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晚讓花落幫自己打探程家的消息,知道父母安好,她鬆了一口氣,幸好裴商玉沒有因為這件事去動程家人。


    她被軟禁在屋子裏什麽都做不了,心中卻在想如何能讓裴商玉愛上她,他說久別重逢,難道自己與他曾經見過?程意晚扶著頭,卻是想不出來,自己什麽時候見過他。


    像裴商玉這樣的人,她隻要見過就一定不會忘,等等,她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裴商玉在南朝這麽有名,可是為何從未有人提起過他當上丞相之前的事情。


    她像是抓到什麽線索,猛然站起身,裴商玉的過往,一定可以從這上麵找到突破口。


    花落來給程意晚送東西的時候聽她問起,她疑惑抬頭:“裴商玉的過往?”


    隻見她輕搖頭:“整個南朝隻怕無人知曉裴商玉的過往吧,他就像是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人一樣。”


    說完後,她突然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荒謬,隻要是人就有生身父母,怎麽會是憑空冒出來,又不是石猴,花落抬頭看向程意晚驚訝出聲:“父母?”


    “也許能找到裴商玉的過往,我們就能更了解他,隻不過想找他弱點的人很多,怕是都被他殺了吧。”


    程意晚坐在一旁,看著窗外斑駁的樹影:“是,他那般聰明,怎麽會想不到去掩蓋過往。”


    “他還真是一個難對付的敵人。”


    姑娘的眸光漸冷,眼中早已剩下仇恨。


    被囚了小半個月後,程意晚是被崔過帶出去的,刺眼的陽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她抬手擋住陽光,散落的光鑽出她的手指間,最後落在裴商玉身上。


    他穿著一身常服,坐在院子的古樹下,側著身子,閉著眼眸,手中拿著一本書,手指有些不耐煩的在膝蓋上敲著,直到聽到崔過的聲音。


    裴商玉緩緩睜開眼,看向程意晚,姑娘身影單薄,麵色蒼白,許是久不見陽光,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病態的美感。


    “許久未見,阿晚不會叫人了嗎?”


    他垂眸整理衣裳,隨後起身走到她麵前,程意晚站在那隻是瞥了他一眼,未發一言,裴商玉挑眉,一手攬過她的腰身,那纖細的楊柳腰盈盈不堪一握。


    男人的手指不斷摩挲著,像是在思索著什麽,他伸出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說道:“本相請了京城最好的婦科聖手,定會為阿晚調理好身子的。”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她張開嘴,一口咬在他的虎口處,力道之大,鮮血瞬間流出,順著他的手指,流在她的衣領上。


    “聽話些,別忘了,程家。”


    裴商玉也不惱,隻是將她拉得更近,在她耳邊低語,咬重程家二字,隻這一句就讓程意晚鬆了嘴,她微微仰頭,對上他那雙淡漠的眸子問道:“我會在他還未出生之前就殺死他,裴商玉,若是不怕,盡管來試。”


    聽到她的話,他低聲笑起來,帶著血跡的手指點在她的眉心處:“那就試試。”


    他讓崔過把她帶回去,收走了房中所有利器,包括妝匣裏的那瓶避子丸,男人看到瓷瓶上的玉肌丸時多停留了一下目光,隨後瓷瓶被丟給崔過,他隱約能猜到裏麵的東西,不過如今不重要了。


    裴商玉放著丞相府不住,將所有東西搬到這裏來,幾乎和程意晚已經到了同吃同住的地步,而他也很是身體力行的在告訴程意晚,他的話從來都不是作假。


    大夫給她開的藥方全是調理身體的藥,又苦又澀又難喝,她長這麽大從未喝過這麽難喝的藥,可是她若是不喝,飄絮和一直伺候她的下人就會受到懲罰,為了不牽連無辜的人,她現在對裴商玉的要求已經是有求必應。


    兩個人的相處也幾乎到了壓抑的地步,幸好那一日宮中來人召他進宮,他去了宮中一日都還未歸,倒是讓她能喘口氣,也能想想接下來要怎麽做。


    ...


    皇城,思政殿內,蕭鶴亭坐在裴商玉對麵,一臉天真的說道:“先生,左都禦史大人罪不至死吧。”


    啪嗒一聲男人放下手中筆,抬頭看向他:“陛下年紀小,難道不懂得什麽叫做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嗎?”


    “可抄家問斬會不會......”


    蕭鶴亭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握住,再次出聲,隻見裴商玉唇角勾出一笑道:“若是放過左都禦史,豈不是在告訴百姓,做了壞事的人都能被赦免,那看來犯罪也沒事。”


    “那麽陛下可有想過南朝將會國不是國嗎?刑部的大臣們製定法則,豈不是沒什麽用處?還要他們有何用,不如全殺了。”


    裴商玉重新拿起筆,在奏折上寫下三個字‘斬立決’,抬手將奏折遞給一旁的總管太監,他愜意的靠在身後椅子上問道:“你說是嗎,陛下。”


    蕭鶴亭聽著他的話,麵上露出一個笑,隨後說道:“先生說的是,朕受教了。”


    “既然陛下召臣來就是為了這事,事情解決了,臣先告退。”


    眼看裴商玉就要起身,蕭鶴亭忙說道:“朕聽聞先生從江都帶回來一女子,可是先生中意之人?不如帶進宮來,朕好給夫人封一個誥命。”


    裴商玉抬眼定定看向他:“不必,一個外室而已,就不勞煩陛下操心了,陛下有這心思不如跟儲妃培養培養感情。”


    蕭鶴亭還未到弱冠,皇位繼承的早,其實許多人家在他這個年齡早就有孩子了,偏他說家國未定,不可貪戀兒女私事,所以宮中也隻有韓老將軍家的嫡女韓華珠,名分還是個儲妃。


    這在南朝也是開朝以來第一例,皇帝登基,卻不冊封皇後,反而先立儲妃,當時可是遭到許多老臣反對,也隻有裴商玉給壓了下來,以儲妃需要先熟悉宮中規矩為由,暫時將人先接進宮中。


    他也不在這裏逗留,起身離開了思政殿,蕭鶴亭看著麵前那道斬立決的奏折,一把掃在地上,隨後對著身後說道:“去查清楚,裴相帶回來的女人什麽身份。”


    窗子一開一合,似是在回應蕭鶴亭,他起身,看著地上用朱筆寫下的字,抬手扶額,不得不承認,裴商玉說得對,但這不是他越過他這個皇帝,來批奏折的理由。


    “南朝,還是蕭家的天下嗎?”。


    小皇帝苦澀一笑,抬腳離開了思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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