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貽姐姐,不是主人傳召嗎?為什麽要帶我來這兒?”


    楚蓮動吞咽著口水,看著那黑洞洞的密道有些緊張的問著。


    殺人的絕佳地點,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對跑不掉。


    紅貽麵無表情地扯了個微笑,


    “主人的心思不是我等能夠猜測的,讓你去,你就去。”


    她的語氣平淡,像個毫無情感的人偶。


    楚蓮動沒吭聲了,小心翼翼的踏進了那密道之中,還沒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轟隆隆的關門聲,她猛地回頭看見紅貽冷漠的視線。


    “等等!”


    楚蓮動伸手想要出去,靠近時紅貽抬手一掌拍在她的左肩,距離被拉開,密道的門被徹底的關上了。


    驟然陷入黑暗的空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眼前什麽都看不見,靜謐的空氣隻能聽得見心跳聲。


    楚蓮動捂著鈍痛的左肩在原地緩了一會兒,隨後摩挲著撐著牆站了起來。密道被關的嚴實,她摸了半天沒有找到機關,估計隻能通過外麵才能打開。


    沒辦法,隻能順著密道走了。楚蓮動沒有再浪費時間,走了一段距離後隱隱約約能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她將耳朵貼著牆,想要聽得更仔細一些。


    是......哀嚎的聲音?


    楚蓮動莫名心悸,摸著牆加快了向前的步伐,越來越快,直到跑了起來。


    聲音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清晰,她沒有聽錯,就是宋既白的聲音。


    一路尋著聲音來到聽得最清晰的一堵牆麵前,密道中是純粹的黑,即使眼睛適應了這樣的環境卻也還是不太能看得清。


    “宋既白是你嗎?宋既白!”


    她趴在牆上,高聲呼喚著。


    牆那側猛地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楚蓮動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宋既白,你怎麽了?有沒有事!為什麽我過不去你那邊!”


    長久的緘默縈繞在這方空間,楚蓮動整個人緊緊貼在牆上,試圖聽出點什麽不同的聲音,但自出聲後,那邊反而安靜了。


    因急切而劇烈跳動的心髒連帶著四肢都有了充血的感覺,楚蓮動徹底慌了,


    “宋既白你說話啊!隨便說什麽都行,發出點聲音,求求你了,發出點聲音!”


    良久,那邊有一道醒目的輕笑聲,滿滿的都是戲謔,


    “你喜歡她?好孩子,真能忍!”


    “十九就在你身邊的那堵牆後,你聽的很清楚,想見她嗎?”


    隻有殷練雪的聲音,另一個人一直沒有回話,也可能是痛到沒辦法說話。


    楚蓮動瞬間淚崩,


    “讓我見他!堂主!讓十九見他吧!求求你了堂主!”


    少女帶著哭腔的哀求惹人心碎,宋既白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蒼白的指尖顫抖著貼近牆壁,他上身赤裸,心髒處皮膚上的一團深紫異常刺目,另一隻手臂上烏黑一片,一隻翠綠的毒蠍高揚著尾針,緩慢攀行著,似是在找一處合適攻擊的地方。


    “哎呀呀,真是的,顯得我好像是那棒打鴛鴦的王母一般,不然就讓十九進來見見你吧!”


    “不要......求你......不要讓她來......”


    虛弱到脫力的聲音傳入楚蓮動的耳中,在她聽來跟馬上就要歸西了沒有任何區別。


    “什麽不要!你說不要就不要嗎?宋既白!你求什麽求,我先求的!”


    她的眼睛酸澀的不行,心中很不是滋味,綿密的痛感緊緊包裹著溫熱的心髒,轉而又自相矛盾道,


    “你別求人,你別求,我不見你了,你別求......”


    這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會主動去求人呢,明明之前自己命懸一線了都不開口求一個字,為了自己的驕傲和自由寧願舍棄生命的一個人......


    楚蓮動失力般跪坐在地上,周圍漆黑一片,她看不見也聽不出牆後的宋既白在經曆些什麽。


    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失去感官上能獲取信息的渠道,她就隻能靠想,又不敢想。


    楚蓮動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在她看來,沒有什麽是比活著更重要的。


    為了讓江零序他們活命,要求宋既白留下,又為了宋既白將自己留下。看似無風無波的生活所掩蓋下的,是日益增長的心焦,信息完全封閉的湖心小築,楚蓮動又成了無處攀倚的浮萍。


    “啊……”


    急促而短暫的痛呼打碎了虛掩著的平靜,成功下手的毒蠍還來不及離開就被迸發而出的內力撕成了碎屑。


    殷練雪反應極快的將其壓了回去,神情驚訝地盯著宋既白皮下鼓動著的皮膚。


    那處凸起一點點移動到心髒處的那團深紫,又漸漸平息,顯然是已經融進心髒之中了。


    宋既白手上的深黑褪去,心髒那處的深紫更重了一些,他抬起的手臂垂落,整個人暈倒在木桶之中。


    殷練雪幾步上前,指尖按壓在他的勁側,脈搏跳動有力,比之前似有似無的樣子要好得多。


    “竟然,真的成功了……”


    “發生什麽了?你把宋既白怎麽了!”


    楚蓮動奮力錘牆,一下又一下,這種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力感,糟糕至極。


    那雙白嫩的雙手被粗糲的牆壁磨破,血跡與沙礫混在一起陷進血肉之中,楚蓮動近乎自殘地跟那堵石牆較勁。


    為什麽要這樣地戲弄他們……


    殷練雪眉間輕蹙,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他收回手攏至袖間,氣質淩然。


    鬼一上前將宋既白扛在肩上帶離此處,沒過一會兒他就回來向殷練雪稟報,


    “十九也暈過去了。”


    “青霜會照顧好她的。”


    鬼一愣了,眼睛動了兩下,似是不解,


    “青霜沒有權限能進地道。”


    殷練雪一頓,詫異掃視著他,


    “你沒把人送回去?”


    鬼一低頭,抵在身後的手指不安地摩挲著,


    “男女授受不親。”


    殷練雪:“……”


    “所以你就任人在地上躺著?”


    他抬手扶額,


    “算了,讓紅貽將人送回去。”


    鬼一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


    “紅貽打她了。”


    殷練雪:“?”


    “紅貽做事最有分寸,不會無故傷人。”


    鬼一不說話了,掩藏在麵具之後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愛信不信......


    殷練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莫名覺得他這思維簡單的得力下屬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傷到她哪兒了?”


    鬼一眼睛一亮,飛速答道,


    “肩膀,手也破了,不太好看,灰撲撲的。”


    殷練雪有一種直覺落實的感覺,原來剛剛真的不太高興。又聽到鬼一說楚蓮動手也破了,心中不滿,手破了還怎麽在自己身邊伺候。


    完全忘記了是因為自己的惡趣味把人逼成那樣的。


    “把人提小徐先生那兒去,手沒好之前不要讓人回來了,影響我心情。”


    他說的隨意又坦然,鬼一聽完微微蹙眉,


    “不好!”


    “什麽?”


    殷練雪瞪著眼睛看他,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不好!主人這樣做不好!”


    鬼一說的義正辭嚴,估計這話他想說了有一會兒了,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殷練雪挑眉,神情不悅,他移步走至鬼一麵前,抬手抓住那高高束起的發絲,迫使他抬起那張被麵具遮擋住的臉。


    那雙眼睛坦誠而純然,一絲一毫的避諱都沒有。


    殷練雪突然覺得這麵具很礙眼,這樣想著,他抬手捏上了那麵具,隻要微微用力,那麵具就能化為碎片,鬼一一直看著他,不曾移開視線。


    “主人不該在拿宋公子種蠱的時候,讓十九在牆後聽著,很過分。”


    “你是主人我是主人?作為下屬,你敢忤逆我?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鬼一眨了眨眼睛,眼神很無辜,


    “是主人說的,錯了就是錯了,知錯就改才是乖孩子。”


    殷練雪語塞,看著乖孩子鬼一一副認真的樣子,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那不過是我......”


    他及時刹車,沒有再說,鬆開了對鬼一的束縛,寬大的袖袍被甩的嘩嘩作響,


    “把人丟到宋既白那兒去!再讓小徐先生去看看,行了吧!”


    鬼一沒有接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殷練雪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你還昂著腦袋在這想礙誰的眼?”


    “哦!”


    鬼一收回了下巴,後退了兩步離開了。


    殷練雪看著他的背影,氣得牙癢癢,他是不是對這蠢貨太好了些?現在都敢直接就說自己有錯,以後還不得爬到自己頭上去!


    “鬼七!”


    一鬼魅身影飄然落下,


    “在。”


    “去告訴鬼一,讓他去領罰!忤逆主人,給我狠狠的打!”


    “是!”


    鬼七應聲,剛準備離開,


    “等等!”


    殷練雪喊住了他,


    “忤逆主人怎麽罰?”


    鬼七埋首,


    “五十戒鞭,浸水牢。”


    殷練雪不解,


    “有這麽重嗎?”


    鬼七頭埋的更低了,


    “這是您當初定下的規矩。”


    殷練雪指尖蜷縮,最終還是歎息一聲,


    “算了,讓他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同本尊出去。”


    “是!”


    這下鬼七離開沒有再被攔了,至於那個他是誰,顯而易見。。


    鬼七心中暗暗感歎,主人可真寵首領啊,一點兒都舍不得罰!哪怕犯了忤逆主人這樣的大罪,主人也舍不得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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