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林泰來走到申二公子身邊,施了個禮,表示又需要您出場了。


    申用嘉也感到,終於來自己的戲份了!


    隨即林泰來指著鄧知縣,對申二公子說:


    “你看,這位知縣從隔壁長洲縣調動過來的,情況十分特殊。


    想必王老盟主在中間使了力氣,通過大學士王錫爵辦的事。


    又聽說王錫爵是被李植等三人黨推舉入閣的,用來與申相爭權。”


    申用嘉剛想說什麽,但林泰來卻沒給他機會,又指著劉推官說:


    “你看,這位推官是山西人,前首輔張四維的老鄉!


    仔細想來,前首輔張四維因為丁憂,在家守製居喪,如今也快期滿了!


    如果張四維想要官複原職的話,不知申相這個現任首輔,又該何去何從啊。”


    申用嘉頓時又有很多話想說,但林泰來依舊沒有給他機會,又指向了邢巡按說:


    “你看,這位巡按是朝中大佬於慎行的同鄉弟子,關係莫逆!


    又聽說於慎行號稱履曆完美無缺,隻差一步入閣。


    可如今內閣並不缺人,如果於慎行想入閣的話,不知道申相會不會受影響啊。”


    申用嘉還想說什麽,又被林泰來搶著說:“所以現在情況就是,王錫爵的人、張四維的人、於慎行的人聯合起來,對付我這個申相家的門客!


    我也沒想到,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的命運,居然與內閣爭鬥牽連了起來!


    竟然由我這個小人物承擔了所有壓力,實在太唏噓感慨了!”


    申用嘉已經不想說話了,伱林泰來喜歡說台詞就多說點!


    又聽林泰來十分憤慨的說:“我認為申二公子你有必要寫封信給令尊!


    要讓令尊知道,在他的老家蘇州,發生了王錫爵、張四維、於慎行的人一起霸淩申府門客的事情!


    這幫官員完全不把申相放在眼裏,行事肆無忌憚!


    但凡他們對申府有點忌憚之心,也不會如此放肆的無視申府態度!


    他們的表現完全說明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在意申府的利益!


    這樣表現還可以說明,申相不能總是當老好人了!申府也不能繼續低調了!”


    眾人一開始都當林泰來是胡扯,但越聽越心驚!後麵那些話,很有幾分誅心的意味了!


    萬事就怕往細裏琢磨,往深裏琢磨!


    邢巡按差點又下意識的說“你不要太過分”,但是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因為林泰來已經用實力證明了,他確實還能更過分,還能更上綱上線!


    斥責林泰來反告官員枉法很過分,但他還能給上綱上線到文字獄;


    再斥責林泰來編造文字獄太過分,他又能給上升到內閣權力爭鬥。


    再說下去,邢巡按真怕林泰來又編出一個“陰圖不軌、意欲造反”了。


    “那麽你到底想要什麽?”邢巡按終於學會與林泰來平等對話了。


    林泰來卻站到了申二公子的身後,示意申二公子發言。


    申二公子歎口氣,莫得感情的說:“木瀆鎮百畝官田、楓橋鎮米市、一個府試名額、還有鹽業專營、南濠街的市場管理權。”


    “過分!”這次是鄧知縣怒斥。


    申二公子仍然莫得感情的說:“不然就換成水利工程好了。


    今年、明年對吳縣境內主要河流進行全麵疏浚,後年開始對塘堰進行全麵整修。”


    眾人:“.”


    你提出的利益訴求,還能再大點嗎?


    邢巡按歎口氣:“本官任期隻有一年,管不了那許多!你們自行協商和解!”


    說實話,這些要求雖然都是從申二公子嘴裏說出來的,但申二公子本人也覺得挺過分的。


    如今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了,便隻能看向林泰來。


    於是林泰來隻能暗歎一聲,給你機會也不中用啊!


    他隻好再次站在身前,對著鄧知縣和劉推官大喝道:“你們這都是什麽不合作態度?


    堂堂一個首輔門庭,隻提這麽點要求,這不過分吧?”


    眾人隻想問,你林泰來這“不過分”三個字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林泰來又盯著鄧知縣,開口道:“說到官員公罪,在我總結來無非就是抗旨、貪贓、枉法、無能四種!


    你公然勾結惡霸楊鎮等人,對抗朝廷詔書,阻撓稅關設立,都是我親眼目睹和經曆,此為抗旨也!


    你對我屈打成招,判我重刑,全城皆知,影響惡劣,敗壞官府聲譽,此為枉法也!


    你今年完成的錢糧數目,肯定不足朝廷定額的六成,此為無能也!”


    聽到這裏,官員們都有點被冒犯的憤怒。


    秋收還沒到,你林泰來怎麽就敢預測,吳縣今年錢糧不足定額六成?


    就憑你逐漸掌控的全縣三分之一都圖?哦,那就沒有疑問了。


    林泰來繼續對鄧知縣訓斥說:“四種公罪,你犯了三個,全都被人抓了真憑實據,更不要說冒犯申府!


    就算別人想保你,也需要考慮成本!你這一屁股的爛賬,保你就是得不償失,誰還肯保你?


    為了放過你,我隻是讓你把縣裏的資源分出一點出來,這很過分嗎?


    我踏馬的要你一文錢了嗎?


    不用你私人掏一文錢,隻讓你把縣裏資源拿出來,你還有什麽不滿!”


    鄧知縣被林泰來噴的啞口無言,臉色青紅皂白的。


    林泰來忽然轉向了劉推官,一樣的語氣訓斥道:


    “還有你!發回縣衙的複審結果,是蓋了知府大印吧?


    這踏馬的就是包庇鐵證!鄧縣尊的罪行,全都得到了你們府衙包庇!


    咱們的老知府,也不想被麻煩事牽連到吧?可是誰讓他的大印蓋在了上麵!


    拿個府試名額怎麽了?修個水利怎麽了?這不是利國利民、造福百姓的好事嗎?


    我們蘇州府很有錢啊,拿出來一點讓我們做好事,這很過分嗎?”


    劉推官萬萬沒想到,今天被一個站在首輔公子身前的所謂“門客”指著鼻子教訓。


    邢巡按看了看站在前麵指手畫腳、神態飛揚的林泰來,又看了看坐在後麵不動如山、麵癱臉茫的申用嘉。


    他不禁產生了一個疑惑,到底誰踏馬的才是首輔公子?


    公子不像公子,門客不像門客!


    感謝老書友複讀機的盟主!但周末事情特別多,無力加更,容我緩到明晚,周一開始爆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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