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闌不說半句廢話,知曉月榕的位置後,抬腳便朝密林趕去。


    然而他卻連密林都進不去,被月榕的結界生生攔在門外。


    陣法一旦成型,饒是渡劫期的大佬一時之間也會束手無策,乃至於無法攻破。


    尤其是月榕這一次拚盡全力布下的陣法,饒是雲闌一時半會也無法打開。


    夏澤與鄺和緊隨其後,鄺和伸手摸上結界,“這氣息是師姐沒錯!”


    夏澤:“早知師姐於陣修一途天賦異稟,沒想到她的陣法已如此厲害了。”


    雲闌一劍砍上結界,這一劍他用了八成的力,可結界硬是紋絲不動。


    雲闌回頭咬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師妹怎麽會在這裏布下這般厲害的大陣?”


    雲闌雖不修陣法,但涉獵甚廣,對陣法也有幾分了解。


    這種大陣,絕不是師妹隨手布下,而是師妹提前用法器為輔布下。


    師妹好端端的,為何會在這裏提前布下大陣?


    據他所知,這片密林裏也並沒有什麽天材地寶。


    “我為躲避追擊,無意闖入這片密林,但發現追我的妖獸隻敢在林外不敢進,我便知道裏麵不對,正要退出,卻被裏麵的怪物發現。我正與怪物纏鬥,怪物又拖出師姐,師姐為保護我一掌送我離開,師姐悄聲在我耳邊說,讓我不要擔心她,她說她在這裏早已布下陣法,不會有問題。”


    月榕痛苦的緊緊攥著手裏的劍,“我以為師姐是安慰我,沒想到師姐真在這裏布下了陣法。”


    雲闌聽完隻覺疑雲重重,但眼下不是多想的時候,最重要的是破陣救人。


    陣修的結界如果不得其法,隻能蠻力破解。


    雲闌頭一次恨自己平日沒有多看些破陣知識,他總是仗著修為高深,走哪裏都是用蠻力破解,結果今天栽了跟頭。


    雲闌一劍又一劍的朝結界砍去,他心焦的同時,不由又為師妹感到驕傲,原來她的陣法已經大成。


    這般了得的布陣手法,眼下整個修仙界也找不出幾人了。


    夏澤與鄺和見狀,也不多說,各自提起他們的劍一劍又一劍的砍向結界。


    祝星眠見狀,也握著殘劍加入陣營。


    月榕這邊,她自己也不記得割了自己多少劍,她的胳膊上布滿一道道劍痕,胳膊不夠還有腿。


    蜃魔遠遠的怨毒的盯著她,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火紅的身影也越發淺淡。


    月榕捏著劍準備做最後一擊,她有把握,再來一劍定能殺了蜃魔。


    蜃魔必死,如果它放她離開她的域,她立馬以陣殺之,如果她不放,她也可用血殺之。


    月榕一步一步逼近蜃魔,原本紅潤的小臉已無多少血色,她所有的血都快流幹了。


    “放過我!”蜃魔再不複先前的囂張,出聲討好。


    “不可能!”


    月榕抬手一劍正刺蜃魔心髒的位置。


    “啊啊啊啊!”蜃魔淒厲的叫聲響起,“吾詛咒你所得非所願,所願永成空!”


    蜃魔的身影越發暗淡,月榕眼前的景色逐漸化為虛影。


    她在一片片破碎的空間中,看見土壤中驀然碎開的黑骨。


    她眯著眼,隱隱看見從黑骨上蹦出的一顆純黑的豆子朝她飛來。


    她正想閃身躲開,一口老血吐出,丹田深處的金丹似乎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她昏過去前,隻有一個想法。


    媽的!到底是誰在破壞她的結界?!


    結界破碎,雲闌入目便是月榕渾身是血搖搖欲墜的身影,她口吐鮮血,無力的向下倒去,像是破碎的洋娃娃。


    “師妹!”雲闌目眥欲裂,他飛奔上前,將人摟在懷裏!


    “師姐!”祝星眠看見這一幕,心都停止跳動,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太像她家人死時的模樣,又一個人因她而死了嗎?


    雲闌的手撫上月榕的後背,靈氣不要錢似的往月榕體內灌。


    祝星眠同樣不甘示弱的給月榕受傷的地方塗抹傷藥。


    他的靈氣在月榕體內一圈又一圈的滋養,直至她的臉色變紅。


    他為月榕療傷的同時,注意到月榕身上最重的傷是體內的暗傷,似是某種功法的反噬,她身上的傷反而沒有那麽嚴重。


    雲闌收手,又從包裏掏出補血丸等一係列補藥喂師妹吃下,她的身體極其缺血,似乎是在戰鬥中,師妹自己用劍滑開一道道傷口放血一般。


    實在詭異。


    “這裏是什麽怪物把師姐傷什麽這樣?”


    密林中除了凍碎的枝條外,並無其他可疑的東西。


    鄺和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到祝星眠口中的危險。


    夏澤,“怪物莫不是逃了?”


    鄺和搖頭,“不可能,師姐的結界,你我四人花了半天方打破,怪物不可能穿過結界離開。”


    雲闌將月榕攔腰抱起,準備尋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讓月榕養傷。


    她身上的傷經過他和祝星眠的急救,雖然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但總是不見醒。


    他懷疑是在作戰中,神魂受到損失。


    “夏師弟,鄺師弟。我要帶師妹去養傷。”


    “後續的事有勞你們二位多多費心。”


    鄺和,夏澤點頭應道,“師兄放心交給我們吧。”


    祝星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雲闌懷裏的月榕,雲闌走幾步,祝星眠也跟著走幾步。


    雲闌回頭,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似是問詢。


    “雲闌師兄,師姐是為救我受傷,我想跟著一起去。”祝星眠說,“有我在,也方便照料師姐。”


    雲闌畢竟是男子,照顧師姐多有不便。


    “不必。”雲闌抱緊月榕,他不想有第三個人打擾他和月榕。


    雲闌說完,不再理會祝星眠,直接乘風而去。


    月榕隻是區區築基的修為,她饒是想跟,也跟不上雲闌的腳步。


    月榕暈過去後,靈魂似乎緩緩飄起進入一個奇怪的世界。


    她在夢境中看了一遍又一遍雲闌死去的畫麵,看得她頭皮發麻。


    無論她用什麽方法,雲闌最終都會死在神山,一個人死在冰天雪地的神山。


    她看著雲闌對祝星眠情根深種,無悔付出,一遍又一遍。


    月榕初時還覺得震驚和難過,可一遍又一遍過去,她都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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