榻上。


    紅棠一雙素手將自己上衣扒搭下來,解開衣裙,勾人地鎖著薛道平。


    薛道平沉寂了兩百年的心火再次被撩撥起來。


    紅棠吻著,眼角落了一滴淚來。


    薛道平,我終於……要得到你。


    屋內一片旖旎。


    紅棠就要侵入薛道平唇齒。


    屋外雨更大了,一道閃電劈開了黑天。


    “轟隆隆!”


    驚雷。


    這洪棠渾身都是冰涼的。


    那冰涼的手扶上了薛道平鬢角。


    薛道平卻想到了洪棠那雙杏眼,瞪得圓圓的。


    “薛道平,清醒點!”


    不對。


    薛道平感到一陣惡寒,猛地睜眼。


    眼前是紅棠那雙多情的眸子,眸子底處,卻有死氣和陰翳。


    藏不住的。


    薛道平推開紅棠,眼前一片眩暈,卻別過頭去,不再看那赤條蒼白的酮體。


    “仙……道平?”洪棠不甘,又爬過來。


    “讓開。”薛道平道。


    “相公,你今夜怎這冷淡……”紅棠的聲音絲絲嫋嫋飄入人耳,一般人看來是十足地撩人魂魄。


    可如今薛道平一臉複雜神色,披上方才落在床邊的棕色道袍,一言不發地打開門,走到門外去。


    空留那榻上的人兒。


    紅棠坐起來,一揮手,又是黑鬥篷罩住全身,黑袍下那雙女人的手握成了拳,顫抖著,青筋暴著。


    紅棠的身體,你都不愛嗎?


    門開著,一陣風過,室內的蠟燭又被吹滅了,仿佛剛才那幅春光大好的畫麵沒有出現過一般。


    黑煙,消散了。


    薛道平還是渾身燥熱,所以才出來淋雨。


    正坐在院內石桌旁的石凳上,一旁又走過來個穿黑衣的人。


    一抬眼,原來是森川。


    森川也不坐下,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薛道平這樣屬實狼狽。


    紅棠重生了,他和他的契約早就結束了。


    “喲!仙君,今夜不與夫人共度春宵?”森川看著他臉色發紅的樣子,戲謔道。


    森川身上不落一滴雨,是施了避雨術,倒沒有薛道平這般狼狽形象。


    “……”薛道平收回目光,不搭理他一句話。


    薛道平胸口起起伏伏,顯然此時心潮還沒恢複下來。


    “罷了。”森川見他不回一句話,背過身去,道:“該帶你那個紅棠夫人回不荒山就快回,你知道她被抓住了結果會如何吧。”


    “你頂多隻被削去仙骨,謫入凡間罷了。”森川又道,“而她,必須灰飛煙滅。”


    “趁早離開吧。”森川說完雙足一點,躍起,化作烏鴉飛走了。


    趁早離開,帶紅棠回山?


    不知為何,那個紅棠長得與兩百年前的紅棠長得一模一樣,連額角的魔印都別無二致。


    唇齒眉間,全都是。


    可是,為何想帶走的是那個傻不拉幾,姿色尚且平平的洪棠?


    ……


    天又亮了,這天早上洪棠起得異常早,可能全怪了昨夜森川又逼她睡去吧。


    高興了要遊街,不高興也要遊街。


    街上濕濕嗒嗒的,全都是昨夜下過雨的痕跡。


    左右的店鋪都張羅準備著開店了,包子鋪開籠了,白色霧氣蒸騰著直往上冒,雪白的包子在其中隱現,誘惑極了。


    洪棠方才付了個包子錢,如今正握著這包子在吃呢。


    是個肉包,好的老麵團,柔軟蓬鬆,醃得正好的肉,剁成泥,摻些許蔥花,蒸好。


    一口下去,滿口生香。


    洪棠突然感覺有人反剪她雙手,又有兩道黑色鎖住她,直拴著她往上去,雙腳離地。


    接著那黑色鎖上她雙手,一收緊,雙手吃痛,包子一下跌落到地上去,滾得一身泥土,失去了原本雪白的可愛模樣。


    啊!誰啊,這麽兜人恨。


    洪棠回頭一看,竟然無人。


    頭頂飄過一陣陰影,洪棠猛地抬頭。


    隻見那穿著黑色鬥篷的女人又出現在身後。


    怎麽又是她。


    仙君夫人紅棠。


    不會是以為她和薛道平相好了,來抓奸的吧。


    “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綁架人了!”洪棠邊掙紮邊大叫。


    被她綁走還有什麽好事?


    上次她要將洪棠殺了,這次怕也是要將她殺了。


    “吵死了,閉嘴!”紅棠手一甩,那黑色綁著她亦是一甩。


    洪棠脖子都要被甩咧開了,還好這黑色鎖鏈還算貼心,把她頭部緊緊固定住。


    雖然頭沒被甩掉,這一甩也夠洪棠頭暈眼花好半會了。


    “我綁了你,根本沒人能聽得到你說話,看得見你在做什麽。”紅棠皺眉道。


    “啊?”


    怎麽還有這種事情,倒黴透了。


    “徒勞。”那纏在洪棠身上的黑色好像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沙啞,好似野獸。


    “哼……”紅棠冷笑一聲,一揮手兩人都化作黑煙飄走了。


    一眨眼,眼前便是無光的了。


    一聲響指,周遭亮起來,原來是個岩洞。


    點點螢火爬在岩壁上,流動著,仿佛有生命一般。


    洪棠倒不覺得害怕,竟生出些親切來。


    洪棠正欣賞著這景象,身上那幾道黑色缺鬆開了,流到一旁,成為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臉不白淨的,醬紫色,一半臉還是黑的。


    如今單膝跪在地上,兩人麵前的是那個方才穿著黑色鬥篷的女人——紅棠。


    此時她已換上了一套綠衣,發髻盤得好好,額上落幾縷碎發,半隱半現地露出了額角的魔印。


    半朵棠花,好似烙出來的疤。


    棠花美,這疤卻可以說是奇醜無比了。


    洪棠看這“疤”奇怪,邊盯著看了一會兒。


    麵前的紅棠到不樂意了,伸手擋住了那半朵棠花。


    “阿影,沒你的事了,退下吧。”紅棠道。


    “是。”那膚色醬紫的男人點了下頭,又化作一道影子流走了。


    紅棠見阿影走了,手一揮,牆上的流光竟留下來,化作一把椅子。


    紅棠優雅地坐下來,幾乎是同時地,一種幾乎是仇恨的神色爬上臉來。


    洪棠也不知是有什麽深仇大恨,隻能迷惑地看著她。


    “你也叫紅棠?”紅棠俯下身來,眯著眼,似笑非笑地問著她。


    “對。”洪棠不知她想要幹嘛,知得有一問答一問。


    “有趣,哪個紅,哪個棠啊?”紅棠又問道。


    有趣?可是半點都不有趣。


    紅棠心裏直冒刺。


    “洪水的洪,棠花的棠,哈……”洪棠直冒冷汗。


    怎麽,殺之前還要先摸清叫什麽嗎。


    紅棠眸子裏寒光一閃,嚇得洪棠以為她要開始動手了,直往後跌坐下來。


    “夫人……”洪棠顫抖道,“殺了我之前……能,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


    要死,也要問問清楚,不然不明不白,可不能就這麽死了。


    算了,洪府的事情,昇哥也全知道,死了就死了吧,黃泉下好和爹娘相見。


    洪棠想著想著都要閉上眼了。


    “嗬……殺了你?”紅棠往後一躺,眼睛看向別處。


    夫人,叫得可真是讓人舒服啊。


    紅棠啊紅棠,料不到你也會如此。


    “要殺,我方才在市集上便殺了,順便挫骨揚灰,讓你……痕跡全無。”紅棠道。


    說得洪棠後背直發毛,一邊感歎還好自己或許還有些什麽利用價值,能讓仙君夫人饒她不死。


    “我有事情要同你說。”紅棠那嫋嫋的聲音沙沙啞啞地爬進了洪棠的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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