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喬納森·克萊恩博士更了解恐懼。


    哦!或者說,也許,以及可能我們應該稱呼他為稻草人先生。


    大名鼎鼎的哥譚反派稻草人,無數人的終極夢魘,他會是那種哥譚每個最暗沉的夜晚,父母用來恐嚇孩子的那種怪獸之一。


    但事實上,許多人不知道的是……


    克萊恩無時無刻不生活在不間斷的恐懼當中。


    他討厭這樣,這會提醒他,他這一輩子從來沒什麽不同。


    他的童年就生活在不間斷的恐懼當中。怕狗,怕摔倒,怕細菌,怕壞人,怕其他的孩子,怕老師,怕他的父母,怕做錯事,怕被捉弄,怕改變,怕……


    克萊恩閉上眼睛。


    即使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那些曾經的咆哮聲仍然在他的耳畔縈繞不去。


    “給我小心點,克萊恩,不然我就把你的皮包骨頭當牙簽用。也許你在外麵有些名氣,但在這裏沒有你的恐懼毒氣防身沒有伱的麵具藏身,你就是個屁!”


    克萊恩恐懼的發抖。這是他最恐懼的事情之一……恐懼別人口中的自己是真實的。


    “其實屁也不如!他們甚至沒有像對其他著名的精神病罪犯那樣把你關進阿卡姆特別區,而是把你扔進了普通區,和我們這些人在一起!”


    恐懼。


    fear。


    f-e-a-r。


    “求你……請別傷害我,我再也不敢了。”


    “傷害你,你根本不配讓我動手。白癡,你不會尿褲子了吧?哈哈哈哈哈!”


    “稻草人被嚇得向我們跪地求饒?哈哈哈哈!”


    “真不敢相信這家夥居然也混出了個超級罪犯的名號,那我算什麽,超級超級罪犯嗎?”


    “我奶奶的膽子都比他大!”


    “說真的,這家夥就是稻草人?你確定嗎?”


    曾經有過那麽一段時間……恐懼是他的朋友,他的傀儡,用來對付別人,在以前事情不是這樣的,他擁抱恐懼,在他的世界裏暢遊,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才是最可怕的人。


    而後來這一切都沒了,被一個和他一樣了解恐懼的人奪走了。那個人甚至還知道如何把恐懼當做自己的武器,因為蝙蝠俠,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怕被傷害,怕那些大塊頭壞家夥,怕他們態度,話語,拳頭,粗糙的自製武器,怕他們眼中的自己是真實的。


    害怕沒有他的恐懼毒氣他就真的是個屁,怕這一生都要被冠上弱者的頭銜,如果真的這樣該怎麽辦?


    “不!不!不!!!求你!救命!”


    “是稻草人!!!稻草人!!!!他來找我們了!!!!白癡!!!我們全都要死——”


    “啊啊——”


    克萊恩晃了晃腦袋,甩掉了那些曾經獄友們臨死前的哀嚎聲。


    但這不是真實的,它不僅僅是瘦弱的,喬納森克萊恩不僅僅是稻草人,他還是一名科學家,一名專門研究恐懼心理的訓練有素的心理學家。


    毒氣隻不過是我眾多工具中的一種罷了,我會證明給你這些人看的。


    你們這些多疑的人,恃強淩弱的人,不足掛齒的人,我會證明給你們看,還有整個哥譚市,對,還有另外那個能夠駕馭恐懼的人……蝙蝠俠。


    我會向所有人證明帶給別人恐懼並不需要我特製的毒氣,我會讓他們見識到什麽才叫做真正的恐懼。


    此時,此刻。


    喬納森·克萊恩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稻草人正在縫製一個稻草人。


    這聽上去像是廢話,但事實是,此時握在克萊恩手中的從技術上來講,就是一個真的真正填充稻草的稻草人。


    這一次,他要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再也沒有手下,沒有報仇的行動。


    克萊恩的目光在不遠處桌麵上的尖刀上停滯,然後繼續低下頭,縫製起稻草人。


    這次的受害者將會是完全隨機的,沒有任何聯係,以最殘忍的手段殺害。


    蝙蝠俠曾經收集整理的所有關於喬納森克萊恩本人與他同黨的情報都沒用了。


    蝙蝠俠已經離開哥譚市太久了,也離開他們的遊戲太久。謎語人失蹤,小醜失蹤,雙麵人,企鵝人,急凍人成為蝙蝠俠走狗……


    哥譚已經平靜了太久,是時候讓這個城市重新想起那個混亂年代的恐懼了。


    還有夜翼……


    蝙蝠俠居然讓自己的跟班在這個城市行俠仗義,他居然認為僅憑他的那個愚蠢的跟班,就能夠解決這個城市的一切問題?


    不,稻草人不允許蝙蝠俠這麽忽視哥譚這個城市。


    這個城市是他的,也是蝙蝠俠的,是時候要讓蝙蝠俠放下那些無聊的正義聯盟事物,回歸他的本職工作了。


    克萊恩要成為一個新的稻草人,一個所有人一無所知,無法預測,甚至無法找到的稻草人。


    他要重新啟動停滯了很多年的哥譚遊戲。


    他正在製造著稻草人,他會將這種東西放置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屋頂上,停車場,儲藏室,電話亭,臥室壁櫥,起居室,阻礙人們的視線,注視人們的窗戶,每一個角落。


    他要給城市發送一個信息,提升人們的恐懼,他要告訴人們,他可以無處不在,隨時出現,沒人能阻止他。


    他是向他人灌輸恐懼的大師。


    他要告訴所有人……


    “再也沒有安全可言。”


    稻草人猛地轉過頭。


    在一瞬間。


    咣當!


    房間內的燈滅了。


    “是誰……”


    稻草人舉著手上的針。


    “究竟是誰?”


    他顫抖著身子,在一片漆黑中,胡亂揮舞著手上的細針。


    但沒有人回應他。


    稻草人試圖掏出手機,他知道外麵的天氣正好是下午,明明應該有光線從窗戶中透進來……但隻有漆黑一片。


    不!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是蝙蝠俠!他究竟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手機根本亮不起來。


    而在黑暗中,陳韜靜靜地觀察著克萊恩。


    他需要克萊恩……需要這樣一位恐懼大師來幫助他。


    在麵對可能存在的、代表著恐懼的賽尼斯托軍團的時候,沒有什麽比一個恐懼大師更加好用了。


    而陳韜甚至隱隱有著一些想法……


    和追逐憤怒的紅燈軍團燈獸血屠牛一樣,視差怪會臣服在最擅長操縱恐懼的人膝下。


    也許他能夠通過克萊恩,對黃燈軍團的燈獸視差怪做些什麽。


    當然了,為了實現自己的這些想法,在使用克萊恩之前……


    他必須先嚇到對方,否則他絕不會輕易就範的。


    一道由納米機器人構建起屏障,被陳韜用來包裹住克萊恩所處的房間,擋住了最後一抹的光亮。


    陳韜同步了極速子彈,在x視線下,稻草人的任何行動都分毫畢現。


    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最原始的恐懼之一就是對於對黑暗的恐懼……


    但等你仔細思考過後,你會發現人們恐懼的並非黑暗本身,而是可能潛伏在黑暗中的東西。


    時間流逝。


    陳韜再沒有和稻草人說過一句話,他這樣已經有一兩個小時了,慢慢的,用最微不足道的方法折磨著稻草人。


    用羽毛輕撫著稻草人的臉頰,用大頭針輕輕的刺傷他,對著他的麵頰輕輕的呼氣。用鞋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別玩這些把戲,這都是我玩過的把戲,我知道那是針頭——和羽毛!”


    “不!”


    “啊——!”


    “啊——!”


    “啊——!!!”


    這些看上去並不算什麽,但是在稻草人的腦海中,他會認為那羽毛和大頭針是在叮咬他的老鼠或者蟲子。


    那呼吸則可能來自於任何東西,那鞋在地板上的摩擦聲則讓他知道這間屋子裏還有其他人,而這一切都是陳韜故意做出來的。


    “不……”


    “出來麵對我!麵對我!”


    “你這個怪物!”


    而現在是時候換上另外一個麵具了,是時候讓稻草人看清自己了。


    於是他發出了一聲低笑聲。


    他形若鬼魅,聲音如同夜梟在太陽尚未落山的黃昏發出尖銳的低吟。


    緊接著他又發出了一聲高亢的笑聲。


    緊接著……


    在銀白色粒子閃爍所造成的昏暗幽光下,稻草人看見那個令他心髒驟停的身影在自己的麵前出現。


    他不知道蝙蝠俠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而比蝙蝠俠出現在這裏,更加令人恐懼的是稻草人如此深刻的意識到,或許他能夠統治恐懼,成為恐懼……


    但還有一個人也能夠同樣隨他的意願指揮恐懼。一個比自己更擅長駕馭恐懼的人……


    蝙蝠俠!


    “不!!太可怕了!”


    稻草人終於崩潰了,他抱著自己的腦袋,拚命的試圖逃走。


    他衝破了房子,在下午的陽光中亡命奔逃。


    但他隻能夠看到那道影子像是幽靈一樣在自己的麵前浮現:


    “你的把戲或許改變了形式,你病態的心理遊戲或許比你上次的更加敗壞,但我從你驚恐的眼睛裏看出有件事一切如故。


    你自己。


    你和以前一樣,依然是那個憂鬱的小個子懦夫。”


    燃燒。


    劇烈的燃燒。


    陽光反射進稻草人的瞳孔,然後倒映出那個在陽光下也依然像是活體陰影一樣的蝙蝠怪物。


    他抱著腦袋嚎叫起來。


    陳韜說著公式化的抓捕宣言,看著被嚇得屁股尿流的稻草人隻覺得莫名其妙。


    真是的。


    稻草人就是這一點不好吖。


    明明那麽會嚇唬別人,自己卻也那麽容易被嚇。


    他隻不過運用了漫畫中學來的一點蝙蝠俠恐嚇別人的技巧,居然就把稻草人嚇成這樣……


    這是不是誇張了點啊?


    我超,稻草人怎麽一邊嚎叫一邊撕扯自己的衣服,手腳並用的逃跑?


    真的有必要嗎?


    演電影啊?


    ???


    我有那麽嚇人?不就是複刻了一下漫畫中蝙蝠俠和你自己的操作……


    額……


    不過嘛……


    陳韜把鼻涕橫流的克萊恩拎起來。


    這回嚇破了膽,他應該算是服了,可以拿去使用了。


    嗯嗯,稻草人抓捕成功,對視差怪寶具+1,真不錯。


    自從貝恩的越獄事件順帶把稻草人放了出來之後,對方一直行蹤詭譎,要找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稻草人不知道怎麽的,用什麽方法解除了陳韜對他身上下的跟蹤納米機器人,說到底陳韜當年對於納米機器人的控製也確實太過於簡單,以至於讓克萊恩鑽了這麽個空子,讓克萊恩在自己的視野中消失了一段時間,甚至還參與了局外人算計雷霆沙讚的行動。


    (注:這一段時間稻草人受局外人的命令再給比利當心理老師,從而削弱他的意誌。後來稻草人成功將自己從局外人的局中摘了出來,再次消失了。)


    不過這段時間他在哥譚市主動找事,再能藏也沒用了。盡管避開了監控探頭,卻沒法避開那些被陳韜充當監控的眼睛花。


    而且更搞的是,他用來製作稻草人的那些稻草,曾經也是活著的植物,隻需要輕輕的調動一部分萬物之綠的力量,複活那些已經死掉的稻草,然後詢問他們之前他們曾經在哪裏……


    萬物之綠,小子。


    嗯……


    陳韜突然有些沉默。


    他望著手下抖的跟個篩子似的稻草人,突然心中產生了一絲懷疑。


    稻草人……


    真的是會被恐懼的化身黃燈燈獸視差怪所喜歡的最佳人選嗎?


    別他弄了半天,最後來一個“什麽,喜歡的不是稻草人,而是我嗎?”那可就搞笑了。


    嗯……


    不過,陳韜的這一套恐嚇別人的技巧都是在漫畫裏學的,頂多加了一點自己前世當演員時的小意見,本質上是對於漫畫手法的粗劣複刻,這並不是掌握恐懼,應該充其量是複刻恐懼的製造過程而已。


    眼前的稻草人,才是真正製造恐懼的大師哇!


    於是,粗略複刻恐懼技巧的陳韜又高興起來,急匆匆的提著嚇得尿液都流出來的恐懼大師稻草人消失在了傳送門裏。


    ……


    ……


    ……


    另一邊。


    “你必須得到恐懼的燈獸,視差怪。”


    當賽尼斯托離開了大廳,一個聲音突然突兀的在蒙戈的耳畔響了起來。


    “我們的合作必須以這個為前提,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你必須比塞尼斯托更擅長控製恐懼,你必須是個真正的恐懼大師。”


    “當然。”


    蒙戈轉過頭。


    他低語道:“沒有人比我更擅長控製恐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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