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錯了。”


    張玉首先低下頭認錯。


    朱能和丘福他們,也是如此。


    他們很清楚,這件事過後,朱棣一切都沒了,皇帝夢也隻能是做夢,再無能力和朱允炫爭奪到底,甚至連造反都沒有可能。


    朱棣心裏憤怒不已,但是看到他們如此,滿腔的怒火,慢慢地壓下,問道:“老丘,你的腿沒事吧?”


    “多謝殿下的關心,我的腿沒事,隻是我們耽誤了殿下的大事,我們該死,請殿下責罰。”


    丘福聽到朱棣還關心自己,感動得眼圈都紅了,要跪下來請罪。


    朱棣把他扶起來,道:“腿受傷,不用多禮,兵沒有了,以後再發展,隻要你們還能回來即可,這也是我們考慮得不夠周全。”


    他認為,要不是想殺朱炫,讓朱炫發現他們的存在,應該還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一切都是大意了,沒能全麵考慮。


    “老張,馬上找北平最好的大夫,帶老丘回去休息,這件事……便算了。”朱棣又道。


    這件事其實怪不得他們。


    都是朱炫太猛了,兵力也太強。


    “多謝殿下!”


    他們同時感激地說道,很快便離開,帶丘福回去,找最好的大夫。


    朱棣的臉色又陰沉下來,結果出乎意料,也絕對不是他想要的,隻能回去密室找姚廣孝,把整件事的結果都告訴了他。


    聞言,姚廣孝也懵了。


    怎麽可能會這樣?


    他們的計劃,應該很順利才對,不可能出現錯漏,但不可能出現的,現在就擺在眼前,這件事過後,他們將會完全失去之前所有努力的結果。


    還有可能遭到猜忌。


    “大師,我該怎麽辦?”


    朱棣無力地問道。


    姚廣孝沉默了,又坐立不安,再拿出自己卜算的工具演算了一會。


    “什麽都算不出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遠超出我的意外。”


    “我也實在……不知道怎麽辦。”


    “辜負了殿下的期待。”


    姚廣孝長歎了口氣,第一次感到如此手足無措。


    朱棣無力地坐下來,再問:“如果有人來查,我們如何應對?”


    他軍中的火器,遺失的數量很多,還經常讓人送奏章回去,請求兵部增加火器和彈藥,原因是經常和韃靼打仗,耗損得比較大。


    但是損失的那些去了哪裏,就不再上報。


    隻要給兵部的人一點好處,就不會有人計較損失的東西去了哪裏,畢竟在大明的官員看來,有耗損是很正常的。


    至於耗損的東西,在他們的潛規則裏麵,都是自己貪了。


    “殿下有沒有信心,偽造名冊,和兵部瞞天過海?”


    姚廣孝沉聲說道:“可以偽造火器的數目,再和兵部的官員串通好,隻要做得幹淨,還是能隱瞞一時,隻要不是錦衣衛全麵地查,問題應該不大。”


    “偽造?”


    朱棣猶豫了。


    因為近段時間,他都是聽姚廣孝的意見,到最後意見全部失敗,才有了現在的結局。


    現在姚廣孝的話,還能不能相信?


    姚廣孝看得出來,朱棣對自己有些懷疑。


    但是他沒有說什麽,應該說的都說了,拿起念珠,手指慢慢地盤珠子,嘴裏又是念念有詞。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多謝大師的提醒。”


    朱棣最後,也沒說用不用姚廣孝的主意,又道:“可是我真的,把一切都失去了。”


    姚廣孝說道:“現在失去的,將來殿下一定能再得到。”


    “但願如此吧!”


    朱棣離開了密室。


    姚廣孝也是無奈,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小皇孫,真是個變數啊!”


    要不是有了朱炫,事情還不至於如此。


    但是朱炫這個局,可以怎麽破呢?


    ——


    朱炫滅了高麗,活捉李芳遠的消息,已經傳回到應天。


    李芳遠本人,也通過海軍的戰艦,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到應天,先交給禮部的人看著,今天的朝堂上,朱元璋才讓人把李芳遠帶上來見一麵。


    李芳遠第一次來大明,看到應天皇宮的高大宏偉,看到大明的繁榮強盛,心裏震撼不已,認為大明能滅了高麗,並非意外。


    而是大明的國力,真的那麽強。


    同時他又羨慕嫉妒恨!


    為什麽最好的土地,天下間最富饒的地方,都是大明的?


    他的高麗,隻能得到彈丸之地,還是貧瘠寒苦,要什麽沒有什麽,物資缺乏。


    當他看到大明皇帝的時候,頓時渾身一顫。


    朱元璋的威嚴,直接壓在他的身上。


    壓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便是天朝上國的威嚴,天朝上國的皇帝,把他這個高麗小國的君主,壓得連抬起頭,直起腰杆的勇氣都沒有。


    “好可怕!”


    李芳遠心裏在想。


    不僅身體顫抖,心裏也在顫抖。


    朱元璋看了他一會,並沒有直接把人殺了,隻是讓人軟禁在應天,再也不能回高麗,之前他對待很多投降的元蒙貴族、皇親等,也是差不多的做法。


    把人軟禁,好像養豬一般養起來。


    好彰顯大明的仁義,天朝上國的仁德。


    李芳遠很快,又被禮部的人帶下去。


    “陛下。”


    這個時候,禮部尚書陳迪上前道:“高麗雖然可惡,侵占我們的遼東都司,陛下讓曹國公出戰高麗,也隻是想把遼東丟失的土地收回,還沒想過要滅了高麗一國。”


    停頓了下,他繼續道:“但是小皇孫殿下,無緣無故出現在遼東,帶領定遼右衛滅了高麗,臣認為如此於禮不合。高麗還是陛下早年定下的不征之國之一,現在不僅征討,還把國給滅了,這要讓其他附屬國心裏怎麽想咱們大明啊?”


    朱炫確實是得到了,朝中很多文臣的心。


    把那些文臣,收服得差不多。


    但是文臣也有文臣的擔心,朱炫如今喜歡軍事,不怎麽崇尚文學,不太重視文官,他們擔心將來朱炫登基,重用武將而不管文臣。


    這是他們文官的悲哀!


    他們文官更不想看到,下一個皇帝,是個隻想窮兵黷武的皇帝。


    必須維護,甚至捍衛自己的權益。


    有些事情,不能讓朱炫繼續做下去。


    文官們認為,必須通過陛下,糾正朱炫這一點問題,把大明未來的皇帝,糾正回到正道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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