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默默搖頭,讓崔妞打消練手的念頭,這麽大個家夥,怎麽看都不好對付,避開為好。


    這讓心頭火熱的崔英如澆冷水,這麽大一條蜈蚣,若是收服當坐騎,豈不美哉!怪是怪了些,勝在塊頭大呀,一路過去,誰能不為咱側目。


    陳景看出她憋著壞,強行拉著她就要禦空離開,地上跑他是不敢的,這蜈蚣兩排腿腳數不過來,一般生靈估摸跑不過它,還是禦空離開看似更行得通。


    崔英再不情願還是被陳景拉走,兩人在空中慢慢倒退而行,約莫二十多丈時,當陳景看到那隻蜈蚣兩條觸須支棱起來時,再顧不得許多,當機立斷飛速離開。


    觸須急促抖動幾下,蜈蚣立時醒來,支起兩三丈前身,頭部殼甲之下有一青色人臉,嘴角露出兩顆獠牙,看到逐漸遠去的兩人,骨節一般的身軀再次拔高一籌,張口一吸,附近靈氣聚攏而來。


    陳景和崔英在百丈高空,腳下為之一滯,而後倒滑而下,陳景急忙使出遁步,跨出百丈左右,回頭看到崔妞沒跟上,惱火的吆喝兩聲。


    崔英正好奇那蜈蚣能吸多少時,自己也跟著靈氣往後退,聽到小景吆喝,不敢再犯愣,使出遁步,竟是隻往前十多步,且還在往後退,再次遁閃,這次距離似乎更短。


    陳景心裏感慨小看了那蜈蚣,隻得來到蜈蚣上空,用西蠻雅言道:“我等無意叨擾,隻求安然離去。”


    按諜報上所記,即便是未化形的妖族也能聽懂一洲雅言,可這蜈蚣似乎無動於衷。


    陳景無奈說道:“這又是一個倔脾氣麽?”


    先禮後兵,既然沒有回話,陳景也不再多費口舌,馭使飛劍劈砍而去。


    青鋼劍順著蜈蚣吞食的靈氣而下,一劍劈砍在蜈蚣頭部甲殼,“啪”的一聲清脆劍吟,原先圓潤甲殼被斬去一塊。


    陳景訝異非常,這蜈蚣甲殼如甲胄,不是一般的硬了,著實有些棘手。


    蜈蚣被剛才一劍激怒,停下吞食,青麵人臉怒目而視。


    崔英本想看這蜈蚣一口氣有多長,這會兒停下,她幹脆一衝而下,對著蜈蚣那張不人不妖的臉就是一拳。


    一拳力道之大,當場捶斷蜈蚣青麵一顆獠牙,蜈蚣支起的前身終於倒下,在地上幾個翻滾,擰成麻花狀。


    崔英瞅瞅手上似血跡的淺紅色,撇撇嘴道:“也不咋樣嘛。”


    陳景飛身而下,落在她身旁道:“能硬挨你一拳沒昏死過去,已經了不得了。”


    崔英本想樂嗬,回味一番說道:“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陳景不和她玩笑,神情凝重道:“若它知難而退,我們便自行離開……”


    崔英指著前邊塵土飛揚中鑽出的蜈蚣頭顱道:“看樣子,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蜈蚣青色臉麵不斷滴落血跡,麵容生硬且扭曲,張口閉合幾次,似是言語,可惜兩人都聽不懂。


    崔英掏掏耳朵,“啥玩意兒?”


    似是被崔英言語激怒,蜈蚣腹下粗如小腿的足節發力,奔騰而來,先手將拿劍的頂開,二手著重對付出手傷了自己的。


    崔英樂見其成,這是要“單挑”啊,老子讓你手腳並用。


    崔英仰頭,蜈蚣俯視。


    間距不過三四尺,看得無比清楚,蜈蚣背甲青黑,腹甲金黃,雙排足節亦腿亦手,沒有指節區分,形似一整塊手心。


    崔英衝它勾勾手指,“來,試試看。”


    滴落血跡的蜈蚣青麵更顯猙獰,嘶吼一聲,雙排十數雙手一起動起來。


    崔英隨意擺個拳架,手上出拳不停,這次不同以往,以往即便站立不動,能同時攻來的拳腳有限,這蜈蚣手腳能一起使喚,不是隨便就能應付的。


    既然你仰仗手腳多,那我便用身份和你拚一下。


    崔英出拳不停,這家夥手腳是多,力氣也有一些,可惜都是呆板出招,不夠靈便,存心想著砸死對麵。


    “白長這麽大個兒,就知道亂打,讓爺爺教教你!”


    崔英打出兩拳,逼開蜈蚣兩排足節,一記重拳擂在蜈蚣腹甲,蜈蚣支起的上身節節酥麻鬆軟,頭部垂落些許。


    崔英攥緊拳頭,隱隱有雷電纏繞,對著那張帶有驚恐的青麵臉隔空一拳,蜈蚣立時翻飛過去。


    陳景剛才在背後試著出劍幾次,背甲將蜈蚣包裹的嚴嚴實實,幾次出劍都不如意,能銷去蜈蚣背甲一角,可惜做不到破甲,至於斬斷就更不可能了。


    眼看崔妞又將蜈蚣打翻在地,他也懶得找機會出劍,毫無緣由的鬧騰一場,早早離開為妙,畢竟是在西蠻地界,若惹得看熱鬧的前來,多半也是妖族。


    “還囂張不?”崔英得瑟一句,不等離開,那蜈蚣又爬了起來,她有些不耐煩道:“沒完沒了了。”


    陳景無奈至極,這便是西蠻的“風土人情”麽,死性不改?


    蜈蚣鬆開半身骨節,露出自身背脊凹槽,反手抽出藏於其中兵刃,多是刀劍,偶爾也有棍棒之類,取出之後,骨節立時歸位。


    蜈蚣青麵臉上露出笑意,揮舞手中刀劍衝向兩人。


    陳景讓崔妞纏住蜈蚣,他禦空躲開來到背後,青鋼劍刺入蜈蚣骨節處,一次過後,有傷痕,未刺入,繼續出劍,這次傷痕更重,隻要這蜈蚣不能立時複原,斬斷身軀是早晚的事情。


    崔英麵對一堆刀劍棍棒,做不得空手入白刃的舉動,隻得用罡氣護身,借助快如幻影招式不斷回應,片刻過後安心下來,還好這家夥手裏不是啥神兵利器,都是一堆破銅爛鐵,硬抗幾下都沒事,就是手多眼雜,讓人心煩,一招不慎,竟是被一截木棍砸腦殼上。


    “你奶奶的,砸我!”


    崔英火氣上頭,再顧不得用招,以傷換傷也得讓這蜈蚣吃癟,罡氣大開,一手扯住蜈蚣足節,一手對著蜈蚣腹甲不斷開鑿。


    “砸我是吧,繼續來,看看是誰先死!”


    陳景再落一劍,終於破開背甲,欣喜至於正要再補一劍,一道白光從背甲傳出,陳景沒有多想,衝著白光刺出一劍。


    陳景片刻過後被撞飛出去,驚駭之餘,瞅見白光沒有跟來,正要提醒崔妞,而後苦笑一聲,蠻牛一般的崔妞也被撞飛出去。


    陳景跑過去扶起崔妞,“沒事吧?”


    崔英捂著胸口搖頭道:“挺邪門的,不過沒啥事。”


    兩人看去那道詭異白光,懸停蜈蚣身前,此刻顯露真容,一顆拳頭大小乳白色丹丸。


    妖丹。


    妖丹既出,不外乎是最後的手段了,陳景說道:“這般蠻橫的手段,估摸是自己摸索出修行手段的妖物,可惜沒人點撥,若無大機緣,這輩子大概止步於此了。”


    崔英眼神幹巴巴看著小景,問道:“啥意思,咱這是殺還是不殺?”


    陳景開口道:“已經這般地步,估計在它眼裏,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崔英說道:“等我捶爛它妖丹,就完事了。”


    “妖丹可不是那般容易碎的。”


    陳景想了片刻,問道:“待會兒也別藏著掖著了,全力以赴吧。”


    “這才像話嘛。”崔英鬆鬆手腳,來西蠻打的第一場架,徹底放開才痛快。


    話才出口,崔英閃身而出,掌心電光閃耀,一掌拍在妖丹上。


    “顯擺是吧?”


    單手猛地一推,將妖丹砸在蜈蚣臉上。


    妖丹入體,妖丹承載的痛楚傳於蜈蚣,伴隨嘶鳴不斷扭轉自身骨節。


    陳景趁此機會,一劍刺入甲背傷口,伴隨劍氣而入的還有一道電光。


    蜈蚣再次吃痛,足節揚起灰塵無數,暫時沒了動手心思。


    陳景和崔英從未修習過雷法,自從躋身金丹境,體內莫名多出一些雷霆之力,崔英想不明白,卻樂見其成,反正是自己的,有總比沒有好。


    陳景曾經數個日夜內遊自身經脈,細細探查過一番,終於在丹室壁畫看出古怪,竟有三幅神人像,其中一幅銀甲神人像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身銀甲繚繞電光,與自身金丹有遙相呼應之感,除去知曉這裏麵有玄妙,其餘全然不知,不比崔妞好多少。


    已經出門在外,師父是不指望了,日後碰到孟叔,問他想來也可以,但願他別做甩手掌櫃。


    蜈蚣吐出口中妖丹,飛箭一般射向崔英,崔英也不慣著它,雙腿駐地,兩手抵住妖丹,一退百丈,感知力道盡時,急忙和小景喊話。


    陳景青鋼劍化形而出,直指蜈蚣口鼻,一劍而入,順著腔道而下,而後在蜈蚣體內炸開,這次犯用不著和甲殼硬碰硬,片刻便將蜈蚣腹內攪亂一團,而後沿著背甲傷口飛出。


    蜈蚣身軀扭作一團,召不回妖丹禦敵,痛苦掙紮過後,終於倒下。


    崔英故意放開妖丹,看它是否脫離,竟然自行落地,這才樂嗬了起來。


    陳景來回擦拭青鋼劍劍身,小心歸小心,仍是被妖氣侵染些許,後邊路上得加倍養煉才行。


    蜈蚣倒下,卻未死盡,一直用死氣沉沉的雙眼看去自己的妖丹,陳景來到崔妞這邊,看她不斷擺弄,嫌棄道:“一股腥臭,收起來吧。”


    崔英手托妖丹,和仍未死去的蜈蚣顯擺道:“我的啦,想要不,不給!”


    陳景讓她消停些,趕路要緊,卻看到那顆妖丹柔光越發明亮起來,再看一眼倒地的蜈蚣,口中一張一合,立時覺得不妙,抓起妖丹扔遠,拉起崔英便跑,連續使出遁步。


    崔英正想抱怨他糟蹋東西,一聲巨響身後炸開,還未回頭看去,一股熱浪將兩人拍過來。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兩人爬起身,漫天煙塵,堪稱遮天蔽日,兩人也顧不得體麵不體麵,趕緊跑的更遠些。


    “咋回事?”


    “那蜈蚣收不回妖丹,索性自爆了。”


    “死都要死了,還不想成人之美。”


    “以後記住了,下死手就下死手,可不能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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