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紅芝一手緊握衣角,聽著程意晚這毫不客氣的話,明明她身份更高貴,可是在聽到程意晚這句話後,卻有些不敢動手。


    她說得對,裴商玉在南朝的地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別說是妾,就是丞相府的一隻阿貓阿狗都無人敢欺負。


    裴相惡鬼的名聲,可是無人敢惹,沒人想跟裴商玉比命大。


    隻是祝紅芝的心中依舊還是無法平靜,她嫁過三次人,可是這都不是她想要的夫君,容貌才能都十分平庸,不過是因為好拿捏,她才下嫁的。


    起初在裴商玉初入朝堂的時候,她是對他很滿意的,畢竟光是他那張臉,就在南朝萬裏挑一了,但這個男人油鹽不進,更別說後來權勢大了之後更拿捏不住。


    所以祝紅芝就放棄了他,也幸好,她後來沒有再糾纏他,不然隻怕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跟徐柳川的結緣,起先也是因為他的容貌,徐柳川的姿色雖然比不上裴商玉,但是他身上那股溫潤柔和的氣質很對她胃口。


    他需要權勢,而她需要男人,所以就這麽定下了這門親事。


    不過沒想到自己派人去官洲打聽,還打聽到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出來,這徐柳川的父母當初可是要跟程意晚的父母定娃娃親。


    但是程家沒答應,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見到程意晚,祝紅芝的心中自然是有氣,她做了裴商玉的妾侍,應該過得不好才行,憑什麽隻是一個妾侍,穿的比她好,還這麽囂張。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程意晚也不輸她,本以為這麽說了之後,這祝紅芝就不敢再做什麽,誰曾想,她直接奪過程意晚手中的茶盞。


    一杯茶水盡數落到程意晚身上,幸好這茶水早已變涼,若是滾燙的,隻怕此時她的臉就毀了。


    “你就是個妾侍,妾就要有自知之明,明白嗎?”


    祝紅芝將茶盞丟到地上,眼睛掃過在場的女眷,那些女眷礙於護國公的身份,紛紛低下頭,飄絮驚呼一聲,上前給程意晚擦著。


    “夫人,沒事吧。”


    飄絮轉過頭看向祝紅芝,雖說程意晚的身份是不高,可是在府中,大人說過,誰也不能動夫人,如今倒好,這一個兩個的都來找不痛快。


    “奴婢去找大人。”


    說完後,飄絮就要站起身,程意晚拉住她的手,輕搖頭,隨後看向祝紅芝,幹淨利落的一巴掌響起,祝紅芝滿眼震驚的看向她:“你敢打我?”


    “打就打了,怎麽?祝小姐潑了我一身茶水,挨我一巴掌不虧吧。”


    她程意晚何時是需要等人來訴苦的人,反正爛攤子有裴商玉來收拾。


    祝紅芝上前抓住程意晚的衣服,想要還回去這一巴掌,但是程意晚卻拉著她往後倒,瞬間兩人雙雙落入湖水中,祝紅芝不會鳧水,在水中不停掙紮。


    程意晚憋著氣沉在湖水底,聽著岸上的女眷在呼救,江都多水,她自然也是個中好手,不過無人知曉罷了,就連她爹娘都不知道。


    飄絮看著這一幕直接傻眼,反應過來後,趕忙跑著去喊崔過,等裴商玉趕來的時候,那些人都在撈祝紅芝,而湖水上哪裏有程意晚的身影。


    “大人!”


    還沒等崔過去喊人,就見裴商玉跳了下去,不一會兒,他抱著程意晚遊上來,姑娘緊閉雙眼,麵色蒼白,任憑裴商玉怎麽喊都沒睜開眼。


    飄絮拿著衣服給兩人披上,崔過則去請大夫,一陣兵荒馬亂後,大夫也急匆匆趕來,其實程意晚沒什麽大事,就是吸入的湖水過多,大夫讓飄絮給她拍出來後,人自然就醒了。


    “咳咳。”


    裴商玉摟著她,看她吐出一大口水,眸光暗沉,伸手幫她擦拭嘴角,事情的原委他已經聽飄絮講了,是祝紅芝羞辱在前,程意晚動手在後。


    “好點了嗎?”


    聽到他關切的話,程意晚抬頭看向他:“裴商玉,你滿意了嗎?”


    她推開他的手,倒在床上,睜著一雙眼睛盯著頂賬,在湖底的時候,那股窒息的感覺,竟然詭異的讓她有種解脫的快感。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滿心的不甘,憑什麽她如今在這裏受到羞辱,裴商玉卻毫發無傷,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羞辱,全都拜他所賜。


    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嗎?


    “看到如今我被一口一個妾侍的羞辱,看到我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你滿意了吧,我還要謝謝你啊,裴相。”


    她咬重裴相二字,笑著笑著,眼角有淚落下,在京城的這段時日,她聽過的難聽話,受到的屈辱,都像是一把利刃一樣,一刀一刀的刺進她的心。


    若是她爹娘知道,不,應當是她娘親,若是她娘親知道,自己疼寵的女兒嫁的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去做什麽正頭娘子,而是一個比妾侍還不堪的外室。


    她該有多失望,她的驕傲啊,已經在被他一寸寸的打碎了。


    “欺負你的人,本相自會替你收拾。”


    在看到她這般絕望的模樣時,裴商玉的心有一瞬的動搖,可是後來再想起自己受過的苦何嚐不是拜她所賜,他喉頭發緊,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話。


    “我與你,究竟有什麽樣的恩怨,你告訴我,好讓我死個明白。”


    她伸出手,拉住想要起身離開的裴商玉,望向他的眸子充滿哀怨和不解,裴商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說道:“既然忘了,就不要再問,你隻需要知道,你現在是在為曾經的自己恕罪就行。”


    裴商玉鬆開她,走出房間,房中的程意晚一隻手無力的垂下,可笑不,她什麽都不知道,就要承受這股莫名的怨恨,她究竟什麽時候見過裴商玉,又對他做了什麽。


    為何她竟然沒有半點印象。


    崔過見到裴商玉出來,上前一步說道:“護國公在前廳等您。”


    “現在知道來求本相了?”


    裴商玉冷笑一聲,卻見崔過搖頭:“護國公是來問罪的,要讓夫人給康樂郡主賠禮道歉。”


    聽到這話,裴商玉的笑瞬間落下,隨後嘲諷道:“怎麽,本相就幾日沒上朝,這南朝的丞相就要易主了?”。


    他告假幾日,這些人不會以為,他裴商玉要倒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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