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商人在蒲玉華的帶領之下,和江南商人一樣,正在進京告禦狀。


    白蓮教他們,已經為商人們鋪好了路。


    隻要敲響應天午門的登聞鼓,他們認為朱炫這一次絕對沒有翻身的機會。


    他們不奢求朱元璋會殺朱炫,老朱一定不會殺自己孫兒,但隻要朱炫不再受寵,他們就有殺了的機會。


    聽到福建商人來了,那些江南商人,同時往南方看去。


    蒲玉華他們迎著風雪,從南往北,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走到此處,出發時間也比江南的商人早很多。


    “蒲兄!”


    張複初是認識對方。


    畢竟當年一起出海走私,蒲玉華也曾和張複初在海上合作過。


    蒲玉華笑道:“張兄那麽早到了?”


    “蒲兄在福建那麽遠,來得更早,對這次是否有信心?”


    “必然有信心,我們能把失去的,全部討回來。”


    “沒錯!”


    張複初肯定地點頭道。


    他們雖然奈何不了老朱,無法為祖上的前輩報仇,但是惡心老朱,搞老朱最寵溺的孫兒,完全不成問題。


    “走吧!”


    蒲玉華又道:“最快明天,我們就能敲響午門那個鼓。”


    江南商人看到福建商人也來了,對這一次告禦狀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馬上加快速度,往京師趕去。


    ——


    朱炫並不知道,一場危機已經來到自己頭上。


    陪著徐妙錦走了半天,他就回宮去,再陪皇爺爺說一說以前打仗的事情,最後回小院子休息。


    次日一早。


    朱炫還沒睡醒,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巨大的鼓聲。


    咚咚咚……


    鼓聲震耳欲聾,聲勢駭人。


    在宮裏好像沒有這種鼓,一般在放假沐休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敲響這樣的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朱炫第一時間穿戴完畢,剛走出小院子,看到朱元璋陰沉著臉也出來了。


    “乖孫可聽得出來,這是什麽鼓聲?”


    朱元璋問道。


    朱炫微微搖頭。


    朱元璋道:“你聽不出來也正常,午門那個鼓,已經十多年沒有人敲響過。”


    午門那個鼓。


    登聞鼓!


    朱炫馬上想到這個,驚訝道:“有人告禦狀?”


    “沒錯!”


    朱元璋冷聲道:“當年咱設下這個鼓,就是要給天下有冤而不能伸的百姓,告禦狀所用,十多年沒有敲響過了……蔣瓛,馬上派人保護好告禦狀的人,雲奇傳咱口諭給三司,全部給咱來午門等著,乖孫咱們去看看是誰告禦狀。”


    一般能來到應天,敲響這個鼓的人,基本都是在當地含冤。


    事情會很嚴重。


    特別是在今天,新年的第二天。


    本該喜慶的日子,卻有人來告禦狀,破壞了喜慶就不說了,大明之內存在冤屈,這是老朱最不能忍的事情。


    若非走投無路,百姓是不可能來敲響這個鼓。


    朱元璋的怒火很努力地壓抑著,換做十多年前,已經想著怎麽殺人了。


    爺孫兩人很快來到午門。


    錦衣衛早就把這裏包圍起來,三司官員也有人去通知,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但沐休期間來得不會很快。


    不過朱元璋看到擊鼓的人時為之一怔。


    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也不是想象中的農民,而是大腹便便,保養得極好,滿臉富態的商人。


    來敲鼓告禦狀的,全部是商人。


    “陛下到!”


    雲奇恰到好處地喊了一聲。


    “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些商人全部跪下,行磕頭之禮。


    就算張複初和蒲玉華再怎麽不情願,此時也不得不跪下行禮,繼續混在商賈的裏麵。


    “起來吧!”


    朱元璋的目光一掃而過,淡淡地問道:“你們有何冤屈?”


    在他的印象之中,那些商人不官商勾結,不欺壓百姓,已經是百姓之幸運了。


    這麽一大群商人,還有冤屈要來告禦狀?


    很稀奇。


    朱炫也覺得稀奇,好奇地往他們看去。


    “回陛下,草民是江南商人。”


    一個叫做薛宗光的江南商人代表,首先說道:“草民要告的人,身體很特殊,並且很高,草民怕說出來了,會惹怒陛下。”


    朱元璋眯了眯雙眼,難不成浙江布政司那邊,還出現了什麽隻手遮天的超級巨貪?


    是布政司使,還是某個大族,和布政司使官商勾結?


    各種想法,在朱元璋的腦海裏浮現,道:“你們直接說吧,就算說得不對,咱也不生氣,更不會責怪你們。”


    “回陛下。”


    這個時候,福建商人代表鄭龍高聲說道:“草民福建商人鄭龍,要告的人是大明五皇孫殿下朱允炫。”


    “告我?”


    朱炫聽了他們的話,張了張嘴巴。


    很快他可以想到,該不會是出海貿易產生的糾紛,讓他們生出要告禦狀的念頭吧?


    還是江南商人,和福建商人一起來告狀。


    他們這是約定好了,不想放過朱炫。


    朱元璋在這瞬間,也是想到這一點。


    因為海外貿易一事來告禦狀,聽到被告的人還是朱炫,他頓時被氣笑了。


    說過不能生氣,他唯有不生氣,淡淡地問:“你要告咱乖孫什麽事情?”


    那些商人,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至少老朱覺得,他們沒多少好人,連自己乖孫都敢來告。


    那些商人聽了朱元璋的話,好像真的不會生氣,膽子逐漸大了起來。


    朱皇帝這是給他們告狀的機會。


    “草民要告五皇孫,與民爭利,打壓草民等出海貿易的商船,利用皇孫的身份,控製海上利益,使得我們根本無法出海經商。”


    “草民要告五皇孫殿下,鼓勵商業,不事生產。”


    “五皇孫殿下,私造武器,有造反的心思。”


    “五皇孫殿下鼓勵商業,不事生產,破壞了大明的穩定,他還把我們大明的土地,送給海外來的人,破壞了我們大明的領土完整。”


    “外國人來了大明,首先拜見的是五皇孫,首先進貢的也是五皇孫,而不是來應天見陛下,此乃僭越行為。”


    ……


    那些商人見老朱還算好說話,紛紛按捺不住,把各種罪名,陸續丟出來。


    無論如何,都得搞掂朱炫。


    朱元璋聽了,臉色便沉下去。


    他們商人是告朱炫隻重視商業,不事生產,看來那些沿海商賈,為了挽回自己的利益,基本算是不擇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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