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在聽到阿含提及淨明宗規定的時候,麵色變了變,阿含看在眼裏,卻沒說話。


    “方才本座與萱殿下談論政務,她忽然倒下,起初本座為她號脈時,脈象並無異常,然而不過瞬息之間,她的脈象便衰弱得似有若無,本座隻是奇怪好端端的人為何會突然這樣。”


    “我也才剛進宮,還未探望我家王爺的情況,待我查看後,再來回複國師。”


    “我用淨明寒玉護住她的心脈和神魂,你如若無十足把握,不要撤了它。”


    淨明寒玉是淨明宗後山才出產的,具有特殊治療效果的礦石,尤其對神魂有特殊的修複作用。


    “原來國師還是在意的,我先替王爺謝過了。”


    阿含說完別具含義的話後便轉身而去,一點頭一鞠躬之間,姿態表現得十分恭敬,然而仔細聽他的語氣,卻未必如他表現的那樣。


    國師也沒有斥責他的無禮,隻是深感他的狡猾,因為他快速離開而讓他來不及反駁他口中的“在意”。


    隻是阿含那句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得懂的話,明白地昭示了他們倆並非隻有上次的一麵之緣那麽簡單。


    那帶路的宮女隔著結界,聽不見他們的對話,隻是對阿含充滿了佩服,佩服他在國師麵前的瀟灑自若。


    這時,又有宮女領了禦醫進來。


    阿含隻看了那禦醫一眼,便越過他,走在了前麵。


    雲淩萱守在雲情悅的床榻旁,看著最先趕到的禦醫也是用和國師相同的方法查看,便知道多半也查不出什麽來。


    果然很快禦醫便說了她預料中的結論。


    淨明宗的醫術僅次於清涼穀,隻是清涼穀久不出世,在這世間連淨明宗都查不出來的症狀,就相當於被判死刑。


    她不能讓她死在她這裏,即使她平時是出了名的護妹心切,但難保會被一些心懷叵測的人利用來做文章,她不能讓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名聲受到半點的玷汙。


    這時候,雲淩萱滿腦子都是對雲情悅的怨恨,恨她突然跑到她宮裏來,無端端地就變成這麽一副要死的模樣。


    她都要懷疑雲情悅是故意要死在她這裏的了,盡管這個推測顯得那麽不可思議,以她這妹妹的智商,就算想博取國師的注意,也做不到這麽隱秘。


    隻是她從今天遇見她還能行動自如,到現在躺在睡榻上,這中間的變故不過眨眼間,她實在難以相信。


    她早已叫人問過那文侯府的車夫,他們來的路上,雲情悅除了跟蘇文月有過接觸外,並沒有跟外人接觸過。可以說,她從王府出來就一直呆在馬車裏,直到入了宮。


    “殿下有何為難之事,阿含願為殿下分憂。”


    聽見阿含清風朗月的聲音,雲淩萱目光閃動,將第一個禦醫和宮女遣退下去,吩咐第二名禦醫在門外等候。


    “你不是說會護她周全的?看來本宮是太高估你了,還是說這是你有意栽贓陷害本宮的?”


    麵對雲淩萱劈頭蓋臉的責問,阿含不以為意,隻是繞過她,來到雲情悅榻前。


    國師的淨明寒玉貼在她額頭,散發著陣陣寒氣。


    她的唇角還有未拭淨的血漬,臉色雪白唇色嫣紅,眉頭還微微皺著,似在隱忍著什麽痛苦。


    阿含隻探了下鼻息,便把雲情悅扶坐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素白的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塞到雲情悅嘴裏。


    雲淩萱清楚地看見,那不過就是顆普通的不值錢的手捏藥丸,連丹藥都算不上。


    她想起雲情悅似乎小的時候也吃過這種藥丸,隻是後來大了沒見她吃過,她也就慢慢忘記了。


    “那是正氣丸?”


    她記得小時候問過雲若瑤,為什麽妹妹要吃那種黑乎乎的藥丸,當時雲若瑤告訴她,那是因為雲情悅出生時便先天不足,所以要吃這種正氣丸補足元氣。


    她還以為雲情悅早已不用服用了,這樣想來,或許她無法凝聚元根,也跟這個有關,果然是先天不足的廢物。


    “給我一顆。”


    雲淩萱接過阿含遞來的瓶子,倒出那顆看起來做工粗糙,甚至還看得到沒有完全碾碎的草藥渣滓的藥丸,仔細辨認後再放到嘴裏,依然是童年記憶中那股難咽的苦澀味道。


    嘔!


    雲淩萱忍不住跑到旁邊去漱口,阿含並沒理會她,隻專心地給雲情悅喂藥。


    無奈雲情悅牙關緊咬,把她的嘴巴掰開了,藥丸還是喂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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