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者將劍橫於胸前,向對手示於敬重之意。


    右腳尖點地,身體快速向其方向飛去,葉傾羽也不幹示弱,見招拆招,二人你來我往的過了數十招,不分上下,伯仲之間。


    突然,東陵煜祺停止了動作,他打量了一會兒葉傾羽,方才問道:“練劍時最禁忌心不在焉,本王要是你的敵人,你早就沒命了。”


    收起長劍,抱拳說道:“抱歉殿下,傾羽失禮了。”


    東陵煜祺看著他的樣子,笑了起來,走到一側的涼亭中,為二人倒了茶水,緩緩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葉傾羽急忙說道。


    東陵煜祺笑意加深,自顧的問道:“是哪家的姑娘讓我們葉少將軍神魂顛倒呀。”


    就他剛才那副樣子,跟當初皇兄為了那凊國公主借酒消愁時的模樣如出一轍,不是為了情還是為了什麽。


    “殿下莫要拿微臣打趣了微臣沒有。”


    東陵煜祺倪了眼葉傾羽,將水杯遞給他,道:“行了,別隱瞞了,本王還不知道你,你也該到配婚的年齡了,說說是誰家的姑娘?讓皇兄為你賜婚,說不定本還能喝上你的喜酒呢。”


    葉傾羽坐在石凳上,看著手中的茶盞,有些泄氣的說道:“都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意呢!”


    那樣的淡漠從容,清麗脫俗,她是第一個讓他有心動的感覺,就是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唉……。


    “想知道還不容易,以你葉少將軍的身份,想知道打聽一個人很難嗎?”東陵煜祺理所當然的說著。


    一口喝盡茶水,將杯子一放,說道:“微臣要自己問!”


    聽到他的話,東陵煜祺覺得有些好笑,葉傾羽與他們三兄弟一起長大,是個不可多得的文才武將,想不到……這感情上到扭捏了起來“你確定?”


    “微臣確定!”


    “那行,那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


    都說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可是如果情真的是穿腸毒藥,那為何皇兄跟傾羽都會動情呢?


    微涼的清晨,天還沒徹底亮透,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而且沒有要停的意思。


    靖姝窩在東陵煜桀的懷裏慵懶地睜開眼睛,昨夜的歡愛更像是無盡的糾纏,帶來的後果就是靖姝渾身酸痛,動則牽扯痛楚。


    西承靖姝微微抬起身子看著身旁的東陵煜桀,冷峻的眉峰依舊揪緊,絲絲牽動著自己的心髒。


    忍著不適,小心翼翼一步步想挪出那牢牢禁錮著自己的臂膀,此時的她想逃,因為她不知道怎麽去安撫這個自己深愛的男子,在這份深情麵前,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想著想著,西承靖姝的眼淚不經意間劃出眼眶,斷線的珍珠灑在東陵煜桀的俊眸之上,隻見緊閉著的冷眸悠然張開。靖姝微微發愣的心神陡然回轉,下意識般坐起掙脫出東陵煜桀的懷抱。


    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看著西承靖姝道:“什麽時候開始把我當洪水猛獸了?”


    靖姝意識到自己莫名的反應過度,口不擇言急著解釋道:“沒、沒有,我……”身體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著靖姝。


    看見西承靖姝皺緊眉頭的表情,東陵煜桀的心瞬間軟化了,長臂一攔將她納入懷中,歎著氣認真道:“姝兒,原諒我,好不好?昨晚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氣極了,瞬間失去了理智。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你有這個本事能讓我東陵煜桀方寸大亂了。”


    西承靖姝苦笑著道:“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當做是誇獎嗎?”


    東陵煜桀其實也早就醒了,隻是看著自己給她留下的傷痕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她,歸結一點就還是在生氣,生氣這個小女人居然會算計自己。


    可是感覺到她的眼淚時,所有的生氣化為烏有。他明白她為自己設想的所有,但是他沒辦法接受的是接受被安排,而且這個安排是以傷害她為前提的,最沒辦法原諒的是安排這一切的就是此刻在她懷裏還在賣乖的小女子。


    彼此冷靜了之後,靖姝繳械投降般一五一十說道:“煜桀,對不起,原諒我的先斬後奏,因為我知道你絕對不會答應。隻是我知道一統江山,問鼎天下是你一直以來的雄心壯誌,身為皇室子孫,江山的穩定是你的祈願也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因為我,讓你的曠世奇才,治國理政之能無法施展,無法為天下臣民換取一個海晏河清,太平盛世,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東陵煜桀鬆開西承靖姝,兩人彼此麵對麵,東陵煜桀為西承靖姝的胸襟所感動,可是這個傻丫頭難道不知道他也會心疼她嗎。手指略帶懲罰性地侵襲著西承靖姝的額頭,溫柔地責怪道:“可是我心疼你啊。你有想過你自己嗎?你真願意放開我嗎?我說過此生唯你一人,我不想做背信棄義的人。”


    靖姝的眼淚簌簌滑落,東陵煜桀漸漸慌亂了心神,此刻的他愈發的體會到麵對著心愛的女人的眼淚,心竟然會這樣的疼,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道:“別哭了,好嗎?我會心疼。”


    靖姝情難自禁地撲入他懷中,再也忍不住地抽泣道:“煜桀,我也舍不得,我隻想和你一心一意過完這一生一世。隻是,你知道嗎?曾經,我看著父皇一個又一個的妃嬪美人的納進宮,看著母後那充滿哀思的麵容,我知道她雖然嘴上說著不介意但是心裏卻是十分憂傷的,但是她卻告訴我,身為帝王,命中注定身不由己,他不屬於任何一個人,他屬於天下人,要為天下人而活,所以在百般思量之下我才會替你做決定。”


    東陵煜桀眼眶中的眼淚此刻也止不住了,飄然滴落,一直落在靖姝的手心裏。


    抬起頭仰視著他,驚奇地發現他也在流淚,而淚眼中包含著那無限深情。


    東陵煜桀淚眼朦朧般俯視著懷中的靖姝,終於問出了那句另自己糾結萬分的話語道:“你,會離開我嗎?會離我而去嗎?”


    靖姝擦開眼淚,綻開如蒼蘭花般清幽的笑容,那是東陵煜桀最念念不忘的微笑,堅定承諾道:“你知道嗎,我在尋找一個肩膀,一個寬厚的肩膀,一個可以在傷心時依靠的肩膀,一個永遠不會離開的肩膀,現在,我找到了。”


    東陵煜桀像吃了定心丸般緊緊擁著西承靖姝,兩人就這樣懶懶的倚在床榻上聽著雨聲,東陵煜桀忽然間想到了在凊國做暗探頭子的時候,也曾與她相遇在這樣一個下雨的清晨,那時候的她,還是那樣的純真無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柳正岩之女翩然,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著即冊封為淑妃,即日入宮伴駕,欽此!


    聖旨一下,讓朝中不少大臣詫異不已,之前還吃了秤砣鐵了心不鬆口,怎麽如今又變卦了。


    在場所有人隻有柳正岩一臉笑意,望著東陵煜桀的眼神,像狐狸般狡詐。


    以翩然的姿色與手腕,要收服東陵煜桀,是早晚的事情。


    柳正岩在心裏打著如意算盤,自信滿滿。


    丞相府


    手持聖旨,柳正岩腳步輕快的來到挽月閣,麵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翩然。”


    柳翩然正百無聊懶翻著手中的書籍,聽見柳正岩喚自己,放下書籍起身行禮“爹。”


    把手中的聖旨高高揚起,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翩然,你看這是什麽?”


    “爹何必跟女兒賣關子呢?”


    “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真的不看一眼嗎?”


    聽聞此話,柳翩然這才將視線緩緩的移到柳正岩身上,眼中有著尋問,見到他的點頭,她既而又緊緊盯著桌上金黃絲絹的聖旨,按住自己因激動而狂跳的心,顫抖的雙手展開聖旨。


    一字字,一行行,她看得仔仔細細,就怕露掉一個字,一掃之前的陰霾,笑容漸漸爬上她的臉頰,眼中掩蓋不住激動的光芒。


    “這是真的?我不在做夢吧。”


    “當然是真的的,聖旨在此,白紙黑字,君無戲言,豈會有假!”


    “太好了,太好了,這是真的,終於,終於可以嫁給他了。”最後,還是她贏了,什麽凊國公主,通通都給她靠邊站。


    “翩然,你記住,現在你隻是妃嬪,要想做這後宮最尊貴的女人,你就要努力為皇家誕下子嗣。”


    “爹爹放心吧,女兒知道該怎麽做。”


    柳翩然心裏那真是說不出的快感,她向前邁了一大步,他的心,早晚會是她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還有那個亡國奴,昔日她對她的羞辱,她可記得清清楚楚,等她誕下子嗣,做上她夢寐以求的位置,她在慢慢的收拾她。


    “翩然,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的學學如何為人妻及夫妻之事,整個丞相府,就靠你了。”等她的女兒做了皇後,到時,他柳正岩就是當朝國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柳翩然得意的揚起下巴,驕傲如孔雀:“爹就放心吧,翩然一定能把陛下迷住,讓他隻寵我一人,為我們丞相府爭光。”


    柳正岩欣慰的撫了撫自己下鄂不長的胡須,他相信翩然說的話,以翩然的姿色與才華,怕是整個漓國都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柳翩然唇角勾起,杏眸明仁,撩人心懷,此時,她的腦中已在繪畫著一幅幅未來的幸福藍圖。


    “果然,這個世上能讓皇兄點頭的人隻有她!”


    東陵煜祺將茶盞推到蘇離月麵前。


    “哀家從來沒有想過她會真的答應,這樣的奇女子,這樣的為情決絕,怪不得能讓桀兒動了凡心。”蘇離月不禁歎了口氣。


    “皇兄向來都是眼高於頂,這個凊國公主能讓他這般傾心,自然是有她的獨一無二之處。”東陵煜祺玩味的打開手中的墨扇說道。


    “這次,便當東陵家欠她一個恩情。”蘇離月聞言,喜上眉稍,但語中還帶著絲絲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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