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遭人欺分明是件好事,可是不知怎麽的,沈父越看越心酸。


    按理說這年紀該是由他這個做父親的去維護女兒,結果卻硬生生顛倒過來。


    他對女兒即便自認為已經傾注心力,可事實上他還是錯過了太多,也虧欠了太多。


    欲言又止之間二人目光相交,沈雲熙一如既往地笑笑,讓他別擔心。


    “大家夥先別急,既然這位大娘驟然暈倒,定然是上了年紀身子不好了,這才導致的頭暈眼花。”


    沈雲熙拔高聲音,有意讓眾人都聽得清楚:“好在我跟著父親學了些拙技,可免去費用為大娘施針,緩解其病症。”


    聞言,本來要去解繩子的那人遲疑了一下,總歸半個子兒都用不著花,誰又不喜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呢。


    然而媼嫗稀稀拉拉的眉毛一皺,卻是發覺了不對:“你個賊婦人還會施針,況且綁著我作甚?”


    “自然是怕醫術不精,加上大娘亂動,致使紮錯穴位了。”


    沈雲熙笑盈盈地從玉桑手裏接過針灸包,取出一根銀針在陽光下打量了一番,神情很是滿意。


    “別慌,幾針的事而已。”


    見沈雲熙雙手合十,嘴裏還止不住的嘟囔,老婦擰著眉毛啐了一聲:“你這是要做法不成?”


    “不是啊。”沈雲熙輕輕吸口氣,轉而抬頭看老婦:“第一次施針,我平複一下心緒,讓自己不要緊張。”


    “什麽?!這還得了!”


    老婦情緒激動地掙紮幾下怪叫起來:“殺人了!”


    一聽到殺人二字,眾人紛紛大聲議論起來,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


    那感覺,簡直是36d全方位聲線無死角環繞,堪比演唱會現場。


    沈雲熙側頭掏了掏耳朵,“有病就得治啊大娘,怎麽能忌諱看大夫呢。”


    “你算哪門子大夫,要看病也不應該由你這個毛丫頭片子來!大夫呢!大夫!”


    老婦激動地在交椅上隻差沒有扭成一條蛆,偏偏眾人隻顧著湊熱鬧,沒一個想起來上前同她解開繩子的。


    沈雲熙聳聳肩,將手中的銀針複而收進針灸包裏,轉身又遞給沈父,神情瞧著還有些惋惜,似乎是遺憾錯失了這次練手的大好機會。


    “既然大娘信不過我,那我爹的醫術總該信得過了吧。”說著,沈雲熙又示意玉桑去將繩子解開。


    那老婦瞧著雖不十分願意,倒也沒再說什麽,任沈父同她把了脈,問過症狀後施了兩針,隨後便捂著胸口默默坐了會兒。


    “姐妹,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錢沁瀅溜到沈雲熙身後小聲問道。


    沈雲熙環著胳膊,神情自得地點點頭:“他們不允許開窗,索性將房頂拆了,自此便同意開窗了。”


    錢沁瀅摸摸鼻子,才覺得這話聽起來耳熟,其後便聽得沈雲熙笑著補了一句:“魯迅先生說過。”


    聞言錢沁瀅伸出大拇指以表讚歎:“你是懂怎麽捅破屋頂的。”


    “怎麽樣啊嬸子?”


    見老婦不言語,看熱鬧的眾人不免抓耳撓腮,瞧著竟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著急幾分。


    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老婦神情訕訕,卻也知道現下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的了:“這……胸口確實不那麽悶了,身子也感覺爽利些。”


    “不愧是太醫,才兩針就見效了!”


    “哎喲,沈大夫,我這也常有些心口痛的毛病……”


    “你個老沒臉皮的,分明是我站在前頭,你倒搶起來了!”


    “慢著慢著,還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來宰我們這群一窮二白的老百姓的,你們倒好,上趕著送上去給人宰了!”


    不知誰人出聲提醒一句,那群頭腦發熱往前擠的人立馬又冷靜下來,齊齊後退。


    “沈太醫,那這診金同藥費……”


    起初帶頭喊話那男人猶豫地看著沈父,眼神中倒是有些希冀。


    雖說這是上京,天子腳下,到底他們也隻是平頭老百姓,討生計的法子無非就是幹苦力。


    富人愈富,而窮人一遇不到貴人,二沒有機遇,老實本分勤懇一生,也隻是勉強糊口。


    更何況人總是少不了七病八災,家中但凡有人得了病,積蓄哪裏可供揮霍。


    單單是高昂的診費就叫人望而卻步了。


    見眾人不再抵觸,而是問起看病的事宜,沈父不免舒口氣,“大家放心,不是外出急診便不收受診費,藥費該何價便是何價,不會一藥千金。


    況且我卸下宮中職務,已不是太醫,大家隻當我沈某人是鄰裏鄉親,有病痛的時候來醫館找我醫治便是。


    鄙人醫術雖不敢自居精湛,卻也行醫幾十年,盡可以放心。


    至於小女,當真不是災星,也不是掃把星,方才的事都是為了開解誤會,還望諸位口下積德。”


    說著,沈父彎腰同眾人作揖:“醫館今日是開不了張了,大家明日再來吧。”


    提及此,眾人才想起醫館已經被他們糟踐得不成樣子,當即就有人低聲抱怨:“我就說這樣不好,你們偏要砸。”


    “方才你明明也扔了菜葉子,真好意思說。”


    “別說了,快幫著收拾!”


    眾人無話,知道這事是他們理虧,便很自覺地幫著沈父收拾起來,撿菜葉子的撿菜葉子,拿抹布擦門窗的擦門窗,沒過一會兒倒也恢複了個七七八八。


    “沈大夫,今兒個這事是大家夥對不住你,是有人說您要來誆騙我們,大家聽了氣不過,這才……


    呃……總之給您添了不少亂子,我叫二虎,今日的事還請您多擔待。”


    男子如罰站一般無措地撓撓後腦勺,說完似乎覺得不夠,又彎腰鞠了個躬。


    “有人?有人是誰?”


    沈雲熙微微蹙眉。


    她是想過有人要添亂,隻是沒想到她才置辦這醫館沒多久,就有人得了風聲。


    真是好快的動作。


    “呃……就是那位……”


    二虎支支吾吾的,雙手比劃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沈雲熙見狀,心裏已經猜到了個七八分。


    這人二虎肯定認識,叫的出名字來,而且跟她還有些瓜葛。


    是金氏,還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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