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許凡心中一動,看向一旁站著的身穿一襲雪白長裙的少女,笑問道,“以你的看法,陰陽邪宗為何會忽然沒有了動靜呢?”


    不是在問那幾張殘破泛黃的紙張嗎?怎麽會扯到自己身上。


    白洛荷放下手中的白瓷酒杯,雙頰泛起兩片淺淺的紅暈,“定然是在謀劃著什麽,陰陽門主是一個極為記仇的人,你殺了陰陽門那麽多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


    “那你可知為何釣魚台的人最近也是消無聲息,金陵周邊也就江南府兵調動頻繁。”


    許凡將那幾張殘破泛黃的紙張收到袖中,掌心朝著石桌上一攝,一個空的白瓷酒杯飛掠到他的掌中。


    許凡解開腰間的破舊葫蘆,斟滿一杯酒,朝著柳百草伸手示意了一下。


    柳百草有些激動,許凡收下了柳家藥書樓中的珍藏之物,這表明自己可以獲得灌頂的機會,給自己酒喝,這有事何意呢?


    “放心,這酒沒有毒。”許凡又晃了晃手中的白瓷酒杯,一縷似有似無的醇厚酒香順著湖風飄入柳百草鼻中。


    嗅到這股酒香,柳百草身體一震,從未有過的心神暢快,這酒水中定然是暗藏了某種他從未接觸過的珍貴藥草,不然就是...


    他不敢深思下去,雙腿都有些顫抖,但還是飛步上前,一臉激動的接過許凡手中的白瓷酒杯,一口悶下,全然沒有往日金陵神醫的風範,如同一個得到最喜愛糖果的小童。


    “這算是,我收下你這幾張殘破紙張的酬謝。其餘的一些紙張,你親自去找,找到以後交給這位...”許凡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洛荷,遲疑片刻,接著說道,“你找到以後,直接交給白姑娘就可。”


    “你呢?”白洛荷微微蹙起秀美,清冷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好奇,從許凡這句話中,她聽出了對方可能要外出。


    “你剛不是說了麽?陰陽邪宗門主絕對會暗中設下圈套,我豈會遂了他們的心願。”


    銀發女子陸詩語消失了五日,期間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一縷劍氣,還在陸詩語身體,憑借那一縷劍氣的氣機感應,判定陸詩語秘密藏著陸家,不過並沒有在玄武街的陸家大宅。


    但在昨日,許凡感受到那一縷劍氣被人給壓製了,對方甚至想驅散那一縷劍氣。


    當時許凡就暗中使了一點小手段,配合對方,讓那一縷劍氣“消失。”


    直到今天上午,他感受到那一縷“消失”的劍氣正在朝南而去。


    陸詩語才被自己打成重傷,體內氣機消耗大半,就算陰陽邪宗有底蘊,可以為她補充消耗的體內氣機。


    那就隻有一個結論,陸詩語並不是一個人南下。


    到底是什麽事,非要陸詩語這個陰陽邪宗左護法親自前往?直至剛才白洛荷的提醒,他才想明白了,陰陽邪宗,或者說是潛藏在陰陽邪宗背後的各方勢力在暗中謀劃著什麽。


    “你們到底在謀劃著什麽呢?”許凡清秀的麵容上露出一抹不解,蹙起的眉頭,望向南方。


    很快,他嘴角就微微勾起,輕笑一聲。“既然想不到,那就找個人去問問。”


    “傅思萱”


    他朝著白洛荷囑咐道,“我出去幾日。白姑娘,這裏就先交給你了。柳家那些殘破的紙張,你一定要給我收好”


    “好吧。”白洛荷雖然不知許凡又要去做什麽,如今不應該是想辦法對付陰陽門主嗎?怎麽還有閑情去做別的事情。


    ......


    廣陵府,許家廢墟。


    夜幕籠罩蒼穹,遠處的波濤庭內還有幾處火光在夜色下影影綽綽。


    此時,許家祖祠廢墟四周出現了十多道人影,眾人全都是披著一件黑色鬥篷,麵容被黑巾遮蓋,無法看清任何一個人的容貌。


    寂靜的夜晚,冰冷的夜風,其中還懸浮著一團幾乎無法看清的黑霧。


    在消耗了陰陽門提供的幾塊殘存天地靈蘊的寶玉之後,一身黑色鬥篷的陸詩語比前幾日的氣色好很多。


    陰陽門主懸浮在她旁邊,順著陸詩語的目光,看向一處被撞得十分殘破的院牆。


    “這裏的封禁並沒有解除?”其中一個黑衣人望著身前虛幻的古井,伸出手掌仔細感受了一番,卻是發現其中有了一些鬆動,但卻沒有解開。


    “穆大人,可查看的真切?若是此處封禁沒有解除,那許家豎子又是怎麽擁有大修士的實力?”其中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站在人群中,正打算親自上前查探。


    不遠處的黑霧中卻發出一個女子冰冷的聲音,“陸老頭,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那位身形佝僂的老者停下腳步,黑色鬥篷下滿是褶皺的老臉微微抽搐了一下,喉嚨中發出一聲冷哼。


    “我們當初是有約定,可那也是你們掌控許家。如今呢?許家依舊是許家,這裏成為了一片廢墟,但封禁卻依舊在。難道我們五大家族就不能有人上前查探一番?”


    站在虛幻古井旁的黑衣人,微微側過頭,看向陸老頭,眉宇間露出一抹不悅。


    那一抹神情一閃即逝,但在場的眾人可都是大修士,哪怕已經是耄耋老人,但眼神還是很犀利。


    陸老頭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黑衣人的不悅,隻得停下腳步,返回到人群中。


    黑衣人的威壓最盛,但五大世家的老頭也不願如此聽之任之。


    人群中又有一名耄耋老者上前幾步,來到陸老頭身側,看向黑衣人和不遠處的那團黑霧,不滿道。


    “原先的約定是約定不假,我們五大家族也認下了。但如今這局麵怎麽辦?此處可是乾國境內唯一的一處封禁之地。若是無法開啟,獲取裏麵的機緣。到時候去了越國,我們可就勝算不大,隻能淪為別人的踏腳石。”


    “老夫相信這一點,在場的諸位都不願意吧。”


    一旁的陸老頭附和道,“傅老頭說的對,我們如今可謂是絕境一戰。不然也不會要請穆大人一同前來,憑著你和隆興皇帝的關係,讓我們信服還是有些困難。若不是有門主作保,我們也不會信。”


    陸老頭顯然是不滿黑衣人之前那一抹不悅,在這江南道,還沒有人敢對他們五大世家大族的老祖擺臉色。


    “好了,都少說幾句。正事要緊。”人群中又有一名精瘦老頭開口勸阻。


    事到如今,合作各方可不能起了衝突。事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江南道總督府幾乎封鎖了江南各處要地,名義上是圍剿陰陽門,實際上還不是防著嶺南道的藩兵。


    但如此以來,五大家族暗中培養的勢力也是很難調動。


    不然,他們幾個老家夥也不可能隻帶了這麽點人,還得悄悄潛入廣陵府,來到這處廢墟。


    黑衣人輕咳一聲,“既然大家的目的是一致,就不要再爭執了。你們幾位要是想親自前來查驗一番也不是不行。”


    旋即,黑衣人身影一飄,落到數十丈外,和眾人都保持著距離。


    這一次他獨自一人前來,並沒有帶任何手下,就連義子穆星辰也沒有告知。


    作為大乾隆興皇帝的眼睛,此時的穆雲良卻是和朝廷欽定的叛逆在一起,旁邊甚至還有江南道的五大世家。


    眾人聞言登時臉上都出現了一抹複雜的神色,若不是黑色鬥篷遮蓋,定然會被那片黑霧察覺,定會說一句,“老狐狸!”


    五個老家夥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他們平日任由晚輩間爭鬥,算是彼此的一種樂趣。


    但麵對大事的時候,還是會屏蔽家族之隔。


    片刻之後,五人一同來到虛幻的古井旁,五人分別各站一角,隻是稍微低頭,朝著古井中瞥了一眼。


    就是那一眼,五人心中就響起一聲劍鳴~


    “不好!”


    “退!”


    “陷阱!”


    “誰?”


    “滾出來!”


    五個老頭急速向後飛掠而去,虛幻古井上空,懸浮著一縷即將消散的劍氣,極其單薄,若不仔細去觀察,幾乎無法感知到。


    黑霧旁的陸詩語雙眸一眯,看到那一縷劍氣,身體下意識連退數步。


    “怎麽了?”一旁黑霧中發出一個孩童的聲音,那一縷劍氣黑霧也察覺到,劍氣很弱,根本就傷不到她,因此才有此疑問。


    “就是,就是這縷劍氣!”陸詩語指了指她的身體,又指了指虛幻古井上方那一縷隻有拇指大小的劍氣,聲音中帶著一抹慌張。


    另一邊,五個老頭警惕的盯著那一縷劍氣,紛紛怒色盯著數十丈外的黑衣人。陸老頭氣憤道,“穆大人,這做何解釋?你剛難道就沒有察覺到嗎?”


    “察覺到了。”黑衣人神情淡漠,並不在乎幾大家族老頭臉上的憤怒,譏誚道,“我隻是感受古井中的封禁,這縷如此微弱的劍氣,自是不在考慮之中。”


    人老惜命,黑衣人的眸光中充滿了譏諷,“一縷如此微弱的劍氣就將你們五個大修士嚇成了如此樣子,還想著去爭奪機緣。”


    “哼~”


    五人臉上都有些發燙,仔細感知了一番,卻是感覺這縷劍氣已經十分微弱。


    其中文家老頭一甩袖袍,一道勁風裹向那縷拇指大小的劍氣,瞬間將其攪碎。


    劍氣在一股強大的勁風中被攪碎,化作點點光韻,灑落在虛幻古井上,與之融合在一起。


    看著那無數光韻和古井虛影融合在一起,黑衣人沒有阻攔,開口提醒道,“你們得快點,需要盡早破除此處封禁。那個少年很快就會趕過來。”


    “少年?誰?”


    “你是說剛才那縷劍氣是許凡那豎子留下的?”


    傅家老頭皺起濃眉,回頭看了一眼剛才舉止古怪的陸詩語,盯著對方,一字一句,沉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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