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府許家被陰陽門幾乎滅門,整個事件不僅震動了江南道,就連神京龍椅上那位也派出了釣魚台大都督穆雲良親自南下。


    金陵總督府更是派出江南府兵封鎖各處,滿城搜捕。


    城中各方勢力,各大家族對陰陽門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談何與其合謀。


    當聽到傅家府邸中傳出“我是廣陵府許家許凡!傅家真要夥同陰陽門殺我?!”


    府邸外的眾人都被震驚到了。


    馬車中坐著的其餘各大家族的管事,看向傅家府邸的院牆都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金陵府總督、巡撫、知府派來此地的武將都統,乃至六扇門的副總捕頭,城防營地的統領此時都露出震驚之色。


    站在傅家正門外的傅泓文聽到府中傳出的聲音也是身體一顫。


    五大家族是陰陽門背後的勢力,但也隻能是暗地裏,私下知道。何時被人擺到台麵上說。


    傅家前院虛空中,許凡哪怕是接連喊出兩聲,露出自己的真容,也不敢掉以輕心,就算身前十餘丈外就是玄武街。


    一旁被緊緊抓住肩頭的陸詩語看著近在咫尺的年輕少年,清秀的麵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如此年輕的少年,正是她在廣陵府許家廢墟幻境中看到的那個少年。


    一招,擊殺了陰陽門護法陸嘉。一招,擊殺了文家文三。


    “你是,許家的少爺?許凡?”陸詩語聲音中透著一絲驚愕,許家竟然出了一位大修士,難道真和許府祖祠下封禁的東西有關?不然,怎麽可能讓許家出現一位大修士。


    不遠處,攔住去路的傅陽眉宇皺成一個川字,眸光冰冷的盯著前方的許凡,特別是那張清秀、年輕的臉龐。


    心中波濤翻滾,說不出的辛酸、不甘,甚至更多的是羨慕和嫉妒。


    他是傅家的族老,借助陰陽門的底蘊,才踏上修煉一途,成為一名修士。


    靠著傅家的財富搜羅了大量蘊藏天地靈蘊的珍寶,才一舉突破修士瓶頸。


    如今已經是風燭殘年,半截身軀埋入黃土,這才看到那一絲渺茫的希望,可以有機會成為一名大修士。


    而,許家的許凡,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就有大修士的實力。


    傅陽眸光中的殺機愈發濃烈,有種誰也無法遏製的衝動,想徹底抹殺麵前的少年。


    漂浮在許凡身後數十丈外的那一片黑霧,聽到許凡的話,看到那青銅獸紋麵罩下的半張側顏,也是發出一聲驚異。


    “這怎麽可能!許家不可能打破那處封禁。那這許凡是怎麽達到大修士實力,又是如何知道修羅聖族的消息?”


    “難不成,這許凡背後還有人?定然如此,決不能讓許凡逃脫!”


    就在傅陽眸中的殺意欲化作實質,衝破眼眶。又一名華服老者從下方飛衝上來,攔在傅陽身側,低聲提醒道。“傅陽不可衝動!這裏是傅家,是金陵!”


    衝上來的人正是又一位傅家族老,傅山。


    傅山在陰陽門主追殺許凡之際,以傅家族老之尊讓前院眾人都散去,至少不會再出現在黑霧附近。


    當許凡擊退陰陽門主的時候,傅山也是一臉震驚,甚至動了和傅陽一樣的想法,除掉此子。


    但當許凡自報家門,逼得傅家不得不做出選擇。


    在如今的情形下,傅家沒有理由去擊殺許凡,至少是不能幫著陰陽門主。特別是在此時這個時間!


    “你說怎麽辦?”傅陽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傅山,不由得不深思一番。


    許凡才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身體猛然加速,拎著陸詩語朝著傅家府邸外衝去。


    待看到圍在傅家府邸外的一眾官差和各方勢力,再次開口大喊道,“陰陽門主在傅家,就是那片黑霧。”


    許凡左手一指,正是傅陽、傅山背後的地方。兩位老人看著許凡的背影,在風中一陣淩亂。


    從始至終,許凡都沒有將後背將給他人,也信不過傅陽、傅山。


    不遠處的那片黑霧逐漸虛化,飄散。隻給傅陽和傅山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許凡此子不能留,盡快解決!”


    傅家正門前,金陵總督府、釣魚台和巡撫、知府衙門的幾位大人紛紛要派人硬闖傅家。


    但都被傅泓文和身前一眾傅家扈從修士攔住。


    “你們要做什麽!傅家豈是你們隨意可闖入?眼睛都給我放亮點,這裏是傅家!”


    “都退後,要是傷了三爺,你們誰也擔待不起!”


    幾名傅家的修士攔住硬要強闖傅家的各方人馬,正麵對上釣魚台的兩名青紋魚袋和總督府的一隊護衛。


    總督府這邊一名身穿甲胄的武將,拱了拱手,朝著對麵人群中的傅泓文高聲道,“傅三爺,您也聽到了,許家的許凡可是親口說了裏麵有陰陽門的叛逆,而且還是賊首!我們總不能不進去看一看吧。”


    武將嘴裏喊的大聲,做出一副誓死也要闖過去的架勢,但雙腳卻死死站在原地,身後還有好幾名親兵不斷推搡,看似是往前推,實則是用了巧勁,小心翼翼拉著自家將軍肥碩的身軀。


    “我們是釣魚台!識相點都給我閃開!”


    這邊眾人不斷推搡,就是沒人敢直接出手。


    另一邊,許凡落地那一刻,六扇門的捕快圍了上來,當先之人也算是熟人,正是六扇門的紅衣女捕快。


    “沒想到呀,堂堂許家的小少爺,竟然有如此身手。”


    周圍各方勢力的人也紛紛湧了過來,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仔細打量著許凡,還有他摟在懷裏的銀發少女。


    “嘖嘖~夜闖傅家,還勾搭出一個小美女!不簡單,真是不簡單。”


    “這許家小少爺隱藏的夠深,沒想到廣陵府許家,江南望族也會出一個修士。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這下金陵城可有熱鬧了。”


    “你是?”


    許凡看了一眼麵前身穿紅色麒麟袍的少女,紮著一根馬尾,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眼眸中還有一抹狡黠。


    “怎麽,這才幾日不見。就不認得我了?我們可真是有緣呀。你左不去,右不去,非要落在我麵前。”


    周圍趕過來的人,看到是南安王府那位小郡主,再也不敢上前,但也沒有離去,隻是站在外圍。


    大街上,火把照亮了一大片地方,許凡也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麵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提醒道,“你們釣魚台的人,不去抓陰陽門主嗎?”


    “抓陰陽門主?”小郡主搖了搖頭,細長的睫毛抖了抖,“你還是先考慮下你自己的安全吧。夜闖傅家就不說了,光是被陰陽門主盯上這一件事情,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是不是釣魚台?”許凡緩緩推開陸詩語,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個少女摟在懷裏實在是不妥,但他右手還是輕輕扣在陸詩語肩頭。


    好不容易逃出傅家,他可不想在此刻又讓陸詩語逃脫。


    看著兩人微妙的舉動,是情人,又不像。是仇人,又如此親密。


    小郡主微微蹙起黛眉,“我是釣魚台的銀紋魚袋不假,但那隻是一個身份。你可不要忘了,我也是金陵六扇門的捕快。陰陽門?太厲害了,可不歸我們六扇門管。”


    “你!這個理由還真是挑不出毛病。”許凡眯起眼睛,極力壓製住體內躁動的氣血,輕笑道,“小郡主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可否護送我回家?”


    “回家?”小郡主伸出青蔥玉指,在身前晃了晃,“不可能!”


    “為什麽?”許凡眯起的眼眸緩緩睜開,臉上悠然的神情沒有變化。


    “你還沒有交代,你夜闖傅家都做了什麽?”小郡主一甩身後的大氅,擺了擺手,示意身旁眾人退後,一副老大人成熟穩重的樣子。


    “我不是說了嗎?”


    “說什麽了?”


    “我是追蹤陰陽門門主,發現他出現在傅家,然後...”許凡鬆了鬆肩,將手一攤。


    “就這?”


    “就這!”許凡微微上前一步,來到小郡主麵前一步開外的地方,讓對方將自己看得清楚。“難道還有其他嗎?”


    “你沒有撒謊?”小郡主雙手叉腰,鼓起胸脯,一副不甘示弱。


    “怎麽?我說的話,小郡主您不信?”許凡輕咳一聲,再也壓製不住體內紊亂的氣息,臉色登時蒼白一片。


    “小郡主,還有其他什麽事嘛?沒有的話,我可要回府去了!”許凡一句一字,雙眸死死盯著麵前的紅衣麒麟袍小姑娘。


    若不是看準了對方的身份,他怎麽可能落在此地。


    六扇門、釣魚台、又是南安王府的小郡主。


    正好來做他的護身符。


    從許凡看她的眼神,小郡主感覺到一絲怪怪的氣息出現在四周。下一刻,就聽到許凡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郡主,還有什麽吩咐?”


    紅衣麒麟袍小姑娘本是來傅家府外看熱鬧,身後帶了一群親衛,也是六扇門的捕快,並沒有和南安王府的親兵隊伍在一起。


    她緩緩上前一步,眸光中露出一抹奇異之色,看向許凡,帶著一抹關切之色,似有關心,又似有嗬護。


    一旁眾人不知自家小郡主這是怎麽了。看著小郡主緩緩走上前來,一把攙扶住許凡,神情與以往有了些微不同,但又說不出哪裏有不同。


    “沒,沒,沒事。你要去哪裏?”


    許凡站在小郡主麵前,兩人之間隻有一步之遙,許凡眸中的異色一閃而逝。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金陵城中的貴女,六扇門的女捕快,釣魚台的銀紋魚袋,南安王府的小郡主居然被人控製了心神。


    “我們去淨月苑。”許凡緩緩說出了一個地名。


    許府雖然離這裏不遠,但許凡不想牽扯到許家眾人。何況,他此時需要大量的酒水,隻有注入破舊葫蘆,他才可以盡快恢複。


    今日返回許府之前,他就命淨月苑的掌管、管事,將金陵城中所有酒水都采買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小郡主弱弱的身板,攙扶著許凡左臂,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身邊的眾多護衛冷聲道,“我們走!”


    一時間,身旁眾多六扇門的捕快不知發生何事,也隻能跟在小郡主攙扶的許凡身後,朝著玄武街,正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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