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麵竟然要三十文,搶錢呢?貴死了,不過好吃也是真的,不過還是好貴啊!”楚蓮動邊吐槽邊提了提包裹,走到周醫師的家門前,剛準備敲門,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那人抬頭和楚蓮動對上視線,有些驚訝:“楚姑娘?”


    楚蓮動報以淺笑:“舒姐姐,我來投奔你們了。”


    舒禾秀眉輕挑,神情訝然:“啊?”


    她今日穿了身水色淺碧的勁裝,手上還綁了束腕,那綢緞般的發絲,高高冠起。整個人很是英姿颯爽,與昨日溫柔小意的打扮很是不同。


    “舒姐姐是要出去辦事嗎?我瞧著姐姐今日打扮很是不同,霞姿月韻,熠熠生輝!”


    舒禾還沒從她那句投奔裏回過神,就又是被一頓誇讚。麵頰染上點點粉意,流光婉轉的眼眸忽閃忽閃,看得楚蓮動小心髒撲通撲通的。


    楚蓮動你冷靜,這可是女主,你給我清醒一點啊!


    舒禾粉唇輕翹,她對楚蓮動本就無惡感,又是第一次被同性別的女子如此誇讚,倒是比被男人誇還要讓人害羞:“楚妹妹莫要打趣了。你可是遇到難處了?眼下我要去城郊一趟,妹妹你直接進去找江大哥,他會幫你的。”


    楚蓮動笑著應了,兩人告別,她看著舒禾遠去的背影,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一句話,讓女主對我的稱呼從楚姑娘變成楚妹妹!


    屋內,周老正在施針。


    小藥童站在凳子上,用那雙肥嘟嘟的手細細磋磨著一會兒要燃的藥草。


    宋既白臉色慘白,近乎透明,原本淺色的唇瓣如今殷紅中透著紫氣,剔透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窗外,像是一隻失去自由的雀鳥,再無法揮動羽翅翱翔於天際。雕花窗戶被一杆木棍撐起,陽光與清風一同帷屋內帶來了幾分生氣。


    楚蓮動走上蜿蜒的鵝卵石小路,隔著花叢與葉,對上了他空洞無聚焦的視線。


    陽光燦爛,少女的發絲暈著白芒,裹著柔軟而溫暖的春意,一眼望進了心底。


    宋既白眨了眨眼睛,眸光流轉,似乎裝進了些什麽,又似乎隻是錯覺,他收回視線,閉上眼睛不願再看。


    江零序依舊和昨日一樣,抱劍依靠在門框旁,閉目沉思。路遙則是癱坐在台階上,嘴裏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拔來的草葉。


    布料與石路走動摩挲的聲音打斷了沉寂的氛圍,武功高強的少年募得睜開雙眼看向來人。


    路遙拿開嘴裏的草葉,一臉驚喜,類似於那種無聊至極突然來活兒的驚喜:“楚姑娘,你怎麽來了?是遇到麻煩了嗎?什麽麻煩盡管說,我一定幫你!”


    江零序目光跟隨,雖然沒有開口,目光中也透露出了問詢之意。


    “江大哥,我有事和你說,單獨說。”楚蓮動看著他們,目光柔和,在最後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什麽事兒還背著我說啊......”


    路遙憤憤不平的拔著台階縫隙中的野草,時不時往兩人離去的方向看兩眼,距離間隔有些遠,隻能隱約看見身影,用上內功也不大能聽到他們談些什麽。


    這頭,楚蓮動有些緊張的捏了捏衣角,斟酌著語句開口:“江大哥,我知道能救宋公子的辦法。”


    江零序神色一變,聲音很沉,帶著不自覺的緊張:“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鏡花之毒,世人皆道無解,連神醫都沒辦法,你說你能救他?”


    “我隻是提供一個我所知道的消息,不能百分百打包票。”楚蓮動懂的給自己留退路,話不能說的太死。


    江零序雙手垂在身側,握緊,語氣鄭重:“請姑娘告訴在下,既白與我乃生死之交,哪怕隻有萬分一的機會,我也要救他!”


    楚蓮動鬆了口氣,觀察著他的表情:“我的父親曾是天星閣弟子。”


    天星閣三個字一出,江零序的瞳孔猛地一縮,身體輕微顫抖。


    楚蓮動假裝沒有看見他的異狀,接著道:“老閣主修的內功心法是藥王心經。此功法大成則百毒不侵,而近百年來,就隻有老閣主和醫穀上一代傳人能修至大成。如今二人皆已身故,江湖中再無第三能將藥王心經練至那種境界。而他們二人,任一甲子的功力都能救下宋公子。”


    江零序掩住眸中沉痛:“姑娘剛才也說過了,那兩位前輩,皆已身故,又能去哪裏找那一甲子的功力呢?”


    楚蓮動深吸一口氣,開口爆料:“當年天星閣大難,少閣主帶著一雙兒女在他人幫助下,成功逃脫,不知去向。我的父親就是當年伴在少閣主身側的弟子,他知道一些辛密。當年那對龍鳳胎出生時,男孩兒身體健康,骨相絕佳,是難得的練功天才。但女孩兒生下就有心衰弱症,老閣主為了保住孫女的性命,便傳其一甲子功力。”


    雖然時清說劇情崩了,但背景設定是不會變得。當年與天星閣相關之人都已經死絕,如今就隻剩江零序和那沒出現過的江漣漪,他們那時候屁大點,能記得啥?就算自己亂編也沒人能證實,怎麽說,說什麽,還不是全憑自己一張嘴,隻希望自己那已故的便宜爹不會怪罪自己的胡編亂造就是了。


    “所以......”江零序唇瓣輕顫,語氣苦澀:“當年老閣主麵對一眾江湖門派,毫無反抗之力的真正原因是因為......”


    “對!”楚蓮動的肯定讓江零序的麵色瞬間灰敗,她當自己是一個瞎子,隻自顧自的接著說:“少閣主帶著一雙兒女逃至豐都後,小小姐意外遺失,為躲避追捕,他不能久留豐都,隻能忍痛帶走了小公子,再後來,父親為引開追兵也與少閣主走散了。”


    “多年來父親一直尋找著少閣主的蹤跡,可惜他命薄,在我六歲時也去世了。他從未和我說過這些事,我是在他留下的劄記中才知曉的。以前我不懂,為什麽他總是難過......”


    楚蓮動麵容哀傷:“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見到少閣主,圓了父親的期望。但如今見江大哥孤身一人,我想少閣主怕也是早登極樂了。”


    江零序大駭,往後退了一步,死死盯著楚蓮動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麽:“你怎麽......知道?”


    “是你的佩劍。”楚蓮動視線移到他手中的劍上,再抬頭認真的看著他:“父親記錄了很多關於少閣主的事情,甚至還畫出了這把扶星劍。本是不確定的,但現在確定了。如果江大哥想救宋公子,就必須找到您的妹妹,她最後遺失在豐都。雖然如今時過境遷,但我們還是要試上一試,不僅僅是為了宋公子,難道你不想找到自己的妹妹嗎?”


    江零序呐呐無言,神情呆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徹底撥亂了那本如死湖一般的心境,他原以為自己能夠坦然麵對這一切。父親臨終之前,讓他不要去恨,好好活著,他也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直到聽到關於妹妹的消息,江零序才發現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怎麽可能不去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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