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商玉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眸中繾綣深情,那是令他無比沉溺的,可他隻是片刻便抽出身來:“我的心,自然是在阿晚這裏。”


    兩個不會愛的人,說著滿嘴謊話,試圖哄騙對方。


    程意晚不信,裴商玉也不信,他給她蓋上被子,起身說:“大人去給你報仇。”


    說完後,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口,池葉琴被他帶來,靖王可不會善罷甘休,不過,程意晚是真沒想到,在靖王心中,自己的妻女竟然比不過和裴商玉之間的結盟關係。


    但是這離間計起碼成功了一半,裴商玉把人家的妻子帶到自己的宅子中,這般羞辱就不信靖王還能忍得下。


    程意晚躺到床上,隻覺得心力交瘁,和裴商玉鬥智鬥勇,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兒。


    ...


    江都程府,有一小廝打扮的人將信件塞到程府門下。


    今日程文希不在家中,程治清去學堂上學,家中隻剩下霍書雲一個人。


    伺候她的婆子在門下看到那封信後還有些詫異,上麵寫著程府收,也沒說要給誰。


    她以為是程文希的公文,所以便將那封信放到了程文希的書房之中。


    申時末,程文希從府衙回來,走進書房後便看到桌麵上的那封信,他有些疑惑,拆開看後心中一驚,連忙招來管家。


    “今日可有誰進過我的書房?”


    管家看到他手中的信件,了然說道:“夫人身邊的趙媽媽從門下收了封信,說是老爺您的公文,我讓她給您放到桌子上了。”


    程文希的手中緊緊攥著那封信,心下一鬆坐到椅子上,信封上的漆印還在,沒有人打開過,真是虛驚一場。


    再次低頭看向信件,他長歎一口氣,縱使裴商玉手眼通天,也有人能夠想方設法的將信遞過來,他的女兒哪裏是去做正頭娘子,是外室啊。


    想到這裏,程文希閉上眼,心下一橫讓管家去喊來剛放學歸家的程治清。


    “父親,您找我?”


    少年的個子拔高了些許,比起前幾月的時候已經像是一個大人了。


    程文希看著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心中有些愧疚沉默半晌後,還是出口說道:“清兒,如果父親說讓你放棄科考,你,你會不會怨父親?”


    科考是唯一能夠改變他們這些寒門子的出路,清兒為了這條路已經準備了許多年,此時說讓他放棄,對他來說是多麽的殘忍。


    程治清卻是一瞬明白成文希的意思。


    “父親是為了阿姐嗎?”


    自從程意晚去了京城,程治清的性子就一天比一天沉悶,不愛與人說話,整日埋頭苦幹。


    程文希看著他的樣子點頭,少年那雙這幾日來都沒什麽光亮的眼睛,一瞬亮起來。


    “若是為了阿姐,清兒做什麽都願意。”


    說完後不知想到什麽,程治清又低下頭,悶著聲說道:“我曾與阿姐提起過這個事情,但是阿姐說裴商玉在南朝的勢力是我們不可估量的。”


    “哪怕父親辭官,哪怕我放棄科考,又或者說我們改頭換麵去到別的地方生活,隻要裴商玉不放手,阿姐就永遠都逃不出來。”


    少年的聲音有些沉悶還有些難過,他何嚐不想救自己的姐姐出來。


    可他太弱小了,程家也太弱小了,他們都護不住程意晚。


    裴商玉來勢洶洶,他就像是那地獄的惡鬼一般,一旦咬住自己的獵物,就再也不會放手。


    能救阿姐的法子唯有裴商玉死。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他也可以去奮力一搏,哪怕麵對的人是南朝最有權勢的裴相。


    程文希靠在椅子上悠悠說道:“是父親太過想當然了,清兒,再過不久,父親就要去京城,你母親就要靠你照顧。”


    “切記,莫要讓你母親知道你阿姐的事情,能瞞一時是一時。”


    霍書雲的身子已經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程治清重重嗯了一聲:“父親放心,母親就交給我來照顧吧。倘若父親能夠見到阿姐,請代替清兒傳遞一聲,我很想阿姐,清兒一定會想辦法救阿姐脫離苦海。”


    “父親自然是信得過你的,隻是近幾日不知是不是你阿姐在京城中惹到了誰,有人在江都傳遞不好的消息。莫要讓你母親聽到就是。”


    這封信就是一個警鍾,今日是那婆子粗心大意,誤以為是他的公文放到了他的書房當中,倘若是有一日這信上寫明霍書雲收,那這信件就一定會到霍書雲的手中。


    “哼,裴尚玉那邊的人都攔不住,還說什麽南朝最有權勢的裴相,當真可笑。”


    程治清冷哼一聲,對裴商玉的不滿簡直已經達到了頂峰。


    “好了清兒,這些話咱們在家說說就行,莫要讓旁人聽到,再傳到陪裴商玉耳中,到時候隻怕折磨的還是你姐姐。”


    說完後兩人不再談論這件事情。


    此時梨花巷的宅子當中,男人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手中還握著一隻青白玉的茶盞,他輕抿一口茶,像是在等著什麽人一樣。


    “大人,靖王來了。”


    崔過的話說完後,就見裴商玉將手中茶盞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手指敲擊兩下後說道:“請靖王進來吧。”


    靖王的心中雖有怒氣,但此時卻要忍耐不發,自己的王妃可還在人家的手上,他若是惹惱了裴商玉,難保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裴商玉這個人啊,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你若是惹他一分,他可是要連骨帶血的將你啃下來。


    “裴相。”


    靖王站在裴商玉麵前喊了他一聲。


    “崔過,還不給靖王搬張椅子來,難道要讓靖王這般站著跟本相說話嗎?”


    不知過了多久,裴商玉才悠悠出聲,責罵一聲自己身邊的崔過。


    “靖王見諒,家中奴仆不懂事,讓您站了許久。”


    裴商玉的手中把玩著自己的折扇,那番姿態看起來要多悠閑有多悠閑。


    他想給靖王一個下馬威,靖王也是看得懂的,隻見靖王坐到椅子上,對著他開口:“本王的王妃在裴相的宅子中做客許久,不知裴相可否讓本王將人給接走呢?”


    靖王這句話用的是做客,而不是被羈押,裴商玉輕笑一聲道:“哦,是做客嗎?本相怎麽記得是靖王妃刺了本相的愛妾一刀,本相才將她帶來宅子當中呢。”。


    他的話可是沒給靖王一分麵子,聽到這句話,靖王的臉上也有些繃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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