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殿下,這是年輕一代的領頭人,我的女兒,薔薇,我可以向您保證,她會是一把很好用的劍。”


    風中傳來了一個低沉而又蒼老的聲音,安妮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名倚靠在牆邊的老人,在所有單膝下跪的騎士中他顯得那樣格格不入,但這並不是因為他自高自大,隻是因為他老得已經快要死了,僅僅站著就已經太過吃力了。


    “巴塞爾,你還是來了。”,安格斯從隊伍裏出列,走到了老友的身旁,將他的肩膀架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當然要來。”,老人低沉地笑了笑,他指著自己胸前那一串垂懸著的胸章,盡量挺直了脊背:“我可是騎士團的騎士軍團長巴塞爾!”


    騎士軍團長,是負責騎士團中所有軍事決策,無論是戰爭時期還是和平時期,都負責管理騎士團的武器與戰馬。


    在做彌撒的時候,軍團長負責統領所有騎士。在作戰的時候,軍團長直接指揮所有騎士,衝鋒的時候軍團長必須親自持橫幅衝陣。


    這樣的一位人物,居然能從當年的雪國邊境之戰中活下來,確實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安妮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她非常敏銳地注意到,在巴塞爾說話的時候,單膝跪在自己麵前的少女居然完全沒有任何動作,恍若那個說話的人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你叫薔薇麽?”


    安妮提著裙子,走下七層台階,來到了少女跟前,輕聲說道:“抬起頭來,讓我看一看你。”


    少女乖巧地抬起頭來。


    她們對視,薔薇手持利劍單膝跪地,安妮頭頂著燦爛的星空,在漫長的幾十秒內,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這是騎士與君主之間的凝視,兩人都同樣的年輕,但眼眸之中包含著的情感卻截然不同。


    “也許你父親說的對。”


    許久以後,安妮收回了目光,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歎息:“我在你的眼裏看不到任何感情,如果不是你就在我的麵前,我更寧願相信和我對視的是一個死人。”


    “殿下,薔薇是為您而生,注定為您而戰。”


    少女低垂著眼眸,淡淡的聲音在黑夜中傳開:“我將會是您手中最鋒利的劍。”


    就在這時,長街的地麵震動,從盡頭處傳來了沉悶的喇叭聲響。


    “怎麽回事?”,老邁的巴塞爾皺起了眉頭,顯得十分不悅。


    按照計劃中的來看,這條長街的兩段應該已經完全被騎警封鎖了才對,這種時候會是哪個不長眼的貴族要闖入這裏?


    一名騎警騎著馬飛速趕來,在安格斯的耳邊低語了一句,老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是聖事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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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塞爾握了握拳頭,卻在片刻之後又重新鬆開,隻能冷冷地唾罵一句:“真是一群等著吃老鼠的貓!”


    所有的騎士都持矛重新站立起來,如流水般展向了道路的兩側,讓開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安妮微微眯起眼睛,在長街的盡頭,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駛入,噴著白色的氣,如狂雷滾動著推進。


    由於夜視的能力,她看的真切,在這輛蒸汽車的前端有一方十字花紋,一條黑色的蛇被利劍釘死在十字花紋的中央。


    這是隸屬於聖事部麾下“異端審判所”的標誌。


    這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名字,不管在哪裏都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存在,他們以合法的名義肆意逮捕被懷疑的對象,用殘酷的刑罰來進行並不以認罪為目的的審訊。


    安妮曾經聽說過他們的手段一一用鐵錘把烙紅的鐵針從指甲縫裏錘進二十根手指腳趾的指節,把犯人的頭皮剖出一個洞,再從縫隙中注入水銀,等到時機成熟便能收獲一張完整的人皮。


    這輛蒸汽車停在了少女的身後,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緩步走下車,冷冷的四顧。


    他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齡,如同刀刻的臉上有了細細的皺紋,黑色微卷的長發裏滿是沙塵,看樣子似乎剛從遠處歸來。


    他左手握著一本破舊的羊皮麵《豐收女神教典》,右手黑色提箱,格外顯眼的是插在大腿兩側的火槍。


    四周不知道有多少支長槍,亦或者是火槍指著男人,但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來絲毫懼色,甚至有些閑庭信步的感覺。


    安妮這時突然意識到男人穿著的那件黑色大衣應該是法袍,或者說,這個出現在他麵前的男人應該是一個豐收女神教會的傳教士。


    他雖然穿著法袍,但和其他教士不同,他的法袍不是柔軟的長絨棉或者絲綢質地,而是用粗線縫合厚實的氈子,領子高高豎起阻擋疾風。這件線條堅硬的法袍很舊,有些地方被磨成了白色,緊緊裹著他肌體分明的身體,像是一件鎧甲。


    看外表這個男人介乎神父、軍人和巡行於荒野的野獸之間……也許三者都是。


    風掀起他的法袍,空中彌漫著刺鼻的火藥味。


    他非常直接地將目光鎖定在被薔薇護在身後的安妮身上,清冽的聲音如同戰場上碰撞的刀劍:“安妮殿下,今晚有一個魔女將被處以火刑,我代表異端審判所邀請您前去觀禮。”


    安妮沒有說話,隻是挑了下眉: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哪裏有第一次見麵就邀請客人去觀禮火刑的?


    在她麵前的薔薇同樣沒有說話,隻是用鋒利的劍刃對準了這個不速之客,眼神中閃爍著淩冽的寒芒。


    “隻是一份簡單的邀請而已。”


    這位傳教士簡單地說道:“這位魔女的身份很特殊,隻有極少數的人會收到這份邀請,而安妮殿下,您恰好在這極少數人之內。”


    “是誰?”,安妮開口問道。


    “很抱歉,在到場之前,一切都是保密的。”,男人微微欠身:“但有一點可以提前告知您,我是今晚的行刑神父,伯恩。”


    “在哪裏?”


    安妮皺眉,此刻她正在思考這位傳教士所說的話語是否別有深意,比如說,異端審判所已經調查清楚了自己魔女的身份?


    “聖所。”,伯恩伸手指向了遠方:“魔女的邪力很強大,要借助女神的力量鎮壓她身體裏的魔鬼。”


    “魔女的身體裏真的有魔鬼麽?”,安妮輕聲問道?


    “所謂魔女,在仁慈的神眼裏騎士隻是墮落的靈魂,我們也一樣。”


    伯恩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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