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麵走後,老者從懷裏掏出一個物件,是一枚半邊虎符,拿手摩挲虎符,沉入往事種種。


    他這個神風國的亡國餘孽本姓“欒”,是當年前來討伐的將軍後人,傳到他這一代,因修行差錯,不能再延續香火了。


    本以為國仇家恨會隨自己入土之後煙消雲散,可老天到底給了希望,沒有子嗣後,反而時來運轉,修行之路順遂無比,還撿了兩個資質不錯的記名弟子,十多年前把他們安插進這兆安城內,原本不報什麽期望,撿來的就是撿來,折了也不可惜,可沒想到,正是兩個便宜弟子給他帶來意外之喜。


    本來憑著穩步增長的修為,他可以輕易通殺這座城裏任何人,可家族家訓留傳下來的恨意,趕盡殺絕也不足夠填息。


    殺人容易,殺一城的人也不難,找來一些江湖中的亡命之徒,再動用陣法便足夠了。


    兩百年曆史的兆安城內,還存留一些奇人異士,隻是大不如前,安插一些人手在那個蠢笨城主邊上煽風點火一番,南城北城即成水火。


    再吹些邪風,打壓北城懂得奇巧淫技之人,暗裏廢掉南城守軍,安插更多外人,這麽些年下來,算是悄無聲息,潤物無聲,南北兩邊都無察覺。


    老人感慨道:“陰謀陽謀,最能成事的計謀,其實也是最笨的計謀,十多年如一日兢兢業業輔佐那個廢物城主,時日久了,即便是出昏招,也會深信不疑。


    無論是任人唯親,還是有才之士,如今都被排擠走了,讓你無人可問,真真假假摻雜其中,想要是非辨別也晚了。”


    老人握緊手中虎符,深吸一口氣,獰笑道:“更夫,夜香郎,乞丐,日夜不輟用牲畜鮮血在城內畫符,十多年後終於落成了‘噬血奪魂陣’,陣中之人徐徐耗盡精血,死後魂魄亦為我所用,這些卑鄙賊人後裔,就該動用這等陰損手段。”


    美中不足的是陣法殘缺,不過對付凡夫俗子綽綽有餘了。等這裏事了,收了城中魂魄,修為該是更上一層樓了,和鄰國那幾位約定好了的,被香火洗禮過後,說不得子嗣問題也能順利化解。


    “如今,就等你們死了!”


    潛入南城的崔英一路還算通暢,興許是北城打鬥太過惹眼,她這邊沒碰到有人阻攔,到了城主府外,少女多了個心眼,沒有莽撞的去衝破大門,挑揀一處幽靜地縱身躍進。


    “噫,血腥氣淡了許多。”


    端詳片刻後,“血霧居然進不來,這個狗城主,不管他人死活,隻顧自己快活。”


    崔英從沒來過城主府,不懂得方位布局,隻知道不出意外,城主大概是在這裏安歇。


    看到後院有燭火亮著,少女輕腳摸向那裏。


    “嗖”的一聲,一枚箭矢貼身劃過,釘入地麵隻餘幾寸,箭尾微微顫抖。


    崔英憑著矯捷身形險之又險的避過,肩頭破損衣服,還好沒傷皮肉。


    回頭再看箭矢,憨傻性子重新上頭,被射中的話,自己能否扛得住?


    崔英竟然有了躍躍欲試的念頭。


    “有賊人!”


    一聲大喊之後,整個府衙燈火通明起來。


    崔英站在原地不動,無所謂他們的聚眾,她自己試著辨識人群中有無可能是城主的家夥,以前沒見過兆安城裏的官老爺們,當下就看哪個家夥官老爺的做派最足,那多半就是了,直接衝過去,把他擄走就行了。


    果然,眾人護擁著一個灰白胡子老頭,身披夜寢外衣出現。


    崔英踮著腳看上幾眼,試探的喊道:“那老頭,你就是城主?”


    院裏內眾人喝罵道:“放肆!對城主竟敢如此無禮。”


    老人反問:“你是何人,為何要夜闖城主府?”


    崔英輕快笑道:“我呀,北城那邊過來的。今夜來此,其實就為了抓你。”


    老人縱聲大笑,指著院內少女道:“小姑娘,憑你自己就想抓老夫?還真符合南城潑皮的行徑,給一兩分顏色,就不知天高地厚。”


    城主對身旁一人道:“瑞風,你與白麵曾經說過,北城那些地痞留不得,當初老夫秉著寬大為懷,容留他們的卑賤狗命,如今果然報應來了,這是老夫的錯。”


    瑞風拱手謙讓道:“城主何必如此,隻是晚了一步,如今北城掙紮也隻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而已,待過幾日,斬草除根過後,再也不會逢春又生了。”


    看他倆談笑風生的模樣,崔英心頭不悅,開罵道:“老東西,你就算想撒氣,也該讓其他人撤離,你針對那些幫派地痞,可北城還有大把老黎民,別混為一談。


    還有就是,我想破腦殼也沒弄明白,你這老東西失心瘋了麽,南城的你也打算一塊殺了?”


    瑞風上前一步喝道:“閉嘴,你懂個屁。北城分明是氣數已盡,太過捉急,你才來城主麵前妖言惑眾,期許多活幾日。我說得對也不對?”


    崔英撓撓腦殼,吵架她真不拿手,“娘嘞,你這家夥嘴上功夫了得,是非黑白顛倒無常,別告訴我你們這幾天沒出過城主府,這外邊是個什麽樣子,你們能不清楚?一點兒都沒懷疑?”


    年老城主臉色陰晴不定,雖說他這幾日沒走出過城主府,從下人那裏聽到些見聞,滿城腥氣血霧非是祥瑞之兆,若不是這麽些年下來,心中足夠信任兩位客卿,他也不會兵行險著。


    拿眼瞥向瑞風,後者了然道:“城主放心,待到北城死絕,腥氣血霧自然消散,朗朗晴空指日可待,瑞風可拿人頭作保。”


    既然做出這種決絕姿態,城主無論如何都不能問責與他。


    城主拋磚引玉,正一下麵容對少女道:“老夫不清楚你是哪個幫派,也不在乎。你們北城之人多是野蠻地痞,難以教化,若是有安分守己之心,讓你們自生自滅,也不是不可以。”


    城主說到這裏,肅穆的麵容忽然轉成滿臉怒容,“可惜,你們貪心不足,居然還敢反攻南城,想霸占整座兆安城,老夫城主的位子,你們是不是也要坐上一坐?


    你的到來,就是明證。來人,不必留活口,將她打殺了!”


    崔英徹底無話可說,好多巧合都被這些人硬說成理由,早知道就該小景來這裏的,說得過也打得過,讓他們心服口服。


    而她自己隻會揍人,揍趴下了,嘴上還不一定服氣。


    既然不用說廢話,開打就是。


    崔英閑庭信步,在院中遊走,時不時踢出一腳,打出一拳,拳腳到肉,悶響不斷,一時慘叫連連。


    剩下的人看這樣不行,大喊“一起上。”


    六七人一齊向她撲去。


    崔英驟然加快腳力,身體貼地疾行,曲起手臂,半伸拳頭,也不用刻意出拳,僅憑疾跑,讓拳頭撞在別人身上,在院裏繞上半圈,拳頭上就掛了三個人,口吐血水四肢垂地。


    再次驟然停下,一個回旋踢把三人踢到角落。


    接下來就是打人數數了。


    “六個,七個,八個……”


    角落人數越來越多,最後一拳擊飛個護院,“二十二個!”


    以為已經結束了,回頭還發現一個蹲在地上,崔英過去拿腳輕輕踢他一下。


    那人趕緊下跪磕頭,大聲說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少女拿腳抬起他下巴,指指角落人堆,說道:“你自己,還是我幫忙?”


    “我自己,我自己就行了,不勞女俠親自動手。”


    說完一溜煙跑到人堆那裏躺地裝死,還不忘吐出半截舌頭,裝作更像一些。


    瑞風拍著手掌,讚歎道:“摧枯拉朽,銳不可當,厲害,厲害啊!合氣還是納靈大成?”


    崔英先是皺眉,後扯了扯嘴角,心想除了師父他們這些老修士,外人都是傻子麽?錯的這麽離譜。


    看到這個不速之客的作為後,城主心驚膽戰顯露與表,小聲問道:“這女……女子身手高絕,力若千鈞,不知瑞卿能否攔得下她?”


    瑞風泰然道:“城主放心便是,她雖厲害,在我這裏仍舊不夠看。”


    “咚”的一聲。


    瑞風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換成了崔英,舒展著拳頭問道:“你說誰不夠看?”


    年老城主隻瞥見一道影子驟然靠近,自家的客卿就飛了出去,大堂後牆撞出了差不多等人高的窟窿。


    城主呆呆看向少女,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歎息說道:“我跟你走就是了。”


    “我說的就是你!”


    從後牆窟窿裏出來的瑞風嘴角流出一絲血跡,隨意抖抖衣衫,看著少女道:“在這兆安城彈丸之地,你算拔尖的高手了。可惜,你遇到我了。”


    崔英挑釁道:“遇到你又怎樣?我站這兒讓你打一拳,你打得動嗎?”


    “恭敬不如從命。”


    瑞風向前幾步,發現她真的沒有動作,心中嘲諷道:“真真是找死。”


    運起心法,抬起手臂,遞出稀鬆平常的一拳。


    “嘣”的一聲。


    一如先前,這次換崔英飛撞出去,隻不過更慘,飛出去時,所過之處,磚石盡斷,一片狼藉,從後院撞到了前院。


    “瑞卿能力壓那個武蠻子,果然道法高深,今日……”


    城主還沒誇讚完,就聽到前院傳來聲響,明明小如餓鼠翻糧,此刻聽起來振聾發聵,不敢置信道:“居然沒死?”


    崔英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後的嘎嘎大笑道:“痛快,今晚有的玩了。”


    瑞風咬咬牙,這家夥還是個難纏的主,那一拳可是下了死手的,是真的安然無恙?還是煞有介事的假裝?


    北城。


    杜誠武的手下傷亡不大,可相比人數眾多的敵手,實在損傷不起了。


    讓已經受傷的退回樓內,死去兄弟的屍首,能搶回來就搶回來,不能的,看時機行事,入土為安做不到,死在一起也不錯。


    一邊是幫派臨死反撲,不顧性命狠打狠殺。


    一邊單人武功高強,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兩邊人暫時對峙起來。


    杜誠武和幾個兄弟繼續守在外麵,看去陳景,開口問道,“董老前輩最近可好?”


    陳景驚訝道:“你認識董爺爺?”


    青壯男人點頭道:“早年承蒙老前輩指點過幾句,算是脫離了錘煉肉身的老把式,半隻腳邁入納靈,隻是辜負老前輩的期望,修為再不得寸進。


    這大概就是天賦使然吧,怪不得別人,沒臉再去見董老前輩,我這野修野漢子能得高人指點一兩句,已經是天之僥幸,心裏對董前輩隻有感激敬仰之情。”


    陳景沒想到還有這種老黃曆。


    杜誠武狡詐一笑,“小兄弟,再和你說些江湖裏的事,剛我問你的時候,甭管認不認得,你都不該脫口而出,即便隻是表露,在陌生人麵前更該如此,這你得記住了。”


    少年回想片刻道:“乍我?”


    杜誠武看他後知後覺的臉色,幸災樂禍道:“也許你沒害人之心,可防人之心不能沒有。我乍你是真的,後麵的話也是真的,你自己好好思量一下。”


    陳景說道:“懂了一些,沒全然懂。”


    “這就對了。你這個年紀對世上的道理隻是知道和不知道的區別,就是所謂的‘懵懵懂懂’,全都懂得,那得是董前輩那類神仙人物才行。


    我這樣底層的廝殺漢,要麽沒空去弄明白,要麽幹脆怎麽都不明白,最後淪為靠本能行事的行屍走肉。


    你不一樣,如此年輕,日後多的是闖蕩江湖的光景,慢慢各種世俗道理,你都能體悟。”


    少年拱手受教。反問道:“你不怪董爺爺放手不管城內百姓死活?


    杜誠武自嘲道:“我年輕時曾經有過此類天真想法,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爺,若是不計出身,廣收門徒,那天下間修士將多如繁星,也能造福各方各地,這該是天大的好事,為何那些神仙老爺不做呢?


    後來闖蕩江湖,也曉得了修士間也有利益糾葛、勾心鬥角,比凡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曉得了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就不會有稚童一般的幼稚想法。


    就說當下,我不信城裏的事情和修士沒幹係。


    像董前輩一樣高高在上,不去摻和凡間事務,這便是最大的仁慈了,畢竟凡人經不起神仙鬼怪幾下折騰。”


    陳景歎息一聲,“你說的對是對,就是覺得有些不近人情。”


    “拿自己心思揣測老前輩,你這後輩過於自負了。”杜誠武盡量給他說開。


    “我師妹去找城主了,不知道是否順利,說不得後邊時機突變,不如趁這會兒,先讓一些人出城?有我護著,應該出不了大麻煩。”


    杜誠武聽他講到“師妹”,皺下額頭,這和上次那個小霸王的說法不一樣,不明白他們師門是個什麽章程排序,也就沒去多想,“你想讓一部分人出城還有可能,動員全城就別想了。不說北城,就南城而言,他們人心,仍是歸屬城主府,你頂著一張陌生麵孔勸他們出城,如何做得到?”


    陳景自說自話道“隻有城主才能改變當下局麵?”


    杜誠武有些慚愧道:“對不住你倆了,這會兒有強行綁你們上車架的嫌疑。”


    少年本想客氣幾句,沒開口說話,眼色一變,伸出手示意別輕舉妄動,指向上麵屋頂,眾人心領神會散開防備。


    陳景彈出一顆石子,吸引高處那人注意,屏住氣息躍起,腳踏二樓門廊,一個飛踢,樓頂瓦片飛濺。


    刹那之後,陳景感到腳掌被人抓住,有些訝異,想到杜誠武說的南城客卿。


    不見那人反擊,伸手一推,腳上一股大力湧來,少年翻飛而下落在巷中。


    “來之前,還以為是那個小霸王摻和進來了,沒承想還有一個師兄,真是意外之喜!”


    杜誠武看到那人之後麵容扭曲一下,對少年提醒道:“小心了,南城客卿!”


    陳景看著屋頂那人煞白的麵容,想起曾經在南城時偶遇的某個路人,隻是時日久了些,不敢篤定就是那人。


    白麵居高臨下看著巷中幾人,轉頭對著遠處那群人罵道:“一群廢物,都給我滾,沒你們事了。”


    兩端人頭攢動,火把如水流褪去,片刻工夫隻剩零星火光。


    再看向巷中眾人時,笑臉帶著和睦春風,“這位少俠不知師承何人?可是宗門嫡傳弟子?說出來也好,免得打打殺殺傷了和氣。”


    陳景心中了然,這就是長輩口中說的比拚師門了,不過他想更幹脆些,“若是說了,你就不殺我了?”


    白麵揉揉額頭,這小少俠真不知情趣,不懂人情世故,殺不殺你,和套近乎是兩碼事,無礙大局,能讓你死的明明白白,也是一種善意。


    再次勸說道:“你如此年輕,功夫也不差,不如我代師收你為徒,隻要你點頭答應,我作保引薦你,成為門主嫡傳,也是有可能的。


    須知曉,本宗門主已修至合氣境,在南聿洲小國,一國之主遇見都要引坐上賓,你要珍惜!”


    杜誠武聽到後,心裏罵娘,狗日的,都合氣境了,還來這窮鄉僻壤欺負人,真不是個東西。


    反過來一想,有些不對勁,南城城主有能耐請來凝丹修士,對付城裏人,這已經不是殺雞焉用牛刀了,大修士能這麽跌份?


    修士能欠凡人情分不假,可欠天大人情?大概是這家夥吹牛。


    陳景聽他說合氣境,心裏發笑,董爺爺和孟叔在這裏的話,也就一拳一劍的事情。


    少年笑問道:“我要是不知好歹呢?”


    白麵惋惜一聲,依舊悠哉悠哉道:“你這是敬酒、罰酒都不吃,盡喝毒水,一心求死啊!”


    少年反諷道:“我還沒等喝毒水,就要被你口水嗆死了!”


    伴隨眾人零星笑聲,氣笑的白麵徹底絕了勸人心思,剛才說的都是大話,什麽給他引薦嫡傳,老子自己都是記名弟子,這次若是事情成,說不定能順利進入門內,讓你做了嫡傳,日後見麵還要敬稱你師兄,既然你不知死活,我也給你個痛快。


    一個虎撲直衝而下,五指成鉤抓向少年。


    杜誠武和陳景一左一右,一人出拳,一人伸腿。


    白麵一手拍掉杜誠武的踢腿,嘲笑道:“還沒長記性,留你多活幾日罷了。”


    左手鉤爪握住少年拳頭,“也不過如此。”另一隻手抓向少年脖頸。


    陳景翻轉身軀想脫離對方手掌,不承想那人也跟著翻轉。


    不退反進,高腿踢向對方下巴,白麵稍稍後仰躲了過去。


    陳景高腿沒有收回,順勢再高幾分,迎著對麵之人來了個大劈腿,被握住的拳頭終於鬆開。


    白麵硬抗一記重腿,身形微微下沉,略微屈膝,陰沉道:“眼力是有的,招式也不錯。可惜,江湖把式用在修士身上,就是稚童耍刀劍!”


    白麵躲開後邊襲來的杜誠武,伸手拍在他的後背,一記掃腿,將兩人疊在一起踢進了客棧。


    陳景起身問向杜誠武:“怎麽樣?”


    後者喘著粗氣無所謂道:“沒事,死不了。實在不行,大不了魚死網破!”


    說完再次衝出去,外麵還有其他兄弟,得告誡他們不能正門應敵。


    陳景摘下背後青鋼劍,這時候該老夥計上了。


    旁邊一個顫抖的聲音傳來,“景……景哥兒。”


    陳景尋聲看去。


    進城以後忘了這茬了,“小文,你還好罷,你妹妹怎麽樣了?”


    小文帶著哭腔道:“景哥,救救我妹妹,我妹妹昨日就開始昏睡,至今不醒,我實在無能為力,問過醫者,說是缺血,可能還傷了神魂。


    如今封城,我拚了性命還能找些藥材來,可傷了神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到最後跪在地上不停哭泣。


    陳景趕緊扶他起來,晃著他的肩膀喚他振作起來。“放心,你妹妹不會死。你還記得小霸王?”


    小文連連點頭道:“記得。”


    “她去南城找城主了,隻要順利找到,不管來硬的還是軟的,總能有法子脫困,到時你妹妹就沒事了。”


    小文悲愴道:“要是不順利呢?”


    陳景看著麵前淚流滿麵的少年,仰頭閉眼,悲涼道:“那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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