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歆丟下手中的鐐銬,她比劃著腦海中的招式,盡量做到一模一樣。


    她運功,一股炙熱之感從丹田湧出,把這段時間她努力恢複的一點點內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一掌打出,一陣風起,密道內的灰塵隨著一股氣的產生不斷地向前湧,在狹小的密道中形成小型旋風之勢,湧出了很遠的地方。


    地麵上厚厚的灰塵,地麵上的腳印隨著旋風的移動而逐步地消失,留下相對幹淨的路麵。


    納蘭歆,她這清潔工當的。


    麵對自己的勞動成果,她痛苦地一笑,雙臂一錘,背抵靠著密道的牆壁,深深地喘氣,虛弱不堪。


    這一掌的發功,消耗了納蘭歆這階段以來辛辛苦苦積攢的內力。


    又或者這一掌觸發了她原本傷痕累累的身軀,納蘭歆覺得一股腥甜直湧心頭,有種就要突破喉嚨,噴發而出的感覺。


    納蘭歆急忙調息,強製壓製那股腥甜,使勁地咽了下去,她知道那股腥甜代表著什麽。


    這時候,她不能倒下去,絕對不能。


    納蘭歆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戴好鐐銬,她不能讓她人發現她的秘密,這個秘密或許在關鍵的時刻能夠救她一命。


    在納蘭歆剛剛跨出密道的門,那道石門就自動地關閉上了。


    納蘭歆環顧四周,石室內隻有她一人,她深深地吐了口氣,緊繃的一根弦終於放下了:因為沒有人發現她離開過。


    但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頭,納蘭歆低頭一看她的雙手沾滿了灰塵,還有她的腳底也沾滿灰塵。


    平時石室內的衛生定期都會有婢女打掃,因為神醫囑咐過傷者的居住環境一定要幹淨,所以石室內的地板幾乎是一塵不染的,甚至比納蘭歆自己居住的閨房還要幹淨。


    粘上這麽多的灰塵,納蘭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怎麽辦?


    納蘭歆的目光落在了石桌上的裝水的石質水壺上,對,就是它。


    納蘭歆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水壺,倒出裏麵的水,洗幹淨手。


    壺中的水也順勢地流到了地板上,納蘭歆把腳丫子踩在上麵,利用有限的水源,清洗腳丫。


    這時候,石室的石門微微開啟。


    是誰?


    會是誰這時候進入石室呢?


    納蘭歆一驚,她趕緊把水壺放回石桌上,用腳撥動地麵的水跡,想讓地麵盡快吸收水跡(有點異想天開!雖然天氣炎熱,但地麵的石板滲透性可沒有那麽好。)


    當石門完全開啟時,納蘭歆終於看清進來的人:一個身披黑袍,臉戴銀質麵具的男子。


    不用說,他就是無相神宗的最高統治者,黑衣使者口中的宗主。


    他……


    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像幽靈般地閃現出來,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幾個月來宗主從未踏入過石室,今天又是什麽風把他給吹來了?


    難道他……


    他知道自己要逃跑的事情了?


    納蘭歆望著宗主那銀色的麵具,當那抹陽光照射到宗主麵具之時,銀光閃爍,十分耀眼,再看看自己手腳上銀色的鐐銬。


    或許,這銀色對宗主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又或者,宗主對銀色情有獨鍾。


    “你在幹什麽?”宗主以沉重又嚴厲的口吻問道。


    “沒……沒……幹……什麽!”納蘭歆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回答。


    但這樣的回答好像不能讓人信服,甚至連納蘭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更何況宗主呢?


    宗主的眼神淩厲,像似一把劍要揮向而來,目光一直盯著地上的一堆水跡。


    納蘭歆知道今天如果不給宗主一個滿意的回答,她是很難過關的,本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繼續滿嘴胡謅道:“天氣太過於炎熱,我把水潑在地上,腳踩在上麵降降溫、消消暑僅此而已。”


    “是嗎?”宗主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他慢慢地靠近納蘭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宗主的步步緊逼,納蘭歆猜測不出他想要幹什麽,加上手腳上鐐銬的束縛,她隻能後退,別無他法。


    納蘭歆一步步地往後退,退著退著,她的腳不小心踩到腳鐐上的鐵鏈給絆倒了,摔了一跤。


    由於她手上的手銬間的鐵鏈極短,隻有一個成年人中指的長度,當她倒地的那一刻,她雙手先著地,手掌擦破了皮,流血了。


    看到納蘭歆的手流血了,宗主的心一咯噔,不好受,他伸出手來想扶起納蘭歆,但她拒絕了,在地上使勁地往後挪動身子。


    宗主想起芸姐此前交待的話語,收回了手,雙手交叉在背後,瞧著納蘭歆手掌上的血跡,雙手握緊拳頭,道:“怎麽,你怕我?”


    “我…我…”納蘭歆一時之間也回答不出來。


    納蘭歆被俘,被囚禁於此,那是無相神宗所為。


    納蘭歆身上密密麻麻的鞭傷,那宗主是幕後主使。


    納蘭歆全身功力被廢,那宗主是罪魁禍首。


    這一件件,一樁樁,所有事情的發生都跟無相神宗有關,而無相神宗的一切都是有眼前這個自稱宗主的人操控著。


    對於宗主,納蘭歆產生了一絲絲的懼怕之感,她已經沒有當初受鞭刑之時的視死如歸的勇氣。


    或許,這幾個月內納蘭歆被囚禁於石室之中,除了墨凝和照顧她的幾個婢女之外,她幾乎見不到其他人,聽不到其他話。


    長時間一個人獨自被關押,時間久了,多堅強的人、多有棱角的人被會被折磨得服服帖帖。


    難怪坊間有傳言,武林高手一旦被無相神宗所抓,除了歸順,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來。


    “我…我不怕你!”納蘭歆很久才擠出一句話來,慢慢地站了起來。


    “是嗎?我感覺你怎麽在發抖?沒有上次受鞭刑之時那股視死如歸的狠勁?”宗主越來越靠近納蘭歆,倆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一個巴掌大小。


    納蘭歆屏住呼吸幾秒,強製壓下心中的恐懼之感,道:“反正我已經是板上魚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如果要動手的話,給一句痛快話!”


    宗主神秘地笑道:“我不要你的性命,你我之間恩怨早在我廢掉你的武功之時就結束了。我與納蘭署的恩怨,我會獨自找他一筆一筆地算清楚。至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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