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淵自然不會擔心陸小鳳的安危。


    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說他死了,隻要沒有看到陸小鳳的屍體,趙明淵也不會相信。


    即便看到了陸小鳳的屍體,趙明淵也要反複檢查一下,看是不是別人易容的。


    事實上,除了小老頭吳明動手,趙明淵真的想不出,陸小鳳會怎麽死?


    當然,如果陸小鳳真的死了,那一定是他自己作死的。


    不過趙明淵如今正準備到南王府那裏看看。


    自然不是準備救陸小鳳,陸小鳳本也不需要任何人救。


    而是,他知道,白雲城主葉孤城在那裏,而且會出劍。


    他此去便是為了一觀天外飛仙。


    隻怕沒有哪個用劍之人不想看到天外飛仙,這的確是值得一觀。


    雖然世間用劍好手無數,但天外飛仙幾乎算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劍招。


    即便西門吹雪的劍法或許並不遜於葉孤城,但他的劍法是殺人的劍法,卻與天外飛仙不同。


    至於薛冰,自然交給公孫蘭帶著,不用趙明淵擔心。


    五羊城並不小。


    趙明淵趕到南王府附近也花了不少時間。


    所幸,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陸小鳳此去南王府,自然不是直接打進去的,而是準備找機會偷偷溜進去的。


    既然如此,南王府有幾百名守衛守護,他自然要尋找機會才能進入。這自然要花費不少時間。


    趙明淵在附近找到一個小樓,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靜靜地等待事情發生。


    趙明淵等了好久。


    幸好趙明淵如今很有耐心。


    不管誰像趙明淵一樣,都一定會變得有耐心的。


    直到夜已經很深了,南王府內才傳來了一陣騷動,並非發現外人闖入,隻是守衛們例行換班罷了。


    趙明淵明白,這是個好機會,而陸小鳳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凝神望去,果然發現一個獨行的衛士,突然飛身掠上了寶庫屋頂。他就像是條壁虎般,在屋頂上遊走了一遍,似乎是什麽也沒有發現,最終飛身離開。


    忽然,陸小鳳身形一頓,停了下來。


    隻因他已經被攔住去路。


    一個白麵微須,穿著一身雪白長袍的人,離得遠了看不清相貌,隻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看來,就像是兩顆寒星。這正是白雲城主葉孤城。


    陸小鳳忽然使出“千斤墜”的功夫,落到地上。


    就在這時,趙明淵看見了劍光一閃,葉孤城人與劍似已合而為一,隻見劍光如匹練、如飛虹,從屋頂上向陸小鳳直刺了過去。


    劍光輝煌而迅疾,沒有變化,甚至連後著都沒有。那葉孤城竟已將全身的勁力都溶入了這一劍中。


    沒有變化,有時也正是最好的變化。


    事實上,這一劍已是窮盡了一切變化,讓人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這一劍的鋒芒,世上幾乎已沒有人能抵擋這一劍。


    陸小鳳也不能抵擋,也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擋。


    隻見他的腳尖沾地,人已開始往後退去。隻是,即便他的輕功獨步天下,退得再快,也沒有這一劍下擊之勢快,眼看著他已死定了!


    可是,就在這間不容發的一刹那間,陸小鳳也已出手!


    他突然伸出了兩根手指一夾,竟赫然夾住劍鋒!


    沒有人能形容他這兩指一夾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親眼看見的人,甚至根本就無法相信。


    這正是陸小鳳獨門絕學靈犀一指。


    世上從未有靈犀一指夾不住、夾不緊的兵器。


    如今,靈犀一指夾住了白雲城主葉孤城的劍。


    白雲城主也已落地。他的劍並沒有再使出力量來,隻是用一雙寒星般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陸小鳳。


    陸小鳳也在看著他,忽然問:“白雲城主?”


    白雲城主冷冷道:“你看得出?”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除了白雲城主外,世上還有誰能使得出這一劍?”


    白雲城主終於點點頭,忽然也問:“陸小鳳?”


    陸小鳳道:“你看得出?”


    白雲城主道:“除了陸小鳳外,世上還有誰能接得住我這一劍?”


    陸小鳳笑了。


    無論誰聽到“白雲城主”葉孤城說這種話,都會覺得非常愉快的。據說他生平從未稱讚過任何人,這句話卻已無疑是稱讚。


    忽然,葉孤城說道:“閣下也看了許久了,何不現身一見。”


    他突然回手,劍已從陸小鳳兩指間奪回劍鋒,蓄勢待發。


    金九齡和花滿樓現出身形,卻發現白雲城主依然如故。


    趙明淵明白,一定是剛才自己觀察天外飛仙之時,過於投入,被葉孤城察覺到了。


    趙明淵便直接現身走了出來,笑道:“今日能得見白雲城主天外飛仙的風采,卻已算是不虛此行了。”


    葉孤城緊盯著趙明淵,準確地說是緊盯著趙明淵的劍,此劍尚未出鞘,隻能看到華麗的劍鞘。


    葉孤城忽然問道:“黃金公子?”


    趙明淵有些驚訝,道:“想不到在下之名竟能入白雲城主之耳。”


    葉孤城又道,“你學劍?”


    趙明淵道:“是的,我學劍。”


    葉孤城又道:“幾個月前,我得到一個消息,聽說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敗在你的劍下。”


    陸小鳳、金九齡皆是大驚失色,不是他們定力差,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於驚人了。


    隻有花滿樓依然那麽從容優雅,似乎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吃驚。


    趙明淵回道:“那你也該知道,獨孤前輩和我的新婚妻子家裏有關係,既然如此,提攜後輩也是常有的事。”


    “據獨孤一鶴所言,你的劍法極其善於攻敵之破綻,有破盡天下萬法之意。”葉孤城說到這裏,眼睛都亮了起來,問道:“伱剛才看了我的天外飛仙,不知道看到什麽破綻!”


    看著葉孤城興奮的樣子,似乎趙明淵看出了破綻,他反而會更高興。


    在場幾人都明白,既然可以發現破綻,那就可以彌補破綻,說明還可以進步。


    人最怕的何嚐不是進無可進,高處不勝寒。


    隻可惜,趙明淵的回答並不能讓在場之人滿意。


    “天外飛仙已不是人間之劍,完全沒有破綻。”


    良久。


    葉孤城歎息道:“可惜了。”收劍入鞘,再也沒有一戰之意。


    趙明淵也道:“是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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