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蓮動瞅了眼身側站的筆直的人,也學著他雙手背在身後,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


    一雙手突然搭在了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楚蓮動驚恐的回頭,差點尖叫出聲,還好自己記得現在在做什麽,要是一嗓子打草驚蛇了,那才是真的會謝!


    對比之下,宋既白就顯得淡定很多。


    黑衣人扯開蒙麵,露出了一張熟悉的笑嘻嘻的麵龐,路遙衝著人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宋狐狸,一點兒都沒被嚇到!”


    楚蓮動捂著因驚嚇跳個不停的小心髒,隻想把這個熊孩子狠狠按在地上揍一頓。真要算起來的話,楚蓮動的心理年紀可比路遙大,她在穿過來之前已經畢業工作兩年了,在十七歲少年麵前,是絕對的姐姐。


    語氣不自覺帶上了長輩式的批評:“路遙!”


    聽出了喊自己名字的人語氣中帶著克製的怒火,不知怎的,路遙瞬間就想起了自己那個凶巴巴的二姐,沒少挨揍的他下意識就舉手做投降狀。


    等到反應了過來,他迷茫地瞪大眼睛。


    不對!我為啥要怕她?


    宋既白大拇指與中指扣在一起,給了他一腦崩兒。


    最後隻有路遙一個人委委屈屈的蹲在地上,一手揉著腦袋,一手隨意地撥弄地上雜草。


    不遠處的寨子發出一聲歡呼,新娘被攙扶回了新房,穿著喜服,瞧著高大威猛的土匪頭子,端著酒碗準備一桌一桌的敬酒。


    宋既白比了個手勢,示意兩人先行一步,他在原地等候。


    楚蓮動點點頭,同路遙小心摸進寨子後門。


    後門守著的是一個瘦弱的男人,他歪歪扭扭的靠在門框上,手中捧著一小壺酒正慢慢地喝著,神色已是不大清明,嘴巴不斷蠕動著,似是在自言自語。


    “都想喝酒吃肉,憑啥把守門差事推給我啊!”


    “我呸!一群狗腿子!等我被老大賞識的那一天,就把你們都安排去刷恭桶!”


    路遙沒功夫聽他接著吐槽,一個手起刀落,將人劈暈過去。


    快!準!狠!


    楚蓮動暗暗點點頭,這一路上看守的人都不多,人都去前麵喝喜酒去了,到新房的院子裏,守衛才多了起來,還伴隨著談笑聲。


    “你說,咱大當家的這次是真的收心成家嘛?”


    “說什麽呢!大當家的本來也不是風流的人,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管不住自己腿間的二兩肉?”


    “嘿!等著吧,男人就沒有不風流的!”


    “行了行了,哪那麽多話!”又一個聲音插進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下一瞬,一到亮光猛地劃破黑夜,在空中炸開。


    兩人對視一眼,楚蓮動往後退了一段距離,躲到後牆窗戶下麵,院子裏的人都被驚動了,還沒跑出來,路遙就直接提著劍衝了進去。


    由於視線受阻,楚蓮動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隻能聽到一些打打殺殺的聲音,還有刀劍碰撞的聲音。


    隨著哐當一聲,什麽被踢開了,她聽到一聲高呼。


    “新娘子跑出來啦!”


    然後一陣乒哩乓啷,又是一聲驚駭:“新娘子殺人啦!”


    楚蓮動恨不得眼睛能透視,這樣就不用光憑聲音腦補了。


    頭頂上吱呀一聲,窗戶被打開了,她傻愣愣地抬頭,同一張明豔昳麗的臉蛋對上。


    大美人細眉輕挑:“進來!”


    “哦哦好的!”楚蓮動回過神,費勁地翻窗進了臥房。


    屋內紅彤彤一片,看得人眼睛疼,除了大美人和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人了。


    “你是新娘?”秦月蔻。後麵三個字被楚蓮動吞進肚子裏,沒有說出來。


    秦月蔻懶散地抬眼,沒承認也沒否定。她隨手從架子上抽出一本書,沒骨頭似的倚在桌邊,才有心思開口:“新娘在外麵打架呢,我隻是一個……丫鬟?”


    楚蓮動沉默,內心瘋狂吐槽,你看看這話你自己聽著相信嘛?借口也不知道找得真誠一點!漂亮了不起啊!


    她又仔細欣賞了片刻那張漂亮的臉蛋。


    好吧!確實了不起,她隻是不會找借口罷了,還是原諒好了。


    楚蓮動也沒客氣,自顧自的在桌邊坐下,雙手撐著臉,露出一截雪白的腕部:“你怎麽發現我躲在哪裏的?”


    秦月蔻目光專注的放在書上,不知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內容,還是因為別的什麽,隻見她莞爾一笑:“呼吸聲太大了,想不注意到都難!”


    楚蓮動咬了咬唇瓣內的軟肉,呼吸聲太大,吵到她的耳朵了?為什麽要笑?她瞥了眼書皮,《雜詩集》這麽好笑?


    外麵打鬥聲不斷,她隱約又聽見了喊殺聲,應該是官兵到了,也不知道江大哥他們怎麽樣了。


    楚蓮動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後知後覺地記起時清和她說過,江大哥會和秦月蔻互換新娘身份,所以那剛剛衝出去的新娘是江大哥?


    嘶……


    女裝啊,有點好奇呢!


    秦月蔻不動如山保持著原狀,似乎外麵的打打殺殺都與她無關,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舒禾不在屋內,之前在外麵的時候楚蓮動親眼看見了她攙扶著新娘,不在屋裏,也應該在外麵打架呢。


    想著想著,她又觀察起了秦月蔻,還是沒忍住好奇的問了句:“你應該會武功吧?不考慮出去幫忙嘛?”


    這下秦月蔻終於抬眼看向她了,滿含風情的美目裏沁著一汪春水,輕而易舉的,就能引起旁人垂憐:“江公子說了,一切有他。”


    楚蓮動暗歎一聲:妖精!


    又不得不承認,眼前人確實有這個資本,她不需要賣力,不需要主動,更不需要乞求,就有大把大把的人前繼後赴的為其肝腦塗地。


    她隻需要坐在那兒,就能安安心心的享受追捧和偏愛。


    楚蓮動倒是沒有什麽嫉妒的心思,她不會把秦月蔻當成是需要人精心嗬護的花瓶,空有美貌而無計謀,隻會淪為玩物。


    更不可能將一個個男人玩弄於掌骨之間,又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付出一切。


    江零序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見鍾情的開始,周而往返的付出。


    足夠正直,足夠真摯,足夠忠誠而癡情。。


    才能最終得到美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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