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一劍劈開偷襲而來的金元寶,一腳踩住其中半截,看到王辰眼中譏諷之意,抬起腳來,果然,那半截金元寶已經不見。


    既然困不住,陳景持劍向前,殺人不至於,可毀了他的財神爺確實有必要。


    王辰看他過來,手裏急忙將金元寶拋出,這次金元寶變成三枚。


    陳景這回沒了抵擋的想法,青鋼劍次次都是劈砍,轉瞬之後,三枚元寶都被劈成兩截。


    王辰豎指打句口訣,落地元寶再次飛起攻向對麵男子。


    青鋼劍連斬不停,聲響不斷,隻是才劈開金元寶,還未等到落地,再次飛起撞來,陳景一邊聚齊精力對付這些碎元寶,一邊餘光打量王辰。


    趙伏華看到陳景被圍攏起來,每次出手伴隨星點火花,難免心中擔憂,問到身旁的沈見茂,“那枚金元寶還能不斷細分下去不成?”


    沈見茂嗤之以鼻道:“你想多了,肯定是有個定數,不然他不成天下無敵了。”


    王咫一點點頭道:“王辰這一手看著是不錯,不過啊,你看他這會兒,已經被陳大哥逼迫著慢慢退後了。”


    趙伏華臉上憂愁不見,欣喜道:“相比之下,還是陳大哥劍術厲害。”


    三變六,六遞十二,十二又成二十四,最終不再增多,陳景心裏鬆口氣,若是再多下去,還得使喚左手。


    看來這人沒別的招式,陳景手上動作驟然加快,片刻出手十多次,刹那之間,周遭三尺之內,火花飛濺,這一幕給樓內看熱鬧的人驚呼起來。


    陳景沒給對麵那人應對機會,腳下發力,擺脫慢了幾分的碎金,一劍直刺王辰。


    圍觀眾人齊著倒吸一口氣,不會要死人了吧?


    王辰一連小跳倒退閃開,連忙低頭看去肥碩肚皮,還好,還好,衣衫都沒破損,不過看到被劍刃穿刺而過的財神像時,眼神晦暗,這件寶貝再與自己無緣了。


    崔英抓去頭上木屑,吐一口灰塵,對拿羽扇的家夥道:“大兄弟,你就這些本事?”


    尚肖宏瞅見好友王辰已經敗北,不打算與這個女的耗下去,使足力氣揮動扇子,眼睛一刻不停打量那個劍客。


    也不曉得男女二人是個什麽關係,那個劍客既不去追打王辰,也不過來給女的當幫手,倒是自顧自忙著給大堂內完好的桌椅擺正。


    王咫一迷糊道:“陳大哥為啥不去幫忙啊?”


    趙伏華敲他腦殼一下,“都是強者,若不是招式用盡,斷然接受不得出手相助。”


    似乎有些拿不準,扭頭問去沈見茂,“對吧?”


    沈見茂點頭道:“若是官府辦事,不去幫同僚,這是犯忌之舉。若是江湖之中,同道好友有難不幫,那便有些下作,不過也分狀況。比如這會兒,你陳大哥應該是篤定崔牛大俠一定能贏,這才閑在一邊,沒去幫忙的意思。”


    崔英瞅見小景贏得還算輕鬆,她自己這邊,看起來狼狽不少,被一些桌椅砸在身上就當撓癢了,可這個拿羽扇的家夥,把吹得她灰頭土臉,崔英忍氣喊話道:“你就會這一手?那我可就發飆了啊!”


    尚肖宏心中一緊,一手從懷裏拿出一張符紙,貼在羽扇上麵,口中念道:“幽寒。”


    揮扇過後,尚肖宏身前浮現白氣,所過之處結出冰霜,幾次揮扇過後,整座大堂如在冰窖,門窗有冰淩出現。


    看到那個女子身子凍住,整個人在冰殼之內,尚肖宏心中竊喜,這寒冰符果然好用,錢花的不冤枉,即便凍不死她,大病一場也值了。


    王辰走到尚肖宏身邊道:“那個劍客為何始終無動於衷?”


    尚肖宏搖頭不知,抬頭看去樓上,男女二人應該都認識趙伏華,樓下的劍客不來相助,樓上的好友也無呼喊救援,真是奇了怪哉。


    “啪”一道碎裂聲。


    崔英嘎嘎笑道:“這就是你全部能耐了吧。”


    王辰心知不妙,催促尚肖宏道:“趕緊加把力。”


    尚肖宏匆忙回道:“我曉得。”


    手中羽扇狂扇不止。


    崔英一腳跺下,全身冰殼震碎。


    再次跺腳,震開前方狂風,寒霜麵容立即恢複如初。


    一臂伸展,擺出拳架,拳罡附身,周遭冰淩消融。


    王辰苦笑一聲,“難道是個武夫?”


    尚肖宏已經不敢收手,“我倒是樂意相信她是個富家子弟。”


    崔英氣勢越來越盛,身邊冰晶融化成水,這還不夠,雙腳下麵開始幹枯成氣,襯得整個人有雲霧繚繞。


    沈見茂咬牙道:“你這位大哥實在了不得,功力如此驚人,我老沈算是開眼了。”


    趙伏華看在眼裏樂在心裏,隨意道:“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大哥。”


    沈見茂啞然,這話說的妙,連帶自己全都褒獎了。


    崔英動用腰力,連帶腿上發力,彈射一般向前飛出,大吼一聲,“給我回去。”


    狂風以自身為圓心,被頂撞回去。


    “娘的……”尚肖宏心裏罵上一句,手中羽扇怔在那裏。


    王辰看到那個女武夫使出一記鐵山靠,身旁好友尚肖宏被頂飛,直接飛出大門,摔在大道上。


    回頭等到渾身冒氣的女武夫收起架勢看向他,打個哆嗦道:“我這就走。”


    崔英看著他一路小跑,滿意的拍拍雙掌道:“算你識趣。”


    有些看客已經開始離去,而有些則是看得津津有味,留下的看客之中,大多還是遊煌閣內的侍女。


    陳景看到一間少了半片門扇的屋內,瞅見露出的蛇尾,走近幾步,果然是那個叫慧兒的蛇女。


    “怎麽沒和其他人一起躲著?”陳景看到屋內並無他人。


    慧兒臉上還帶著醉酒紅色,慵懶的伸個懶腰道:“她們都不喜歡我,再說了,這次是我闖禍了,自然離我遠遠的。”


    陳景溫和笑道:“原來你也曉得是自己闖禍了。”


    慧兒眨眨眼眸道:“我都砸人身上了,這還不算闖禍?”


    崔英走過來湊熱鬧,厚臉皮道:“喝酒誤事啊。”


    慧兒有些犯困,打個嗬欠道:“是啊,早知道被罵,我就不去茅房放水撒尿了。”


    崔英指著外邊道:“現在完事了,你可以去了。”


    慧兒拿手點點地上水漬道:“已經不用了。”


    陳景扭頭就走,這個蛇女實在心大的可以。


    崔英臉色尷尬道:“你這是不講究又將就,是該好好收拾一下。我小時候就皮的很,村裏孩子王,男娃怕我,女娃躲我,沒少被家裏長輩收拾,幾年下來,終於還是有些用……”


    看見慧兒歡快的打著小呼嚕,崔英沒了說教機會。其實她也不覺得說教別人心安理得,即便是慧兒這個憨傻模樣,崔英小時候是霸道多一些,教別人壯膽或許可行,讓憨笨的機靈行,這屬實為難崔英了。


    “我聽人說遊煌閣有人打鬥,這是出了何事?”


    長靴,素衣,絡腮胡,配有長刀,刀鞘包銅鎏金,乍一看似乎是位俠客,不過係有腰牌,配上剛才言語,應該是官府官差。


    閣樓內的客人看到此人,全都收回目光,矮下身子去。


    二樓沈見茂看到此人第一眼,紮眼一般退回半步,急忙對趙伏華道:“這人是扶煌城內侍衛軍三把手,你兩位大哥再厲害,遇到此人也翻不起浪花。


    聽哥哥一句勸,不管等會兒他說啥就是啥,認慫準沒錯。”


    王咫一認出來人,“小打小鬧的,用得著他一個侍衛軍小頭頭出馬?”


    趙伏華問道:“很厲害?我不是說官不官的,是問修為。”


    沈見茂有些糟心道:“他修為不咋樣,甚至不如我,可他有官位在身,能借勢借力,僅憑這點,就是我們幾個全上,都不是他的對手。”


    “什麽借力?”


    “你不也有官身。”


    沈見茂擺擺手道:“我這個門郎官是大臣任命的,城內的實權軍官,那是陛下親筆任命,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至於借力,你們想想城隍廟。”


    趙伏華搖頭道:“城隍廟是諸多信民祈福拜神之後,城隍才可得借取信仰之力,項哲林不是城隍,他借的哪門子力?”


    王咫一咬著手指頭道:“是啊,我也想不通。”


    沈見茂恨不得捶這兩個輕視皇朝的富家子弟一拳,“說的通俗些,國朝神祇取百姓信仰納為己用,那身為臣子,借誰的力?”


    還能是誰,自然是皇帝。


    王咫一長大嘴巴,驚疑道:“皇帝這麽厲害?”


    沈見茂搖頭道:“你修為不夠,修行又差,可這裏麵的典故,你該早早知曉為好。


    不是陛下如何厲害,而是但凡九五至尊,坐那個位子的,可納取一國信仰為己用,或多或寡而已,可無論多寡如何,鎮壓一般修士綽綽有餘。”


    王咫一思來想去,說道:“有點兒像是在祖宗祠堂的意思。”


    沈見茂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差不多就是那樣。”


    趙伏華看一眼樓下,趕緊問道:“那他能借多少力?”


    沈見茂愛莫能助道:“我日後成了中郎將,大概估摸出來,這會兒沒門道可摸,不過,就憑他一人,打我們幾個,信手拈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按我剛才說的,認慫算了。”


    崔英走到來人麵前,鼻孔看人道:“官差?”


    項哲林叉著腰說道:“這個你不用管。其實吧,本來應該是捕快先過來,可架不住趕巧被人碰到,被硬推到這邊,就當還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吧。”


    陳景望氣看去一眼,對崔英道:“煉氣境。”


    煉氣境?


    出門在外,同境之內,崔英沒碰到過能和自己掰手腕的,尤其這還是在鈺金洲,趾高氣昂道:“就憑你一個人?”


    趙伏華趕忙跳下樓來,拱手道:“項將軍,今晚遊煌閣一切損壞,全都記我趙伏華頭上,至於我兩位大哥與人切磋,傷者醫藥費也由我一並掏錢。”


    項哲林摘下佩刀,一個簡單字眼,“哦。”


    趙伏華思量片刻道:“醫藥費按三倍算。”


    項哲林雙手駐刀,“呦,大氣。”


    趙伏華伸出一手,咬牙道:“五倍。”


    項哲林點頭欣慰道:“這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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