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


    “唐呂布,小兒期限已滿,還不快些出來。”被稱為五爺的牢頭打開了牢門,對獨坐在角落裏的呂布叫道。


    呂布從牆角站起來,雖然消瘦了不少,但是,看起來依然神情矍鑠。


    “本侯姓呂。”


    “管你姓什麽,在五爺這裏隻有犯人,沒有什麽王侯。”五爺冷笑道,卻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這廝什麽來頭,居然會被費大人如此關照?”


    呂布冷哼一聲,大步走出來。


    早有一名獄卒手裏拿著呂布的短戟等在門口。


    “你這廝好大的力氣。”獄卒雙手用力,卻依然不能把短戟平端起來,隻好倒拖著遞給呂布。


    呂布伸手接過,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忽然一聲大吼,短戟劃出一道弧線,砸在了身邊的一根立柱上。


    這根柱子是用來支撐牢房頂棚的,每隔三五米便有一根,直徑足有二三十公分,下麵深埋在地下,就算是並排栓起兩匹馬,也休想掙脫。


    短戟砸在立柱上,隻聽一聲震耳的爆響,立柱從中間折斷,頂棚瞬間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音,索性的是還有其他立柱在側,否則,獄中犯人都會被活活砸死。


    五爺和獄卒驚得呆了。


    呂布快步走向大門口。


    “休叫這廝逃走。”五爺反應過來,在後麵大叫道。


    守在門口的兩名獄卒聽到聲音,各自抽出腰間樸刀,攔在了呂布的身前。


    呂布被關了這許久,胸中悶氣無處發泄,掄動短戟,勁風浮湧,兩口樸刀被打斷,獄卒各自捂著被震裂的虎口哀嚎不止。


    已經追過來的五爺看到這情景,腳下一頓。


    “唐兄何來這般大的火氣?”大門口,齊順探進一顆頭來,說道,又對著五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過來。


    呂布提著短戟走出大門。


    “國舅爺知你今天期滿,特叫小人前來迎候,接你回府一敘。唐兄切不可在此胡鬧,若被包大人知道,判你一個藐視朝廷之罪,可不止是再關上十日這麽簡單的了。”齊順迎上來,拱手說道。


    呂布正要發作,忽然看到在不遠處還有一輛車子。


    車子的簾子掀開了一半,露出一張白皙的女子的臉。


    呂布怔了怔,原來這陳玉娘姑娘也來接自己了。下意識的用手在口袋裏摸了一把,摸到了那條香帕,不知為何,火氣瞬間消了大半。


    “多謝齊兄好意,也請代我謝過費大人。隻是小人多日未歸,深恐家中夫人惦念,還需先行回去看望,明日一早,定親往國舅府拜謝。”


    聽到呂布要先回到家裏看望妻子,齊順的臉上立刻閃現出一抹怪異的笑意。


    “早聽人說唐兄家中夫人傾國傾城,隻是無緣得見,待日後小弟有暇,定會登門拜望,一睹嫂夫人風采。”


    呂布很不高興,心想,這一定又是那個唐杏兒說的。


    “既如此,小弟先行告退,明日在國舅府中恭候唐兄大駕。”齊順又說道,從一邊解下那匹通體火紅的戰馬,把撕韁遞到了呂布的手裏,“國舅爺知你歸家心切,特贈你此馬,唐兄勇武,非此馬不可相配。”


    這匹馬雖然沒有自己當初的那匹赤兔馬神俊,腳力也是遜色許多,但是,想到自己來到此地,急切間也尋不到好馬,能夠有此馬代步,也算是一件難得的好事了。


    “代小人謝過費大人。”呂布說著,向那輛車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飛身上馬,雙腿一夾,疾馳而去。


    “齊捕頭,這廝特也狂妄。”五爺見呂布走遠,這才敢從大門裏走出來。


    “此乃是國舅爺的貴客,若非遇到包大人,區區小事,何至於被關押數日。”齊順冷下臉來,喝道。


    不遠處的車子上,陳玉娘放下了簾子,輕輕歎了口氣。


    呂布飛馬回到了自己家的大門口。


    大門沒有上鎖,呂布徑直進入院子。


    聽到聲音,貂蟬從窗口探出頭來。


    “將軍?”嬌柔的叫了一聲,踉踉蹌蹌的從屋子裏跑出來,一把抓住了呂布的手腕,雙睛垂淚。


    呂布連馬也顧不得栓好,就把貂蟬擁入懷中。


    “將軍那日言道去費大人府中供職,卻一去不歸,若非杏兒妹妹告知,妾身尚不知將軍攤上了官司。將軍在外受苦,妾在家中空自流淚,恨自己非男兒身,不能替將軍分憂。幸有杏兒妹妹和玉娘妹妹二人時常關照,若非如此,恐將軍歸來,早已不見妾身。”貂蟬哽咽著說著,早已是梨花帶雨,悲悲切切。


    呂布也已經是雙目含淚。


    想自己當初在與諸侯征戰之時,就曾經數次拋妻棄子,白門樓殞命,更是連嬌妻之麵也未曾得見,誰想來到此地,偏偏又要經曆此等事情,老天因何對我呂布如此不公?


    沉吟良久。


    “娘子休再悲傷,此皆布之過也,日後若再有此劫,布拚的一死,也絕不與娘子分開就是。”


    貂蟬的這般依戀,叫呂布想起了妻子閆氏與小妾曹氏。


    當年丟失徐州,水淹下邳城,人皆言我呂布是聽信妻妾讒言之故,殊不知若沒有這貂蟬,自己又何來誅殺董卓的壯舉,成就千古美名?


    “娘子休再啼哭,若哭壞容顏,豈非是要痛殺布也。”


    聽到呂布還有心思開玩笑,貂蟬抹著眼淚破涕為笑。


    美豔如花的笑麵,清純可人的眼瞼。嬌豔欲滴的紅唇,一時間令呂布難以把持。


    吾妻如此美豔,大丈夫又有何求?


    俯身把貂蟬抱起,呂布快步走向屋中。


    此時,齊順也已經回到了國舅府,正在向費庸講述接呂布的經過。


    “這廝感念國舅爺恩德,又受了國舅爺的好馬,諒他日後定會對國舅爺耿耿忠心,強過那何捕頭百倍。”


    費庸卻似乎還覺得哪裏不夠,必定這個人是因為自己被關押的,要想徹底收服他的心,還需要更進一步。


    “小人看這廝對其妻甚是掛念,國舅爺可否從這裏下手?”齊順提醒道,“想他夫妻二人初來此地,身邊又無親人,若國舅爺能將其妻接到府中,派專人細心照顧,了卻其身後牽掛,這廝豈能不對國舅爺感恩戴德,誓死效力?”


    “哈哈……”費庸一拍桌子,高興起來,“本官正欲在外麵購置房產,也好收下玉娘姑娘為外室,正愁無人可以為伴,此女正好與玉娘相伴,待唐呂布護送財物回來,亦可由他來護得二女周全。”


    “還是國舅爺想得周到。”齊順討好似的挑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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