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許凡手裏握著真解葫蘆朝著蒼穹飛掠而去,身後的幻影“許凡”失去了追尋的能力,隻得化作殘破幻影墜落入光滑的鏡麵,徹底消失。


    吞噬了佛陀殿宇中絕大多數金剛、菩薩銅像內的天地靈蘊,真解葫蘆擁有的實力遠超許凡。


    此時,許凡握著真解葫蘆信心滿滿,相信憑借真解的幫助,定然可以原路返回。


    .....


    廣陵城,許府廢墟。


    清晨旭日的光線散落在斑駁的殘垣斷壁間,一老一少,兩道身影輕飄飄的穿梭在許府大半的廢墟中。


    沿途遇到的黑衣人都被兩人巧妙的躲了過去,若是穆星辰在場,定然可以認識這兩人,其中一個老翁正是在渡口被他一腳“踢死”的老漁翁。


    身旁的小孩也就是當時誣陷穆星辰的小女童。


    “阿爺,你說他們真的就在這許府廢墟?消息不會有錯吧?我們可是在穆雲良眼前露過麵呀。”小女童擦拭掉額頭的汗漬。


    昨天夜裏,老漁翁從外麵回來就拉著小女童急速南下,不論她怎麽問,老漁翁就是不答。


    進了廣陵府城,她才知道,老漁翁是要帶她來許府廢墟。


    這一路上,她們一直潛行,但還是遇到好幾波黑衣人,若不是他們兩人身法了得,恐怕早就被人發現了。


    五大世家大族的老家主、陰陽門主、釣魚台大都督穆雲良等人消失在許府祖祠廢墟幻影古井中,已過去了三天。


    再小的秘密也不可能瞞過有心人的耳目,就算五大世家在江南道可以做到隻手遮天,但畢竟天還有暗眼。


    老漁翁回頭看了一眼表麵是女童模樣的少女,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輕聲道,“穆雲良若是看出了我們的身份,當時就會動手,也不會留我們到如今。”


    “阿爺,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小女童挑了挑眉,眼珠子一轉,古靈精怪的小聲嘀咕道。


    “不會吧。我們雖然不是陰陽邪宗的人,但我們可是雲國人,若是搶了他們的機緣,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老漁翁猛然停下腳步,身上攔住小女童,兩人身形一閃,躲避到一片殘垣斷壁的廢墟陰影下。


    “怎麽了?”小女童正欲開口詢問,耳朵微微一動,明亮的杏眸看向一處方向。


    不多時,就清晰聽到一陣馬蹄聲。


    “有上千人!”老漁翁聲音壓的極低,“沒想到大乾朝廷居然和南安王聯手了。”


    “阿爺,你這是何意?”小女童話音剛落下,就看到相隔三個院落廢墟外一隊鐵甲騎兵,隊伍中所有人都是銀盔銀甲銀鎧,胯下戰馬更是殺氣騰騰。


    “何人竟然擅...”


    擅闖的“闖”字還沒說出口,衝出來的幾名黑衣人迎麵就看到一波箭雨鋪天蓋地朝著自己射了過來。


    “你們到底是何人?!”


    幾名黑衣人正是守衛在外麵的各大家族修士,他們自然是認出了這一身銀盔銀甲的重甲騎兵,乃是南安王的雪龍騎。


    為首的一名黑衣人,眸光微微眯起,箭袖輕輕鼓起,一道勁風迸射而出,將漫天箭雨盡數震散。


    “叮叮咚咚~叮叮當當~”


    數百支箭雨在這股強勁的力量下硬生生被逼的偏離了原來的軌跡,朝著廢墟四周迸射,有的嵌入地麵的碎石,有的則是射入殘垣斷壁間。


    總之,麵對修士的一擊,尋常武者的箭矢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場麵一度緊張,銀甲馬蹄不斷在碎石地麵上重重踩踏,每一名雪龍騎兵士手中緊緊握住背後的銀色長槊。


    隻要得到命令,他們可以用自己的鮮血拚殺出一條血路。


    眼見手下放出的箭雨奈何不了幾名黑衣人,學龍騎後方傳來了一個爽朗的笑聲。


    下一刻,一襲青衫道袍的中年男子從隊伍中間飛掠而來,輕飄飄的落在眾人之間。


    “青須道人?”


    為首的黑衣人眸光一凝,令他沒有想到的事,南安王居然會派此人親自前來。


    “呦,沒想到閣下還認得貧道。”青須道人呂浩承一甩手中拂塵,微微點了點頭,“呂浩承,這下有禮了。”


    呂浩承道袍輕輕一甩,一股滂湃的氣機鼓蕩而出,震蕩的寬大袖袍獵獵作響,就連身後眾多雪龍騎的戰馬都發出一陣嘶鳴。


    強橫的氣機將四周的殘垣斷壁削平了一半,幾名黑衣人接連後退了數十步,才站穩身形。


    “呂浩承,我勸你還是趁早收手。不然...”


    為首的黑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尖澀的聲音打斷,“不然怎樣?五大家族又能如何?你們也就比王爺快了一步而已。”


    勁風消散,呂浩承身邊出現了身穿破舊蠱袍的俊美男子,若不是身上那件殘破的蠱袍,不會有人猜測的出他會是南安王府的毒蠱君侯張巨白。


    張巨白一彈指,從手中彈射出了十幾種小小的蠱蟲,“嗡嗡~嗡嗡~嗡嗡~”奇毒無比的蠱蟲震動翅膀朝著幾名黑人飛去。


    幾名黑衣人臉色驟變,他們沒有想到南安王府居然出動這兩位如此可怕的存在。


    躲在好幾處院落廢墟外的老漁翁、小女童兩人同時嘖嘖一聲,老漁翁輕歎一聲,“看來這次穆雲良的算計要落空了。”


    “怎麽說?”小女童好奇問道。


    “南安王身邊貼身保護他的兩位修士都在這裏,這兩人可隻離那個“大”隻有一線。而這些人可以如此輕易來到廣陵府,甚至沒有驚動廣陵府的官兵。那背後的事情還用多想?”


    “阿爺是說,穆雲良的謀劃在最初就被隆興皇帝識破了?”


    小女童退後幾步,躲在老漁翁身後,看著張巨白彈射出的蠱蟲,她頭皮有些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識破?還是沒有識破?”老漁翁上前一步,站在小女童身前,擋住小女童的視線,繼續低聲道,“南安王的藩兵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裏,江南道的府兵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說,為了此處的機緣。大乾皇帝和南安王達成了某種默契。”小女童恍然大悟,搖頭晃腦,像個小大人,切了一聲,不屑道。


    “也不知道穆雲良和五大世家的老家夥們進去多久了。”


    老漁翁伸手抓住小女童的小手臂,身形一閃,朝著相反的方向飛掠而去,繼續向許府廢墟深處前行。


    另一邊,麵前這些蠱蟲,為首的黑衣人若動用氣機震散,說不定那些蠱蟲就會當場吐出毒氣,到時候就得不償失。


    看到撲麵而來的蠱蟲,他也隻得下令撤退。“我們退!”


    “我們走!“


    一退一進!


    麵對毒蠱君侯張巨白,所有的黑衣人都是束手無策,他們是修士,但他們的身軀並不是百毒不侵,哪怕提前服用了解讀丹藥,也未必能解掉張巨白的所有毒藥。


    這群黑衣人也隻能使出一些小手段,拖延南安王的雪龍騎前往許府祖祠廢墟。


    即使是這樣,也就拖延了不到小半個時辰。


    十多名黑衣人死死守在幻影古井四周,警惕的盯著圍著他們的雪龍騎,遠處甚至還隱約可見江南道府兵的旗幟。


    “這怎麽可能!南安王李牧之居然和秦如海聯手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瞳孔微微一縮,她居然在秦如海的旗幟下方看到了自家孫女傅思萱。


    “傅陽!如今該怎麽辦?”


    傅山袖袍下的拳頭緊緊攥起,眸光中的寒意有如實質,看著雪龍騎和江南道府兵同時出現在這裏,心中也是震驚莫名。


    其餘幾大世家的修士也是神色凝重,江南道總督秦如海下令府兵嚴守江南道各處要道,各大家族無法調動各自暗中的力量。


    原以為秦如海是在盯著南安王的藩兵,沒想到是在盯著他們五大家族。


    “諸位怎麽看?”傅陽袖袍下的拳頭緊緊攥在一起,然後又緩緩鬆開。


    他們十多名修士,要想守住幻影古井,還是可以做到。但是這樣以來,他們五大家族就算是徹底和朝廷撕破臉。


    如今還不知道,幾位老家主在封禁之地得到了哪些機緣。若是貿然和大乾朝廷撕破臉,風險太大。


    傅陽一個人也做不了決定,幾名為首的黑衣人相視一眼,如今誰也做不了主意,大家隻得苦思對策。


    一片死寂,沉默良久之後,對麵一個文弱書生從雪龍騎隊列中緩步走了出來,來人正是一臉蒼白,異常憔悴的白麵書生簫運。


    簫運拿出袖袍中一方幹淨的錦帕捂住嘴唇,輕咳了幾聲,朝著麵前幾名黑衣人拱了拱手,輕聲道,“諸位家主,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想必諸位都了解。”


    “你認錯人了。”一名黑衣人冷哼一聲,改變了聲音道。


    簫運看了一眼,開口說話的黑衣人,嘴角微微勾起,輕笑一聲,打趣道,“陸家主,你這可就真拿我們南安王府不當朋友了。你我兩家可同在金陵城,你這樣說話,可就太傷我簫某人的心了。”


    被一眼就認出了身份的陸家家主盧長賢也不生氣,眸光微動,冷淡道,“簫書生,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陸家主,這話就奇怪了。這裏好像不是你們陸家產業。你們能來,為何我們家王爺和總督秦大人不能來?”簫運緩緩上前一步,距離幾名黑衣人隻有區區十餘步。


    若是某個修士突然偷襲,定然可以將這位微弱書生一掌拍飛。


    但黑衣人中沒有一人敢如此冒險,白麵書生簫運雖然是一副病秧子,但從沒有人見過他出手,有人傳言簫運手無縛雞之力,也有人傳言簫運是黑心書生。


    總之,可以和青須道人、毒蠱君侯並列的人,絕不會被五大家族的家主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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