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之中,沈秋娘與段無傷分據兩方。


    濃厚的靈息血氣爭鬥不止,少年體內血氣迸發而出,眼眸赤紅,他不能輸,輸了,師尊會傷心,師兄會傷心,連帶著自己這兩個便宜小師叔後麵的路也會難走不少。


    可另一邊,沈秋娘卻是一念成執,劍走偏鋒。


    這些年,她為了自己的大道犧牲許多,她為了修成大道,將自己的青絲一寸寸的抽出,將神魂剝離,斬情愫,斬過去,斬去一切能引起她心緒波動的東西,到如今距離大道隻一步之差,而她也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自己。


    如今,又是跳出一個血脈親緣,站在她的麵前,阻撓她的封神之路,她亦可斬去!也必須斬去!


    為了這一條路,她放棄了太多,她必須成功!


    沈秋娘周身靈息陡然暴漲而出,逼得段無傷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還是打不過啊。”


    段無傷抬手擦去唇角的鮮血,回身望了一眼陣外的楚晏書和桑落。


    可這大陣已成,他們願意為他賭上一次,那麽他也得賭一把才行啊。


    桑落看著段無傷的動作,那一瞬間,似是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麽,麵色微變,


    “他想要以死悟道!”


    這條路不是不可行,當日天隱那老東西找上她的時候,她就用的這一招。


    可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凶險萬分。


    稍有不慎,魂魄消散,再無輪回。


    下意識的,桑落想要故技重施,持劍劈開結界。


    此刻師叔在,她在,楚晏書在。


    就算是費力一些,他們幾人聯手,也是能壓得過沈秋娘的。


    不一定要段無傷自己兵行險招。


    可楚晏書卻是在那一刻攔住了桑落,


    “不經生死,如何能成大道?這是他自己的道,自己的因果。”


    桑落有些遲疑,


    “可是.”


    大道,真的那麽重要嗎?


    淩駕與性命之上,淩駕於情感之上,淩駕於人性之上。


    楚晏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桑落這個問題,他稍稍頓了片刻,對著她開口說,


    “與有些人而言,大道的確淩駕於所有之上。但桑落,於此刻的我們而言,實力的提升,同樣重要。”


    他說著,看向不遠處的段無傷,


    “可你不是他,不知他心中所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桑落,操心是操不完的。”


    她太過於小心身邊人的性命了。


    她想護著段無傷,就如當日護著宋清允一樣。


    可長生大道之上,沒有誰能夠一直護著誰的。


    他們這些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桑落持劍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段無傷的方向。


    是她,錯了嗎?


    大陣之中,段無傷頂著沈秋娘的壓力,緩緩站起身來,擦去了唇角的鮮血,抬手結印。


    魂力彌散而出,一滴滴鮮血裹挾著道意化作傀儡,幻化成了他的模樣。


    而揮手的瞬間,傀儡朝著前方殺去。


    沈秋娘提劍斬出,眉目之間盡是冰冷。


    劍氣縱橫而過的一瞬,霎時間,所有的傀儡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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