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解釋道:“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問題,有問題的話,這幾件事是他一個人做的,還是有人合謀,他有多少手下,搶走的贓物藏在哪裏,這些都需要小心探查。以楚留香的聰明才智,他肯定能查的一清二楚,但誰也不知道那人還有沒有別的後手,咱們隱在暗處,既可以幫楚留香查漏補缺,也能保護他的安全,豈不是一舉兩得?”


    英萬裏颯然笑道:“還是小友思慮周全,老夫佩服!”


    雲清笑笑,若不是葉修發現他們的思維盲點,她就將楚留香置於危險之中,如果他因此有個什麽意外,她以後都會自責慚愧,現在哪有臉聽老前輩的稱讚啊,忙岔開了話題。


    一老一少忽遠忽近的綴在楚留香身後,倒真讓他們發現了一下蛛絲馬跡,金九齡幾乎每天都會出門,忙著追查繡花大盜的線索,每天都要見許多人,好似對這件案子非常上心重視,雖然沒有多少進展,他卻一直非常努力,然後某天金九齡出門忙了一圈,等他再回來時,雲清敏銳的察覺他身上有些違和。


    “這個人不是的金九齡,他是易容假扮的。”英萬裏側耳傾聽半晌,忽然說道。


    英萬裏號稱“神鷹”、“白衣神耳”,是因為他有一雙神奇的耳朵,不但比別人靈敏幾倍,能聽到更遠更細小的聲音,任何人的聲音隻要被他聽見,他就絕不會認錯,兩個人的聲音再像,隻要有一絲區別,他都能分辨出來,因此,他聽到這個金九齡的說話聲,就知道他和早上出去的不是同一個人。


    雲清立時明白她察覺到的違和感是怎麽回事,兩個人再如何相似,終究不是同一個人,她的眼睛或許不能第一時間發現,她的感覺卻可以立時察覺不對勁。


    早上出去的和晚上回來的,不是同一個人,究竟誰是真的誰是替身,雲清隻見過金九齡兩麵,分辨不出來,但英萬裏和金九齡同為六扇門神捕,兩人以往見麵機會不少,老前輩斷言先前的人是本人,眼前這個是假貨,雲清相信專業人員的判斷,隨即兩人意識到,楚留香也沒回來,他大概還跟在真貨身後,隻有他們兩個跟丟了。


    這時候就需要雲清的尋人技能了,她是找不到金九齡,但找楚留香卻一找一個準,順著符籙的指引,兩人一路追到城外,英萬裏並不清楚她是咱麽找到正確方向的,隻以為是她的絕技,因而並不多問,隻沉默的跟著她趕路。


    兩人追了有七八天,終於又看到楚留香的身影,他可能是連日追蹤別人的緣故,形容看起來略有些狼狽,但仍不掩其風流倜儻的瀟灑之姿,英萬裏遠遠看到他踩著野草掠過,細嫩的小草隻是微微趴伏,竟沒有一棵被踩塌折斷的,不由讚道:“好輕功!就這身法,在江湖上可以排到前十了。”


    雲清通過暗號和楚留香聯係上,晚間時,他就出現在二人麵前,知道麵前的老者是英萬裏,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歉然笑道:“原來是英老前輩當麵,小子失禮了。”


    做賊的遇到抓賊的,總是不那麽自在,有些給人添了麻煩的尷尬。


    好在楚留香偷的都是些為富不仁的人家,且他靠偷盜得來的錢財從沒用在自己身上一文半個,而是補償給被那些人禍害的受害者們,或是用來資助一些正處於困境的人們,算得上是劫富濟貧,他又不殺人,也沒有影響社會穩定,因而倒是沒有被官府通緝,英萬裏雖然不喜歡他的偷盜行為,但也僅僅是不喜而已,對他並沒有太大惡感,兩人倒也能和諧相處。


    尷尬一瞬,三人都記掛著正式,英萬裏打破沉默問:“你跟蹤金九齡許久,可曾發現他有沒有同黨?”話語間儼然已經把他打成繡花大盜了。


    楚留香正色道:“跟他合謀的還有一個女人,極有可能是紅鞋子中逃脫的二娘。”


    他跟蹤金九齡好些天,才遇到這兩人幽會,那女子長相美麗,對金九齡也是柔情似水,他離得有些遠,沒能聽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麽,但偶有幾句話聲音比較大,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我聽到那女子提到大姐和四妹,金九齡罵她們不中用,可能紅鞋子就是金九齡的同黨,他們以前合夥謀財害命,之前紅鞋子眾人被抓,他沒了財源,才會自己出手。”楚留香猜測道。


    他們兩夥人是不是合謀,雲清現在也不敢確定了,哪怕原著中明確寫了,金九齡設一圈局,就是為了把繡花大盜這口黑鍋扣給公孫大娘,他再以捕頭的身份將人給抓了,如此他既能得到大筆財富,還能獲得大量名望,可謂是一舉兩得。


    但這隻是書上寫出來的,書上沒寫的部分,誰知道是怎麽回事?或許兩方本來就是同謀,隻是後來發生分歧,才會反目成仇,這誰又說的準呢?


    不過現在情況大變,紅鞋子大部分人都已經被抓,從公孫大娘那裏搜出來的賬冊上看,她們的錢財雖然來路不正,但都是有跡可循的,查不到的反而是去向,硬要把兩方扣在一起的話,應該是紅鞋子給金九齡斂財,紅鞋子組織罪大惡極,他金九齡也幹淨不了。


    當然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公孫大娘等人早就死了,死人是沒辦法再出來犯案的,那麽,這次金九齡準備把這口黑鍋扣在誰頭上?雲清有些好奇。


    她的疑問很快就能得到解答,因為繡花大盜終於正式現身人前,在炎炎夏日裏,穿著大花棉襖,畫著可笑的妝容,坐在半道上,拿著一副繡樣,裝模作樣的繡著。


    遠遠走來的的,是吆喝著口號的鎮遠鏢局一行人,他們押著八十萬兩鏢銀,每輛車的車轍都很深,能看出負重很大,三十多個鏢師護著車隊,漸漸走到了繡花大盜的麵前。


    “朋友能不能讓讓路,讓我們先行過去?”鎮遠鏢局的趟子手照例先來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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