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蝶立馬明白過來,上前拽住雲中鶴的衣袖拚命搖晃,“爹,那解藥真的隻有馴蛇人才有,你幫我求求姐姐好不好?我馬上就要出嫁了,若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嫁過去……”


    她是要嫁給太子的,若是讓太子大婚晚上看到她這麽一張臉,還未受寵,必定就會失寵。


    後半生守活寡?


    她心心念念太子那麽久,她不要!


    絕對不要!


    看女兒淚流滿麵,雲中鶴滿是擔憂,但又怕是雲如月使詐。


    畢竟她隱藏了這麽些年,忽然之間變得他都看不透。


    “蝶兒別怕,宮中禦醫醫術超群,不過一個蛇毒罷了,定然能……”


    “爹!”雲彩蝶滿是怒火的嘶喊起來,完全沒了往日大家閨秀,書香之氣,她麵目猙獰的瞪著雲中鶴,“我方才說的話爹一句不聽,那蛇就是彩衣!是不是非要等女兒毒發身亡,爹才肯信一句!”


    雲中鶴心中一凜,陷入糾結。


    該死的雲如月,讓他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跳。


    他攏在闊袖中的手緊攥成拳,萬分後悔沒有直接打死她,帶著屍體再去給皇上請罪。


    “你要如何?”他陰沉著臉,上前一步。


    雲如月望著他,掃了一眼圍在前方手持水火木的下人,沒有說話。


    “還不退下!”雲中鶴怒喝,額角青筋直跳。


    往日都是他將雲如月搓圓捏扁,今日竟然被她拿捏……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雲中鶴強忍著胸腔沸騰的殺氣,死死盯著雲如月,“到底要如何?”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隻怕雲如月此刻早已死了上千回。


    “如何?查案罷了,大伯口口聲聲說看到了我跟那乞丐私奔,可這天底下,身形相似的人也有不少,大伯老眼昏花,也會看錯,不如叫那乞丐過來,我與他當麵對質。”


    這小賤人竟然還敢罵他老眼昏花?


    雲中鶴眼底眯起冷光,雙手負在身後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嘲諷開口。


    “如此醜聞,我豈能讓那乞丐活著?早已將他當場杖斃!”


    雲如月眯起兩眼,“死無對證?”


    雲中鶴不屑的睨向她,高揚語調,“正是,我勸你你別做無謂的掙紮了,早些把解藥給了蝶兒,我可以考慮在皇上麵前替你求情,給你留個全屍。”


    “看來大伯還是沒有搞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雲如月移開視線,定在雲彩蝶麵上,“彩衣之毒,到毒發身亡時辰是多久,你可還記得?”


    雲彩蝶一愣,兩眼迷茫。


    她腦海中亂成一團,根本想不起來書中內容。


    “我來告訴你,你隻剩下一刻鍾了,一刻鍾內,拿不到解藥,你便會毒發身亡,陪著我一同上路吧……”


    “不、我不要!”雲彩蝶立馬扭頭看向雲中鶴,用盡全力攥住他手臂,“爹!照姐姐說的做!難道你不要女兒了嗎?不要日後的榮華富貴了嗎!”


    羅氏心疼女兒,跟著附和,“老爺!”


    “哎!”雲中鶴用力一甩衣袖,怨毒的盯著雲如月,“我聽你的,都聽你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雲如月笑顏如花,細眉一挑,“我要大伯,現在放出風聲,說與乞丐私奔的……是你的女兒雲彩蝶……”


    “什麽?!”


    一句話,恍若晴天悍雷,炸裂在幾人耳畔。


    三人愣在原地,怒瞪雲如月。


    雲如月不為所動,手腕一動,兩條蛇順著她手臂,盤在肩頭。


    美人毒蛇,場麵分外妖冶詭譎。


    “我從不喜勉強他人,大伯若是不願,那便不做,左右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臨死路上,還能有妹妹作陪,也是美事一樁。”


    “你、你……”雲中鶴氣的險些背過氣去,被羅氏眼疾手快扶住。


    緩過氣兒來,他一張臉已經似是墨黑,“好、好!都!依!你!”


    廣袖一揮,喚來下人,按照雲如月的吩咐,命人將消息放了出去。


    黑蛇跟著下人去而複返,在雲如月耳畔嘶聲兩句,雲如月滿意一笑。


    “現在……該拿解藥了吧?!”


    雲中鶴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氣炸。


    他活了這麽些年,早年被弟弟壓著,眼下竟然還被這個小雜種壓著,真是奇恥大辱,比淩遲他還要難受!


    “姐姐……”雲彩蝶雙眼噙淚,可憐巴巴的望著雲如月,全然忘了雲如月被殺時,她是旁觀者,也是幫凶。


    “既然與乞丐苟合的人不是我,那便是大伯冤枉了我,是大伯錯了……做錯了事,可得認錯。”


    “你又賣什麽關子?究竟要如何!你這毒婦!”羅氏氣急敗壞。


    “跪下,”雲如月撩起眼皮,紅唇輕輕吐出兩個字,“認錯,求我。”


    “放肆!”雲中鶴勃然大怒,“你這個賤種,未免太過猖狂!”


    “猖狂?既然大伯這麽說了,那我定要猖狂到底了,我要在座的所有人,都要跪下來求我……”


    “混賬東西!”雲中鶴一張臉氣的青紫,抄起旁邊花瓶就要往雲如月腦袋上砸去。


    “爹!”


    雲彩蝶焦急大喊,一把拉住雲中鶴衣袖,“殺了她,女兒也會死!爹是要棄女兒於不顧嗎!”


    “可是……”


    要他堂堂工部尚書給這賤種下跪,顏麵何在!


    “爹,明日就是大婚了……”


    這話一出,雲中鶴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一番糾結之後,雖是萬般不願,還是緩慢的朝著雲如月跪了下去,羅氏跟雲彩蝶,緊隨其後。


    “我們……”雲中鶴額角青筋狂跳,一張老臉憋成豬肝色,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錯了……”


    眼看著三人全都朝自己跪下,雲如月眼底閃耀精芒,唇角勾起一抹不屑。


    “姐姐,解藥……”雲彩蝶滿臉希冀。


    “我這腦袋疼的緊,解藥放在哪兒,一時忘記了。”


    這賤人……


    三番五次!


    雲彩蝶強忍著怒火,扭頭大喊,“來人!請大夫給我姐姐療傷!”


    很快,大夫提著藥箱一路疾跑而來。


    雲如月趁眾人不注意,手指一劃玉鐲,取出一包藥粉交給大夫。


    “上這個藥,有勞了。”


    大夫愣了一下,按照雲如月吩咐給她上藥包紮。


    雲彩蝶焦急的跪在地上等著,她能清晰感覺到臉上的潰爛正在飛速擴散,心裏恨不得把雲如月抽筋扒皮做成人彘,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咬牙將所有怨恨隱在肚子裏。


    今日之辱,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等雲如月包紮完,她急忙上前,“姐姐……你好點了嗎?”


    雲如月取出解藥,在她眼前晃了晃。


    雲彩蝶似是狗看到了骨頭,一把搶過仰頭吃下。


    身後羅氏跟雲中鶴瞧見,當即起身,又變得盛氣淩人起來。


    還未開口,雲如月先慢悠悠道。


    “這解藥,隻能拔除三分之一的毒,要完全清除毒素,還需再連續服用三日……大伯跟伯母若是想跟我動手,隻管動手。”


    羅氏氣的七竅生煙,怎麽也捉摸不通,這蠢笨呆愣的小蹄子突然變得這麽狡詐。


    “你這賤人,好歹毒的心思!蝶兒馬上就要出嫁了,你讓她怎麽見人?!”


    “幹我屁事。”


    “你……”


    “叫下人給我送些膳食來,然後都退下吧,我要休息了。”這身體傷勢嚴重,她需得好好休息一下。


    雲中鶴跟羅氏眼底滿是殺氣,但奈何解藥在她手裏,隻能咬牙忍了,帶著雲彩蝶退出房門。


    誰也沒注意,那烏黑的小蛇跟在了他們身後。


    夜裏,外麵燈火闌珊。


    羅氏停下腳步,眼底泛著陰森寒芒,安撫著憂心忡忡的雲彩蝶。


    “放心,你的臉娘會想辦法掩蓋好,明日也一定會讓你如願嫁給太子的……”


    “她沒死,我怎麽嫁給太子?”


    羅氏冷哼,“蓋頭一蓋,上哪個花轎,嫁哪個人,就是你娘我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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