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險些被顧南枝氣笑了,他嗤了一聲:“接近我之前沒聽過傳聞嗎,封家的當家人經常陰晴不定。”


    顧南枝聽了認真思考片刻,竟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


    “那就真的是你的問題了。”顧南枝吐槽。


    他就是掩飾自己的生氣隨口一說,可沒讓她認同附和。


    封沉沉著臉,麵色不虞,顧南枝正要說句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陳若棠打來的電話。


    顧南枝輕鬆愉悅的表情頓變,她握緊手機,掙紮片刻最終還是接聽。


    “顧南枝,你快我把我從警局接出去!”陳若棠尖著嗓子大喊大叫,“你知不知道警局的人說了什麽?她說我們犯法了!都是因為你我和你妹妹才會被關起來的,你快把我們接出去!”


    顧南枝隻覺心情沉重,接電話前就猜到陳若棠不會有什麽好話,卻沒想到又是無情的謾罵。


    “什麽叫都是因為我,你們才變成這樣的?”顧南枝語氣十分平靜的反問她。


    “要是你乖乖聽話不把事情鬧大,把警察招來,我和晴晴現在能在監獄像犯人一樣被人審訊嗎?”


    陳若棠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大概在她心裏,出現任何事錯的都是因為顧南枝。


    “是我讓你們找了張老板嗎,是我自己把自己關起來嗎?是我讓張老板侵犯我嗎?為什麽你就不能想想是不是你們自己的原因?你捫心自問,你們介紹那個姓張的過來,真的是為我好嗎?”顧南枝抬高聲音厲聲問她。


    陳若棠默了片刻,顧南枝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溫晴柔柔弱弱的聲音:“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跟媽媽講話呢?媽媽就算做錯事,我們做女兒的也應該原諒她啊,你是不是真的想讓媽媽坐牢你才開心!”


    顧南枝冷笑:“溫晴,你怎麽那麽喜歡插腳別人的事?我跟我媽聊天,你一個沒血緣的外人插什麽嘴?沒人教你別人講話不要插嘴嗎?有沒有教養!”


    說到這,顧南枝故意嘲諷:“哦,我忘記了,你溫晴如果有教養上得了台麵,封煜的母親也不會一直不肯接受你。”


    溫晴心一梗,簡直是被顧南枝一針見血戳破臉皮。


    “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你說我沒有教養,不就是在說媽媽沒教好我嗎?”


    顧南枝聽她委屈的哭訴隻覺惡心,她涼涼一笑:“你這招對封煜那種傻子有用,對我沒用。”


    陳若棠被顧南枝的話氣得要死,一直吵嚷著為溫晴說教顧南枝。


    直到警察說還有兩分鍾通話時間,兩人才安靜如鵪鶉,也終於想起來自己打這通電話是為了求顧南枝請律師保釋她們。


    陳若棠清了清嗓子,大概是罵了太長時間,她的嗓子有點啞:“南枝,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你就來警局一趟,有什麽事我們當麵說。”


    顧南枝垂眸嗯了一聲。


    陳若棠罵的再難聽,她也是她親媽,真到緊急時刻,她也不能不管。


    她不是不氣,不是不恨,隻是她畢竟養大她,有些委屈她也隻能含淚認了。


    大不了以後遠離她一些,不會再傻傻的被她賣了。


    兩人離得太近,陳若棠和溫晴那些話封沉也聽得清楚,他眼神冰冷觸及顧南枝時,散了幾分寒意。


    “有些有血緣的人並不能稱之為親人,你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感情,不要太感性,也不要太在意那些無關緊要人。”


    封沉語氣低沉:“她們不配。”


    顧南枝抬眸望著他,男人瞳眸漆黑如墨,她能清楚的從他的雙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說來可笑,明明有親生母親卻沒有這親緣,有未婚夫卻沒感情,身邊的人來來走走,最終還剩下幾個人能在她有難時不離不棄的人?


    沈學長算一個,另一個好像隻有封沉了。


    即使這男人嘴上說的再難聽,每次有難,他卻還是會伸出手把她從泥潭裏拉出來。


    現在她甚至有種錯覺,好像封沉也可能成為她的依靠。


    顧南枝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緩了一瞬內心自嘲。


    協議婚姻而已,她竟然還當真了。


    可是……能當真一下吧?


    就讓她當做真的有這個依靠一樣。


    顧南枝抬頭,她有些不安和難堪的請求:“可以抱抱我嗎?”


    封沉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將女人整個圈進懷中。


    顧南枝頭埋在他胸口,她眼眶發紅鼻子發酸,淚意險些湧上來。


    她強忍著淚意,卻還是有漏網之魚從臉頰滾落,沾濕男人的前襟。


    她像是一頭絕望的小獸,死死的抱住封沉的腰身。


    封沉能清晰的感受到顧南枝的痛苦掙紮,甚至覺得她像是在求救,他身體僵硬的環抱著懷中的女人,手拍撫著她單薄的脊背。


    真溫暖啊。


    從沒有人肯這樣的擁抱她,被封沉抱住,好像那些風風雨雨也被他擋在身後。


    她一時有些倦怠,她真的有些脆弱的喃喃:“我真的,好累啊。”


    真的好累啊。


    調查父親的真相很累,還債很累,做項目很累,被針對很累,沒人肯愛她也很累……


    封沉低頭,聲音溫柔:“你可以不需要這麽累。”


    顧南枝不再答話,她埋在男人胸口,一直到淚意湧過,才悉悉索索的抬手擦臉上的淚痕。


    她從男人懷裏站定退後幾步,明明眼睛紅的像兔子,卻還是倔強的彎起唇角和眼睛:“好啦,充電完畢,謝謝封總給我的鼓勵。”


    封沉默然:“說了不要叫我封總。”


    顧南枝低頭拆著膝蓋上的紗布哼哼道:“好啦我記住了,封沉,這樣好嗎?”


    封沉喉結滾動淡淡的嗯了聲。


    “走吧,我送你。”他不等顧南枝的回答已經打開門去取車。


    顧南枝怔然,半晌才小聲呢喃的說:“謝謝。”


    ……


    到了警局顧南枝執意自己進去,封沉允了她。


    陳若棠和溫晴等她許久,現在終於盼到人立刻衝過去,短發女警提醒道:“你們隻有十分鍾時間。”


    “好的,麻煩您了警察同誌。”


    短發女警衝她點點頭,末了又提到:“如果有什麽意外,隨時叫我們。”


    顧南枝道了謝,等短發女警出去後,溫晴立刻關上了門。


    陳若棠直言:“你快找律師把我們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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