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林大官人想著,今晚多來幾種姿勢,結果未能得償所願。


    今天受到了巨大刺激的孫憐憐,毫無節製的借酒澆愁,醉到身體像是一團軟泥。


    “我也要事業,或者生兒子!”孫憐憐撒著酒瘋叫道。


    “生個屁兒子!”林大官人沒好氣的說,“讓你脫籍你又不肯,說什麽害怕被拋棄了再也回不去。”


    酒勁上頭的孫憐憐又叫道:“那我就要事業,我要校書公所!


    憑什麽當年評花榜,隻給我第十一!我不服,我要拿下校書公所,給別人一點顏色!”


    及到次日,從宿醉中醒過來的孫憐憐頭痛欲裂,喊婢女倒水來喝。


    婢女一邊送水,一邊興奮的說:“外麵來了幾十條彪形大漢!”


    孫憐憐:“???”


    這是什麽情況?誰敢到林大官人外室情人的家門口耀武揚威?


    婢女補充說:“他們說是大官人派來的,由右護法張二爺帶隊,護送小姐你去接收校書公所!”


    孫憐憐:“.”


    隻是自己昨晚喝多了一時口嗨,怎麽還真給安排上了?


    自己當一個隻會開車、唱曲、姿勢多的小女子不行嗎?


    此時林大官人已經再次來到府衙的內衙拜訪,並試探王十五昨日的感受。


    “那位白秘書,好像有點不一般。”王十五說。


    這讓林大官人有點意外,他本以為,王十五會將更多注意力放在黃、範這兩個生了兒子的女人身上。


    “有什麽不一般的?”林大官人問道。


    王十五目光如炬的說:“伱隻讓她常隨身邊,跟著你走南闖北,說明她肯定在你心目中不一般。”


    林大官人解釋說:“那是因為她真的讀過書,我需要她協助處理文書,所以需要她留在身邊。”


    王十五反問道:“這都是借口而已,如果她相貌醜陋,你還會留她在身邊當什麽秘書嗎?


    林君你就承認了吧,沒必要還遮遮掩掩的,奴家又不會把她怎樣。”


    女人的直覺還是很厲害的,毫無征兆的都能感受到林泰來對白秘書的特殊情結。


    但心理素質過硬的林大官人麵不改色,也嗤之以鼻的反問道:“你可別自作聰明了。


    如果你覺得當個秘書就是不一般,那麽你來專門當這個秘書,其它事情都不用管了!”


    王十五喜笑顏開的說:“那好啊,如果能陪著林君,奴家也是很樂意的。”


    林大官人趕緊又婉拒:“別!哪有發妻當秘書的,沒有情趣,一點感覺都沒有!”


    此後數日裏,王十五先去了林宋村,拜訪和問候林父和林母。


    並說等城裏新居修建好後,請林父林母先搬進去居住,然後再辦婚事。


    “我還想侍弄田地。”林父糾結著說,“到了城裏如何方便?”


    作為名義上的一家之主,林父最後的尊嚴就是把雙季稻栽培出來,雖然這也是兒子指點的方向。


    對林父而言,這就是目前的全部事業。


    王十五大氣的說:“有滄浪亭就不需要另建後花園了,可以騰出二畝土地,以供老爹田園之樂,又不至於太過勞累。”


    然後林大官人就陪著王十五遊覽了幾天,從城裏向西,沿著胥江一直遊覽到了太湖。


    表麵說是遊覽,其實和巡視領地也差不多。


    王十五坐在船中,看著外麵洪波湧起的太湖,感慨說:


    “還是你們江南民風開放,如果在山東老家那邊,我們這樣一起出遊會被戳脊梁骨。”


    林大官人懶洋洋的說:“偷得浮生半日閑,偶爾為之還行。”


    王十五又歎道:“走馬觀花看完後,更佩服林君了,創立了如此多種類的實業,居然還沒有亂套。


    奴家隻是回想一遍,就感覺頭疼,業務實在太多了,又很複雜的交叉在一起。


    而且每一項都還在初創期,仍有巨大的成長前景,所以奴家很想問,林君你以後怎麽控製啊?”


    農業稅務包攬、商業稅務包攬、港口運營、工業園、房產會社、工程隊、濟農倉、街市商業管理、鹽業、走私、航運、漁業等等,起碼十幾種門類的業務,內部還有大量交叉,如果換成一般人,隻怕腦子想想就要燒了。


    林大官人自言自語說:“任何龐大的財閥,最後都是以金融機構為核心紐帶。”


    王十五靠近了林大官人,疑惑的問道:“奴家聽不明白。”


    “你先去開個銀行吧,這事隻有你能去做。”林大官人指示說。


    對這種新詞,王十五完全不懂,繼續問道:“什麽叫銀行?”


    林大官人盡可能通俗的解釋說:“就是錢莊加當鋪質庫的綜合體,甚至要更進化,先簡單的從內部各業務的結算匯兌、債券承銷做起。”


    雖然王十五對新概念還是懵懵懂懂,但是憑借敏銳的洞察力也能感受到,這個什麽“銀行”在今後林氏集團內部所具有的特殊地位。


    王十五笑了,林君總是能從乏味的生活中,挖掘出一些新鮮的東西。


    果然和林君在一起,生活就能多姿多彩,不再是一眼看到頭的無聊。


    最後王十五糾結著說:“這什麽銀行應該由你親自來做吧?豈能操於他人之手?”


    “沒時間!”林大官人答道。


    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而林大官人的時間也越來越緊張,所以相應的越來越愛當甩手掌櫃了。


    王十五沒想到林大官人這樣回答,下意識的問:“那你幹什麽去?你放的下心?”


    林大官人答道:“大部分業務都已經打好了基礎,並且已經明確了發展路線,蕭規曹隨即可。


    而我要開始讀書溫習,準備明年鄉試了,哪有那麽多時間再事無巨細事必躬親。”


    在府衙的內巷夾道與林泰來作別後,王十五回到內衙,看見兄長王之猷坐在堂上冥思苦想。


    “你在想什麽?”王十五好奇的問道,“你這個知府應該沒什麽值得操心的事情吧?”


    王府尊答道:“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總要做些什麽才是。”


    王十五想也不想的說:“兄長的三把火很簡單啊,第一,批準府城兩縣濟農倉合並;


    第二,以疏浚名義,拓寬從胥江到吳淞江的水道,增大航運能力;


    第三,放出消息,宣揚府衙準備對城東機戶征稅。”


    王之猷:“.”


    這到底是林泰來的三把火,還是王府尊的三把火?


    治理天下第一大郡的事業,真的就繞不開林泰來了嗎?


    “都不是,這是我的三把火。”王十五答道。


    林大官人將王十五送回府衙後,最近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然後他開始仔細琢磨,自己未來事業的安排。


    接下來三個月,肯定要全力籌備婚事,其中還包括了新房修建工程。


    王十五都已經到蘇州了,婚事就不能再拖太久了。


    還有就是,一年後就要鄉試了,他也必須要開始複習功課。


    畢竟文科考試不像武科那樣簡單明了,一路莽過去就行。


    再不複習,上輩子的學術記憶都要忘光了。林大官人已經很久沒有記起,自己曾經是一位全國前十的八股文專家。


    籌備婚禮的事情,交給族中長輩、父母、兄長就行了;新房修建工程,繼續壓迫高長江趕進度就可以。


    隻有學習或者複習,必須要自己親自做,別人代替不了。


    雖說在首輔的幫助下,大概率可以靠著偷偷舞弊通關,但是仍然要具備一定的反擊能力。


    因為每逢大比,就一定會有人盯著宰輔的,宰輔的子弟、故舊被檢舉乃是家常便飯。


    比如申首輔兩個兒子申用懋、申用嘉過去都被檢舉過,申大爺被保了下來,申二爺由於做事太蠢沒保住。


    又比如曆史上的明年鄉試,申首輔的女婿、大學士王錫爵的兒子王衡,雙雙中舉後都被檢舉了。


    最終林大官人對未來這個考試周期的判斷是——自己通關問題不大,但與此同時,被檢舉的概率也高達七成以上。


    畢竟自己與申首輔關係緊密這事,朝廷路人皆知,估計自己的優先級還在申首輔女婿之上。


    所以即便通關,也要保證自己具備反擊檢舉的素質。


    聽了林大官人對未來的暢想,高長江覺得這是一個悖論:“如果坐館你的素質已經強到可以反擊質疑和檢舉了,那還為何托人情舞弊通關?”


    林大官人理直氣壯的答道:“無論我怎麽通關,最後一定會被那幫清流質疑檢舉!


    反正最後結果都一樣,那我為什麽不讓自己輕鬆點,直接舞弊過關?”


    這個邏輯滿分,讓高長江無言以對。


    決定放下屠刀,重新拿起課本的林大官人第二天就跑到了府學,恰好又遇上了聚講。


    大明學校製度經過兩百年的破壞,早就流於形式了。


    生員應該每日到校上課的規定,也變成了每月兩次到校,一次是聚講,一次是會文。


    所以林大官人今日遇上聚講,也是碰巧了,但是看在別人眼裏,就顯得不同尋常。


    很少出現的林大官人,竟然在聚講日來學校?到底有什麽圖謀?


    所謂聚講,就是府學教授給生員講課。


    但蘇州生員普遍水平很高,府學教授的水平還不一定比優秀學生高,所以聚講仍然是個形式。


    林大官人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自行在明倫堂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下。


    倒數第二排,靠窗戶,專屬於主角的神之座位。


    府學崔教授的目光落在林大官人身上,久久沒有離去,這讓林大官人很不解。


    他揮了揮手招呼道:“教授繼續講啊!隻看著我做甚?”


    崔教授忍無可忍,責問說:“林生你來府學時,可否不要穿著你那四品官袍招搖?”


    主要是,還踏馬的是個武官的官袍。


    林大官人笑嗬嗬的解釋說:“我身為蘇州城守備,經常麵對緊急情況,所以穿著官袍更方便。


    萬一遇上事了,起身就可以在第一時間趕赴現場,不必另行浪費時間換官袍。”


    崔教授很有內涵的說:“隻要林生真能在府學靜心學習,蘇州城就不會有多少緊急情況的。”


    林大關人答道:“明年鄉試之前,我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學生。”


    “林守備!林守備!”忽然從外麵傳來了呼喚聲。


    林大官人從窗戶向外看去,原來是長洲縣袁縣尊的頭號幕僚、真州名士李季宣。


    這時候,李季宣也發現了靠窗戶坐的林大官人,站在廊下直接隔著窗戶說:“袁縣尊不想幹了!”


    林大官人皺眉回應道:“安靜!我在上課!”


    李季宣再三請求說:“林守備去勸勸吧!也隻有你能勸了!”


    林大官人長歎道:“偌大的蘇州城,竟然容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


    崔教授不耐煩的說:“看來蘇州城真離不了林生,你還是快走吧!”


    林大官人無可奈何,隻能離開了課堂,跟著李季宣來到長洲縣衙。


    袁宏道穿著便袍,坐在樹下,淡淡的說:“我覺得,我的生活毫無意義,隻是在浪費每一天。”


    “什麽意思?”林大官人不是很理解文青的腦回路。


    袁宏道意興闌珊的說:“既要逢迎上司,又要結好豪右,還有無數迎來送往的無聊應酬,每天處理不完的公務。縣衙仿佛一個牢籠,將我困在其中。


    就連我的文學事業也毫無意義啊,被我視為畢生宿敵的複古派也已經風雨飄搖,我的性情之說在四大詩論之下也不過是過眼雲煙,我的存在還有什麽用處?”


    林大官人初步診斷,這是文青犯病了,便又問道:“那你想幹什麽?”


    袁宏道堅定的說:“出家,遁入空門。”


    林大官人質疑說:“可是佛門不能喝酒吃肉,不能近女色啊。”


    “那就入道門!”袁宏道堅定的修改了誌向。


    林大官人歎口氣,這袁縣尊的心態就踏馬的是個巨嬰!


    在曆史上就是這樣,袁宏道剛到蘇州做官時,那也是歡天喜地手舞足蹈。


    但新鮮勁過了,就感到膩歪了,直接跑路,十足的渣男作風。


    最後林大官人建議道:“沒必要辭官遁入空門,如果在這裏呆煩了,就換個地方做官,那不可以又有新鮮感覺了嗎?”


    “這樣也可以嗎?”袁宏道睜大眼睛問道。


    林大官人拍著胸大肌說:“包在我身上,肯定給你換個風景名勝多的好地方!我答應過令尊,一定會照顧你!”


    半個月後,又到府學的會文日,林大官人正在課堂裏看範文。


    忽然從窗外傳來了幾聲怒喝:“林泰來你這不當人子的出來!我要和你決鬥!”


    課堂裏眾士子看去,卻見著名文學家袁宏道正站在堂下,跳著腳大罵,眾士子不禁議論紛紛。


    “袁石公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啊,隻聽說他近日從長洲縣調到了吳縣當知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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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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