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是抵達了那相互交叉堆疊在一起的兩個人那邊,萊克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身體還是需要鍛煉,不然隨便什麽苦戰之後,他就得花費不少時間用作恢複,無論是對於轉移場地還是二度作戰都是極大的影響。


    “真是傑克啊,唔,還有呼吸。”


    抱怨完畢,萊克還是要拖著疲憊身軀繼續行動,畢竟他現在還不能夠停下來,他既然是從瑪麗女士那邊領了任務,自然就得做到。


    將幹部從那個被他壓著的人身上挪開,心中的猜測立刻得到了印證,果然是他在幻境之中所看到的傑克,外表上倒是感覺還好,沒有什麽顯眼的傷痕,不過當他把手指放到傑克的鼻尖後,便能夠感受到這呼吸的力度頗為微弱,隻有那種病入膏肓的人才會如此的情況。


    “諸位,第一件拍品已經入場,是由世界最中心的賽特洋那邊運來的珍貴寶物,水生鮫人,這種在遠古時代極為常見的種族現如今早已成為了瀕危物種,隻有在一些還未被四大陸人們所踏尋的偏僻島嶼上才有蹤跡,而幸運的是,我們前幾年從一夥不識貨的賊團手中收到了一支傳承較為完整的鮫人部落,經過我們將近三年的訓練,她們已經能聽得懂多大陸的通用語。”


    伴隨著一聲不算響亮,但是足以傳遍拍賣廳的所有角落的介紹出現,萊克幾乎是應激反應,原本還爬伏在傑克身邊的少年立刻起身,用耳朵拚命地辨識出那聲音的源頭究竟是從何處傳來。


    東北方向!


    顧不得身邊那奄奄一息的傑克,本身就不怎麽會治療的萊克不想在此浪費時間,看似他沒有被瑪麗女士安排什麽重要的任務,但是他知道,自己其實是作為那靈活機動的特勤人員,專門為其他人無法解決,瑪麗女士又一時趕不來的情況而存在的。


    快步走出存放食物的角落,比剛才還要昏暗的光線讓萊克都差一些看不清前路,腳步踉蹌差一點就跌倒在地,好在調整過心態的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趕忙伸手扶住身邊牆壁,這才避免了在這場地內都安靜無比的時刻突然出現刺耳的噪音。


    “好了,想必各位都在心中有了定奪,起拍價五噸多爾金,每次加價一噸。”


    清脆的木錘敲擊在石質桌麵上,將在場所有來賓的目光都吸引至了舞台中央,或是直接注意那極為龐大的魚缸,或是去看那精心校對過的大屏幕,根據座位的遠近和實力的強弱,來賓們都專心致誌地思索起接下來的計劃。


    “六噸。”


    “七噸。”


    “二十九噸。”


    “三十噸。”


    此起彼伏的聲線遍布拍賣廳的各個角落,高昂、平靜、興奮、冷淡,每個卡座上的來賓都用自己不同的態度去麵對這打破沉悶氣氛的首個拍品,你方唱罷我登場,前腳剛有人信心滿滿地認定這罕見的稀世珍寶能夠被收入囊中成為培育混血種的溫床,後腳便有更加昂貴的加價將這種幻想打破。


    萊克在卡座之間快步穿行,低著腦袋,被隱藏在前額發梢下的眼眸四下掃視,他已經來不及去在意這副模樣是否會被其他人注意到,滿腦子都是快些找到露的想法。


    不管傑克有沒有將情報泄露出去,血緣那邊應該都是已經開始有所防備,如果不將這個情況快些通知到露,那麽很有可能當負責製造混亂的人剛一動手,定是找不到人的他們覺得會出擊。


    有備而來和臨來鑄兵總歸是有區別的,在實力之間有巨大差異的時刻,這唯一能夠被萊克他們所占據的優勢可不能夠丟失。


    “五十五噸!三次!”


    “讓我們恭喜來自布耶的這位來賓獲得今天第一件拍品,請在本次拍賣會結束後前往血緣的貨運區接收物品。”


    拍賣師興奮的語氣在拍賣廳中回蕩在他看來這是為拍賣會開了一個好頭,如果接下來的叫價依舊是這般火熱,那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到時候能夠收獲多少的好處,畢竟這是用多爾金結算的,哪怕是百分之三的報酬都足以讓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萊克的情緒是那樣的煩躁,他不僅沒有被拍賣師的話語所影響,相反覺得吵鬧,這掀起陣陣掌聲的喜悅隻會影響到他辨識每個侍者脖頸處的記號。


    “快一些,再快一點,為什麽找不到那群人的蹤跡!”


    他自言自語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突然多了一名臉型方正,下巴極度有特色的中年男人,他表情嚴肅,穿著得極為簡樸,和在場來賓的服飾相差極大,就仿佛是個誤入歧途的旅人。


    “別走了,小子,不知道這樣莽撞的行為很容易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嗎?”


    就當萊克又搜尋完一片區域後,打算去相鄰的另外一邊繼續的時候,身後跟隨了一路的中年男人終於是忍不住了,急忙拉住一往無前的少年,低聲勸導著。


    “誰!唔。”


    後衣領突然被人拉扯後的反應是極為激烈的,萊克隻覺得汗毛都豎立起來,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聲帶,全身顫抖著,尖銳的吼叫即將脫口而出,幸好抓住他的人應該並不屬於血緣那一邊,最起碼那個人不願意他的尖叫吸引來注意力,拚命將他的嘴巴堵住,十分用力地將他拖拽到了一處用來收集垃圾堆下沉式空間的樓梯口。


    “我是錢行,我們之前在查韋斯閣下那邊見過麵,我不清楚你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做什麽,但是別再亂晃了,血緣已經開始從外麵調集人手進來了,不是為了將他們的顧客全部得罪,就說明是現在不止你們林多布提的執法局盯上了此處,還有其他勢力已經開始行動,並且行蹤已經暴露。你還想要活著離開這裏,那就別離我太遠,我會盡力帶你離開。”


    還不待萊克抬起頭仔細打量這個將自己拖到此處的家夥,他竟率先開口,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聽得出來這個家夥是比萊克還要急迫,巴不得將自己想要講述的東西在一瞬間說。


    “什麽!血緣開始行動了?果然是已經暴露了嗎?”


    聽到眼前錢行的話語後,萊克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也不是恐懼,相反是釋然,是激動,他這才意識到為何自己走了半天都沒有見到脖上帶有標記的人出現,他們不是知曉了危險將標記藏起來,就是已經被帶走,無論哪種情況他想要找尋到同伴都是不現實的。


    他得走,立刻馬上!他要將這個情況告訴瑪麗女士,畢竟按照錢行的說法來看,那露是絕不可能派人或者親自再返回位於角落的臨時藏身所了,假設到時候瑪麗女士還是按照之前預定的情況來看,那結果大概率就是失敗,剛一現身就被全場警戒的血緣成員發現,被迫和所有包圍過來的力量作戰。


    倘若到時候瑪麗女士因此身陷困境,那絕對是因為自己的知情不報導致的,就算之後能夠安全無恙的逃出去,這樣的結果對於他來說還有什麽意義?


    背叛他人換來的離開,舍棄同伴得到的失敗,忘記諾言的活著,這些結果混合的結果和死亡又何異,如此離開,恐怕他今後就得生活在悔恨和自責之中了。


    想到這裏,萊克認為自己已經成為最有可能改變計劃的那個人物,強而有力的責任感將他包裹住,他強行掙脫住緊扣雙肩的手掌,焦急忙慌地朝階梯的頂端走去。


    “你在說什麽?沒聽懂我說的話嗎?你現在就在這裏呆著,外麵的情況太雜太亂,就算是我也無法保證等會出現情況後能夠確保你的安全。”


    錢行如何能夠容許這觀察了許久才敢確認的小子從自己身邊跑掉,作為捕頭的身份是不允許他放任一個無辜的少年直麵不屬於他的危險,捕頭是社會的維係者,而他作為其中的佼佼者,豈不是應該以身作則,更嚴格的做到。


    握住肩膀的雙手格外用力,生怕萊克再次脫離自己控製的他用嚴厲地語氣嗬斥道。


    “瑪麗女士!瑪麗女士她有危險!”


    萊克滿腦子都是拯救所有參與到行動的奴隸們,身體在扭動,表情誇張,固執地重複著錢行完全聽不懂的話語。


    如果不是知道如今弄出什麽劇烈的響動會影響到他們二人的安危,那萊克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離開此處,快些返回瑪麗女士那邊。


    “你冷靜點!我給你一分鍾的時間將事情說清楚,如果我聽著靠譜的話一定會放你離開的,當然是我與一道的情況下。”


    這番激烈的操作後,錢行結合與萊克相認前的長時間觀察,終於是意識到少年或許真的有必須要去做到事情,為了避免等會這小子再生事端,他經過思考還是決定聽一聽萊克是如何說的。


    “你剛才說的那個勢力,很有可能就是我現在處在的勢力!這群人都是被血緣組織綁架到這的奴隸,在瑪麗女士,哦,就是一位高階精靈巫師的幫助下脫離了束縛,我們決定向它報仇,在瑪麗女士的幫助下我們準備了一些道具來製造混亂,並打算當血緣首領出現的時候激活。”


    由於錢行給出的時間很短,萊克的腦子一片混亂,在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論中,勉強將事情的大概講訴了出來,讓心裏有所準備的捕頭都有些停頓了片刻,他應該開口稱讚這群人的大膽狂妄,還是應該開口謾罵這群人的癡傻愚蠢?真當這存在了多少年的組織是說笑的?


    且不說那些在外麵駐守的高階職業者,就單論已經進來的這些中階職業者就足以推平一座十幾萬人的城鎮,他隻能說想法是好的,但是渾水摸魚,趁亂將血緣首領殺掉,他隻能說:難,很難,非常難。


    “我可以和你去找那位瑪麗女士,但是你們之後的計劃就是胡鬧,以為高階職業者就很強嗎?誠然這時代是萬法衰退的時代,但你以為的刺殺就是那麽簡單嗎?血緣的實力堪比你們的一個行省!這不是酒館閑漢的吹噓,隻要想想就能夠成功的事情,需要事前的協調,事中的配合,事後的接應,你懂嗎?!”


    錢行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麵前白白送死,既然萊克是那曆法宗教界的人,那他不介意搭這把手,將這個腦子明顯不太對勁的少年勸回。


    “我知道,隻是到了現在這一步,已經回不來頭了,那些消失的人不管是死了還是被關起來了,都是此次行動的受害者,我們不應該為他們的犧牲而繼續嗎!”


    萊克義憤填膺地說著,並未看清楚本就昏暗下的錢行表情更加陰沉。


    “那你有未考慮過成功率?嗯?不浪費的前提是能夠成功,可,你們行嗎?”


    一雙閃爍著光芒的眼神亮了起來,這是將秩序之力運轉到眼眸的表現,錢行問得很認真,也很恐怖,他將自己辦案多年的威壓使出,試圖最後一次阻止萊克的癡心妄想。


    “做了,我可能會後悔,但是不去做我絕對會後悔!”


    萊克用同樣堅定的眼神回應著錢行,向死而生,向生而死,他腳下從來就隻有一條路,後退就餘生活在痛苦裏,所以隻能前進。


    “行,我知道了。看來我說服不了你,你自己去吧,我還有其他的任務要完成,可不能在這裏結束。”


    看到自己講的沒能對萊克造成一星半點的改變,錢行也隻能暗歎一口氣,將這年少輕狂的固執銘記。


    他鬆開手,目送著將身上衣服整理好的少年離開,趁著屋頂燈光再次關閉的空隙走出了這下沉的區域。


    心髒猛跳,表情僵硬,滾燙肌膚在緊縛的衣物下大量分泌著汗液,將潔白的內襯打濕,使蓬鬆的頭發貼合,讓不安的情緒加劇。


    “今天的第三件拍品來了,我可以擔保,這絕對是諸位從未見識過的東西,是由血緣精心培養出來的樣品,是足以改變世界戰爭格局的寶物,速生人!”


    拍賣師的話語響徹整個大廳,把原本還未從上一個拍品中緩過神的來賓注意力再次調動,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不絕於耳,倒是讓按捺不住的萊克能夠加快腳步,以近乎是慢跑的速度朝那角落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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