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緩緩流逝……


    皇宮長定殿,明黃色的大床上,躺著一個絕美無雙的女子,她有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肌膚雪白,就像一個沉睡的睡美人。


    東陵煜桀溫暖的大手緊緊的包裹著她冰涼的柔夷,她的手很瘦,隻剩皮包骨頭了,東陵煜桀握著她的手,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輕輕摩挲,眼裏的深情就快要溢出來了,隻可惜,她看不到……


    血,遍地的鮮血,呼喊生求救聲不斷的傳來。


    “公主,救命,救救老臣呀!”


    “公主,快走。”


    “公主,你要好好的活著。”


    躺在床榻上的西承靖姝被驚醒,全身大汗淋漓。但是她的臉色依然蒼白,眼神也有些渾濁。


    一張開眼睛就看到了床邊的人,深惡痛絕的那張俊臉。意識到兩人的手還拉在一起,西承靖姝毫不猶豫的抽出自己的手,然後迅速轉過身背對著他。


    東陵煜桀的手被掙脫,驚喜的抬頭,映入眼簾的,卻是那人一個利落的轉身,隻留給自己一個冷漠的背影。心,感到徹骨的寒冷……


    東陵煜桀忍不住輕呼出聲“姝兒……”


    東陵煜桀掩下眼中的失落和傷痛,小心翼翼的問道“姝兒……你,是不是在怪我?”


    西承靖姝不出聲,四周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東陵煜桀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酸痛“姝兒,你相信我,那道旨意真的不是我……”


    西承靖姝終於出聲了,但他的回答,卻讓東陵煜桀一顆心沉到穀底……


    她的回答,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個字“滾。”


    東陵煜桀快要被這巨大的悲痛壓垮了,故作輕鬆道“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說完便落荒而逃。


    東陵煜桀看不到,其實,西承靖姝此時已淚流滿麵,淚水打濕枕頭,恍若那朵朵水蓮。


    靜靜的夜,寂靜無聲。


    東陵煜桀孤零零地站在長定殿的廊坊處,他的目光寂寞得令人心傷,幽黑的眸底仿佛有著淡淡的水霧,朦朧而妖嬈。他微仰著頭,看著漆黑落寞的夜色,在星光的照耀下,發出淡淡的光澤。


    他眉心深鎖,神情冷漠如冰,眸中滿是空寂與痛楚,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孤寂與悲傷,一陣夜風輕輕吹起他的白衣,淡淡的月光照耀著他那孤寂的影子。


    他就這樣安靜的站著,很久很久,連玄痕什麽時候來到他身邊都沒有察覺。


    “皇上!”這樣子的東陵煜桀,竟讓玄痕有些心疼,他跟在東陵煜桀身邊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般落寞孤寂。他家主子,真的是愛慘了那靖公主。


    “如何了?”


    “回皇上。那雲毅是凊國兵部侍郎之子,從小便於靖公主交好,與靖公主也算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而那林大人也是奉了太後之命才……”


    “不必說了,朕都知道了!”


    漆黑的夜幕中,夜風淒涼,光影灼灼,東陵煜桀一襲白衣,一步一個腳印的離開長定殿,背影孤獨得讓人心疼,此時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隻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普通人。


    承安殿,朱紅色的大門大開,東陵煜桀身著龍袍,頭戴冕冠,威嚴的坐在龍椅之上。


    周遭空氣如凝結般,頓時寒冷無比,大殿內鴉雀無聲,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禦林軍首領林放,身帶枷鎖,筆直的跪與大殿之下。


    “禦林軍首領林放,假傳聖旨,即日起,革去職位,發配邊疆。若再有求情者,同罪論處。”


    霸氣側漏的聲音響徹整個承安殿。東陵煜桀黑眸如寒夜冰霜般掃過四周,使眾臣不禁抖了幾抖。猶如墜入冰窖。


    林放估計到死的那天都沒有弄明白原因。他奉太後之命刺殺凊國餘孽,卻被皇上罷黜職位,發配邊疆……。


    長樂宮


    蘇離月大發雷霆,奇珍異寶通通被她憤怒地一手拂落,屋裏的氣氛如寒冬臘月,幾個仙婢站在旁邊全嚇得噤聲。


    “可惡,西承靖姝這個賤人,竟敢勾引我兒。”


    漓皇東陵煜桀罷黜禦林軍林放之職,發配邊疆,如此大事,漓國人盡皆知,她蘇離月自然也不另外。


    “娘娘息怒,勿氣壞了身體。”


    蘇離月被同昌的話激的更怒,


    “哀家早就說過這個凊國公主就是個禍害,桀兒偏不聽,再這樣下去,東陵氏的基業遲早毀在這妖女的手上。”


    “那娘娘打算如何做。”


    蘇離月現在隻想除掉西承靖姝,她不明白,那個亡國奴到底有什麽好,好到讓他最出色的兒子這般維護她,為了她不惜與她頂嘴,如今,更是為了她,為了她,那麽她更加留不得她,她必須死。


    蘇離月惡狠狠的說,


    “那個妖女……哀家必定讓她死無全屍……”。


    繁星的淩亂遮擋了抑鬱的眼眸,皓月的清輝,掩埋了靈魂深處那一段天真與灑脫。


    東陵煜桀退下一身莊嚴的龍袍,換上一身月白色長袍,身為漓國君王的他,受萬人朝拜,萬人之上,雷厲風行,恩威並施,讓漓國上上下下心悅誠服,可是現在,這位高高在上的國君,卻在自己的寢殿裏不知所措,來回的踱著步子,已掩飾心裏的緊張。


    “姝兒,你,你睡了嗎?”他還有些害怕,害怕她還在怪他,還在生他的氣,但是他又很思念她,想時時刻刻都見到她。


    東陵煜桀望著窗外漆黑的月色,踟躕了許久,抬腳走向裏間。


    守夜的丫鬟一見他,一驚之下忙要向他見禮,他伸手製止了她。然後朝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丫鬟識趣的退了出去,還細心的帶上了門。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他和她。


    過了好一陣,他這才慢慢走過上前去,又站了一陣子,這才輕輕坐在了床沿。他替她輕輕攏了攏額前的頭發,順便幫她把被子拉高。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西承靖姝那張美麗的臉頰上,東陵煜桀坐在床榻邊,深深的看著那張嬌美熟睡的小臉,有著如水一般溫柔的柔情,久久不語。


    夜探香閨,實非君子所為,但他已經再無法忍下去!


    他伸出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臉頰,似在撫摸一件稀世之寶般小心翼翼。


    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呢?什麽時候喜歡上她幹淨清澈的目光,喜歡上她如瀑布般的烏發,喜歡上她甜蜜的嘴角,喜歡上她婀娜多姿的身姿,喜歡上她倔強不服輸的性子,什麽時候愛上她的一切的?


    或許,就是那櫻花樹下的驚鴻一瞥吧,就是那一眼,便讓他深深的藏在了心裏。那是他見過的最美麗,最幹淨,最純潔的笑容,不參有一絲雜念。就是那一眼,便讓他回味一身。


    他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她的笑容了……。


    她的笑容就像有一種魔力,可以趕走他心裏所有的陰霾,使他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沒有一絲瑕疵。


    他是漓國太子,為了探得情報,父皇將他送去凊國做質子,實則是收集敵國情報,在這場明爭暗鬥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遇見了她。偏偏,他還對她動了心,動了情。


    然而他們的身份,注定他們不會有任何結果,當他聽見她要被賜婚給別人的時候,他恨,他怨,他怒,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他想知道那個能夠輕而易舉得到她的人糾結是何方神聖。


    也是因為這件事,讓他徹徹底底的明白,想要得到想要的一切,唯有強大起來,所以,他滅了凊國,為公,他統一天下,使百姓不在受戰亂之苦,使天下安定,為私,他隻為得到她,隻為她在身邊,終於,他成功了,可是,他卻沒有一絲喜悅。


    待到情起時,回憶起來,滿懷的懊惱與疼惜在心中灼燒翻滾,所有的情愛與悔意在舌尖凝結成霜,卻再也無法傾述於任何人聽。


    他心愛的人,早已用堅硬的將自己包裹起來,無論何人都無法再靠近。他沒能在西承靖姝需要時為她有過任何付出,現在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再走進她的心。即使他拚命追趕,即使他瘋了一般想要彌補,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錯過的也終究錯過了。


    西承靖姝看他的眼神和看別人並沒有任何不同,帶著傷人的冷漠與疏離,拒絕著他的接近。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已經在他的身邊了,他尚有一絲希望,他還有一線機會,即使那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妄想,他也想為之再爭取一次。


    他也很明白,這份感情,最有可能得結局,隻能是春心凋零,相思成灰。


    即使如此,他也不悔!


    所以,西承靖姝,請你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證明我心的機會,好嗎,不要在推開我了……。


    慢慢俯下去,對著紅唇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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