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駱府,


    “城中局勢如何?”


    駱粥望著身旁的丁修出聲問道。


    “滅佛之後,整個上京城各個府邸都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丁修回稟出聲道。


    說來也是短短一夜之間整個上京城所有的寺廟,禿驢,都倒在了屠刀之下,那些城中眾多信佛的貴人,如何能夠不惶恐?


    “不過,市井間倒是有不少百姓拍手叫好,特別是臨近白馬寺附近的幾個坊市,說是張燈結彩也不足為過。”


    丁修詳盡的稟報道。


    “嗯。”


    駱粥點了點頭,對比倒是沒有意外,畢竟這年頭尋常百姓與佛緣分不夠,何況臨近的幾個坊,也沒少被那白馬寺欺壓,如今也算是順帶替他們解決一座壓在頭頂的大山。


    “今日朝會情況如何?”


    駱粥沉思了片刻後繼續問道,今日早朝自己沒去,已經托人告假,一則是殺人確實太累了,得休養一日,另外便是,上朝去了免不得還得惺惺作態的表演一番,實在太過麻煩。


    “朝堂倒是安份。”


    “暫時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不過就是太過安份了些,反倒是莫名讓下官心中有些不安,隻恐他們又憋著什麽陰損的招數。”


    丁修皺眉道。


    “嗯,本官知道了。”


    駱粥暗自思索道,今日朝堂的安份,不在乎於自己這幾日接連殺人太多,朝堂上那幫老家夥都已經麻木了。


    和上輩子的“破窗效應”一般,如今殺幾個禿驢在他們眼中看來,已經不是什麽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可也不至於如此平靜……


    “對了,”


    “你本官上次給你的名單處理得如此?”


    “稟大人,下官已經將名單上所有人的暗自調查了一遍,證實無誤,隻是隱藏得更深的一些,還需要時間挖掘。”


    “嗯,青龍也快回來了。”


    駱粥今日醒來之後,腦海中已經多出了數百條氣運值增長的提示,看樣子青龍那邊交代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大半。


    而自己的積累的氣運值也在今日再次突破了百萬的關口,可以進行新一輪的抽獎,解決了錦衣衛人手短缺的掣肘。


    等到青龍回來執掌北鎮撫司之後,對錦衣衛內部的大清洗就可以完全展開了,想來還要死不少人。


    而清河郡謝家被青龍滅門的事情,想要傳回上京,哪怕今早,天一亮就被人發現,然後直接飛鴿傳書將消息送入上京,也是明日早朝在盤算如何應對的事情了。


    今日,唯一憂慮的便是李知節那老匹夫一直在陛下身邊,不曉得會在耳邊吹些什麽風,陛下又會如何考量。


    “嗯,你先下去吧,且讓人盯著點書院那邊,昨日劉僉事家中的事情,本官還是覺得太過巧合了些。”


    駱粥聽完擺了擺手道,今日算得上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且等風雨襲來,那些魑魅魍魎一同浮出水麵,一並誅之。


    “下官,告退!”


    丁修聽罷也沒有過多停留,畢竟如前幾次的事情一樣,他有自己的計較,自己要做的便是把交代的事情做好。


    “嗯,去吧,去忙自己的事情。”


    駱粥望著丁修離去的背影暗自點了點頭,說起來他本就是個性子浪蕩不拘的江湖中人,剛到錦衣衛當差時,許多事情還不懂,頗有拘束,如今不過短短幾日下來對章程便已經極為熟絡,往後還值得重用,也不枉費自己時常和他交談。


    雖說自己性子涼薄了些,可也不想身邊的老人都漸行漸遠,又或者跟不上自己的步伐,被落下,又或是遺忘……


    靈堂前,


    “少爺,您先吃點東西吧。”


    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等到駱粥給丁修交代完後,這才捧著一個食盒走到駱粥身後輕聲說道。


    “有勞周伯了。”


    駱粥笑了笑接過食盒道,真要說起來現在整個駱府的家仆,侍女加起來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其中不畏懼自己的人或許隻有眼前這個老者了。


    “少爺,您得注意些身體,這幾日老奴也聽說了外邊的事情……”


    周伯望著眼前這身形單薄的少年郎,莫名的有些酸楚。


    “都是些沒法子的事情。”


    “我不殺人,總有人要殺我。”


    駱粥笑容苦澀道。


    “唉……”


    那老者聞聲也不多勸,隻是默默地給靈堂前的火盆裏多添了兩節木炭,已至深秋時節,氣溫也慢慢降了下來。


    等到駱府的管家周伯離去之後,


    靈堂前再度變得清淨下來,


    “白粥嗎?”


    “倒是有心了。”


    駱粥望著食盒中冒著還熱氣的粥笑了笑,自己這幾天確實胃口不怎麽好,早上起來吃些清淡的倒也不錯。


    “你倒是睡得安穩……”


    駱粥心中思慮太多,吃到一半便沒了胃口,放下碗勺自顧自的盤腿坐在地上望著眼前的棺槨碎碎念道,也隻有無人的時候,自己才能徹底敞開心扉。


    依照前身的記憶,自家祖籍在上穀郡,當地駱姓攏共十二個字輩,恰逢一輪末尾,遂,隻得一個單字,用以隔開輩分,好作排序。


    若是添上那個字輩,便是“白”字,自己名為駱粥,實際也叫駱白粥。


    “這名字聽著挺俗的,確實也挺俗的,”


    “簡直就是俗不可耐……”


    駱粥思慮間目光落到了那剩下的大半碗白粥上啞然失笑道,自己的名字和那些世家大族寓意深刻,又或是書香門第高雅的名字本就不同。


    聽說那駱瘸子取名的時候,還在臥床養傷,忌葷腥,恰好,也是吃著一碗白粥,旁邊還配有一碟鹹菜。


    依照自己對那駱瘸子的了解,或許他當時隻是想著自家兒子和這白粥一般,平平淡淡,能夠無波無瀾,了此一生。


    若是能預想到今日的局麵,想來那駱瘸子是第一個不答應自己入那北鎮撫司的,即便是相對清閑安穩一些昭獄也不可能。


    畢竟當頭號鷹犬的苦頭,


    他已經吃過太多太多了,


    他隻想著憑借著自己和祖輩的餘蔭讓自己接過親軍指揮使的名頭,又或者是掛個閑散清貴一些的虛職,在那份香火情的庇護下安穩一生。


    天底下為人父母望子成龍的不少,可講到底大多數人都是指望著自家子女無病無災,平平安安。


    話說,


    自己一口一個駱瘸子,駱瘸子?


    他的那條腿又是怎麽瘸的?


    說來不也是先皇在世時,身為頭號狗腿子的駱武,在一場九死一生的變故中,為先帝擋下了九死,自己僥幸得了一生,卻丟了半條姓命,臥床修養許久,可腿仍舊瘸了一條,這才得來的名頭。


    錦衣衛本就是天子親軍,指揮使自然也就是陛下身邊的頭號狗腿子,為了主子,瘸了一條腿,可謂是忠心耿耿。


    做主子自然得有所表示,所以當他有了狗崽子之後,剛到了啟蒙的年紀,便讓他將狗崽子送入宮中,成了如今陛下的伴讀。


    話說起來有些難聽,


    可道理就是這麽個道理。


    駱粥心中自嘲一笑道,或許先帝在世時也是想著,延續他和那駱瘸子君臣之間推心置腹的關係。


    可自己卻有著不同的理解,


    何為推心置腹?


    便是,


    上一秒還能談天說地互訴心事,


    下一秒但凡有半點不順,


    就能……


    反手將刀子紮進你的心窩裏,


    賜下一杯毒酒命你吞入腹中。


    便是駱瘸子那般耿耿忠心,時過境遷,到了最後,仍舊死於非命,也沒見主子替他報仇,何況是自己這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所以自己一刻也不敢停歇,


    隻想牢牢的握住這把刀柄,


    等到有朝一日,


    等到狡兔死,走狗烹之時,


    錦衣之下,早已權勢滔天,


    自然有底氣的說出那句,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之後,


    效仿那人,


    挾天子以令侯嗎?


    不,


    還是得更硬氣一些,


    給自己換個一個聽話的主子,


    畢竟宗人府裏姓朱的人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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