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許凡站在房門口,發出一聲冷笑。


    廳內四人齊齊看向門口的少年,此刻仿佛不認識這位許府嫡公子。


    孤寂的背影充滿了冷傲,狠厲,憤怒。


    許凡望著滿目的餘火廢墟,回想起前世許府遭禍的模糊記憶。


    當時的他是在爭奪那個名額,從一名乾國修士口中得知了許府的慘狀。


    許吉、許祥在那場火海中喪生,許府的一切都化成了廢墟。但其他許姓子弟卻活著,不過已然成為陰陽門的提線木偶。


    重活一生,他以為自己可以改變這場悲劇。


    許府這場大火來早了,讓他始料未及。


    讓許凡悲憤中帶著一絲欣慰,許吉、許祥兩位老人還在,身邊多了許玉暉和許文樹兩位族叔。


    雖然無法判斷這兩位族叔是不是真心,還是無意牽扯進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至少,他們和兩位阿爺一同經曆了這場許府滅門的火海。


    如今,有他!


    雖然晚了,但不遲!


    許凡雙眸冰冷的盯著波濤庭外,那成片的廢墟,還有不斷坍塌的殘垣斷壁。


    他解下腰間的破舊葫蘆,在背後四人和一旁白洛荷的注視下,大口灌下破舊葫蘆中的酒水。


    一刻、兩刻、三刻,半盞茶、一盞茶,小半個時辰,大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許吉、許祥、許文樹、許玉暉、白洛荷五人的臉上神情不斷變化。


    從好奇、錯愕、驚詫、震驚到驚歎!


    許凡“汩汩”不停喝著酒水,完全沒有要停下了的意思。


    五人看著巴掌大的破舊葫蘆,心中不比吃驚,如此小的酒葫蘆為何可以裝下無法衡量的酒水。


    酒水順著許凡的喉嚨湧入身體,侵入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滴酒水中暗藏著天地元氣,一絲一縷的在體內溢散。


    元氣不斷聚集,滋養著紫府中的第一個氣旋竅穴。


    許凡周身經脈可以清晰看到一縷接著一縷氣機在遊走,不斷衝擊,直至湧入紫府。


    直至兩個時辰後,許凡才緩緩放下破舊葫蘆,整個人周身盡是酒氣。


    途中,許文樹還想喊住許凡,生怕他喝多了,醉過去。


    不過被一旁的白洛荷抬手攔住。


    大半夜,許府眾人遭受如此巨禍。許凡卻獨自站在遊廊下飲酒,似乎要將自己徹底麻醉。


    一醉解……


    許凡喃喃低語,“真解,對不起了。”


    仿佛是能夠聽到許凡的話,破舊葫蘆中最後醞釀的一絲天地精純元氣徹底湧入許凡口中,成為最後一股巨浪。


    “轟~”


    破舊葫蘆滋養出的那一絲精純元氣衝入紫府,徹底衝開了紫府的壁障。


    許凡周身被一層薄薄的劍氣薄膜籠罩,發出陣陣劍鳴。


    他終於開辟了第一處氣旋竅穴,在紫府中。


    喝下最後一滴酒水,許凡雙眸被朦朧霧氣遮蓋,怔怔看著手中的破舊葫蘆,眼中出現一抹濃濃的愧疚之色。


    看到許凡周身出現淡淡的氣機光韻,右手緊緊握著的酒葫蘆砰然裂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凡,凡哥...”


    許文樹、許玉暉同時發出驚呼。


    此前兩人都喝過那酒葫蘆中的酒水,看著那葫蘆裂開拇指大小的豁口,心中也是震驚異常。


    白洛荷看著那破裂的破舊葫蘆,眉宇中露出一抹擔憂。


    一直以為是酒葫蘆滋養出了天地元氣,如今破碎了,以後許府該如何獲取呢。


    許凡低頭看著手中的破舊葫蘆,眼角流下一抹清淚,聽到身後有人呼喊自己,才緩緩回過神,將破舊葫蘆重新係回到腰間。


    “我沒事。”


    許凡轉身,眼中的傷心徹底消散,隻留下一抹堅毅,隻有白洛荷才細心地察覺到許凡眼角那才拭去的淚珠。


    “兩位阿爺,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想法?”許凡目光落在許吉、許祥身上。


    他還在考慮是將兩位老人安排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避世,還是重整許府,在大乾,在這片大陸留下許府烙印。


    許文樹、許玉暉感覺許凡發生了徹底的變化,整個人沒有往日的紈絝,隻剩下一抹淡漠、出塵和冷傲。


    兩人仔細打量了一番許凡,又看向各自的父親。


    “我們兩個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了,接下來許府就靠你們年輕人振興了。”


    許吉緩緩挪動著顫巍巍的身體,來到遊廊下,雙手緊緊抓著護欄,看著許府宗祠的地方,老淚縱橫道,“是我們對不起許家先祖,沒有照看好宗族。”


    許祥也顫巍巍走出房間,來到許吉身側,兩個老人哭得無比傷心,無比失落。


    他們許府是江南望族,在江南腹心之地居然遭到陰陽門逆賊閉府圍殺,而且用的還是軍中製式的武器。


    他們是老了,但他們還不蠢!


    其中的關竅,兩位老人很快就想清楚了,隻是不願意相信。


    朝廷會夥同叛逆來滅他們許府。


    聽著父親的哭泣聲,許文樹、許玉暉再蠢也想明白了其中關竅,這才明白二房和三房、四房的其他人為何要離開廣陵。


    兩人此時已然是臉色煞白,若是陰陽門逆賊,他們還有朝廷可以求助。


    若是朝廷中的貴人和陰陽門一同要謀奪他們許府。


    他們該怎麽辦?


    兩人不敢再想下去,雙手都開始打顫,雙腿都有些站不住。


    許凡從許文樹、許玉暉身旁走過,緩緩來到兩位老人身後,雙手輕輕撫摸著兩位老人的肩膀,聲音中透著堅定,輕聲道,


    “吉阿爺、祥阿爺。我們許府不會滅,還會重新興盛起來。”


    許文樹、許玉暉兩人的目光死死盯著許凡,許府若是被朝廷也盯上了,他們還有什麽活路。


    許凡此時還如此堅定,是在安慰兩位老人,還是真有辦法,他們兩人眼中都露出希冀之色,人活一世,誰願意如此無助的死去。


    不甘!怨憤!無助!後怕!統統湧入心頭。


    波濤庭外的火海中有他們的妻兒、子女,還有許府所有的積蓄,房契、地契、各地產業的賬本、和江南、神京、大乾各地官員往來的一切...


    這一切全部化作了灰燼!


    還有他們許府的宗祠中所有先祖的牌位。


    化成了他們心中的悲怒!


    許府上空,烏雲不知從何時匯聚,一陣狂風吹過,劈裏啪啦的雨水陡然落下。


    狂風伴著暴雨吹過廊下的燈籠,整個波濤庭如同夜風中在大海巨浪上的一片孤舟,燈火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隨時都可能翻船。


    波濤庭內許府幸存的家眷、下人終於盼到了雨水,火也徹底撲滅。


    二樓遊廊上的四人,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許凡將兩位老人扶回到屋內,聽著屋外雨打芭蕉的驟響,看到許文樹、許玉暉兩人狼狽的樣子,歎了一口氣,“兩位族叔,你們也進來吧。”


    坐在交椅上,許文樹、許玉暉哆哆嗦嗦,身體也開始發顫,不知是冷的,還是心裏害怕的。


    “以後,許府就交給我吧。我會重新複興我們許家。以後不管是誰,但凡敢欺我們,我定會讓他們全族屍骨無存。”


    前世許凡是一個一心向道的修士,隻想長生。


    這一世,重生,他生生被逼成了一個充滿殺念的修士!


    “還有,那些對我們許家動過手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不管他是誰!”


    許凡一字一句,狠狠說出最後一句話,充滿了殺意。


    心中的紫府似乎受到了心念牽引,一道劍影破體而出,朝著閣樓外斬去。


    十多丈長的青色劍光劃過虛空,如同黑夜中的閃電一般耀眼。


    遊廊下靜靜站立的白洛荷,看著虛空中那道青色劍芒,衝破雨幕那一刻,如蛟龍出淵,氣勢淩冽無匹。


    她雙眸中充滿震驚之色,哪怕是記憶中陰陽門門主都沒有如此恐怖的實力,一劍十餘丈劍光,而且還是一道氣劍。


    波濤庭內的許府親眷和活下來的眾人,看著天空中忽然出現的“閃電”!


    “啊!”


    不少女眷孩童嚇得死死發抖,有人甚至發出了驚呼聲。


    許文樹、許玉暉兩人同時看向廳內正中站著的少年,心中同時出現一個詞“修士!”


    而許吉、許祥兩位老人見多識廣,心中驚歎,同時興奮的顫聲道,“大修士?”


    許凡壓住心中的憤懣,以真解葫蘆破損的代價,換來他徹底煉化身體的雜質,重塑筋骨,開辟紫府第一處氣旋竅穴。


    許凡緩緩吐出一口氣,平複心中的憤怒,語氣平靜道,“算是修士吧。我在許家莊的時候有幸認識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爺爺...”


    用了一個老爺爺解釋了他為何會成為一名修士。


    若是說出自己是重生歸來,許家眾人定然會以為自己是妖魔,還不如杜撰出一個白胡白須的老爺爺。


    果然,屋內四人看他的眼神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許府遭禍,大火焚天,痛失產業,都不重要了。許府終於出現了一個可以修行的修士!


    以前,許府也曾想用手中的財富,請修士教族中子弟修行,但都無疾而終。


    “如今,我是修士的事情還得兩位阿爺和兩位族叔幫我保密。”許凡目光平靜的看著四人,囑咐道。


    四人很快就明白,許凡如今才踏入修行。想要覆滅許府的人還會派人前來,若是知道許凡是修士,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必然會派出最厲害的殺手,或者隱世修士出手。


    “凡哥,你就放心吧。沒有你的吩咐,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許文樹右手緊緊攥成拳頭,興奮道。


    許玉暉和許吉、許祥也是一臉激動。


    他們從未想過許家會出一位修士,隻要許凡成長起來,定然會護佑許家,哪怕是大乾朝廷,也會忌憚,不敢輕易招惹一個修士家族。


    “接下來,我們許府該何去何從。”許凡坐在許吉、許祥兩位老人身邊,右手細細摩挲著破舊葫蘆上那個拇指大小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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