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玉娘姑娘來了,可否要她進來敘話?”丫鬟凡兒站在門口,對屋子裏的貂蟬說道。


    對於這樣的稱呼,貂蟬已經習慣了。


    起初,她並不理解,隻是後來覺得自己現在身處在千年之後,稱呼上有所改變也是正常的,也便不再糾結。


    她所住的地方是國舅府的後院,前麵就是費庸和他的妻妾們的住所,為了避嫌,貂蟬從來不會去前麵。


    費庸一直想要收陳玉娘為外室,這件事情除了他的妻妾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玉娘也從不會靠近這國舅府一步。


    貂蟬覺得一定是有事情發生。


    “她人在哪裏?待我去迎接。”貂蟬走出來。


    凡兒走在前麵。


    陳玉娘的車子果然停在府邸的後門。


    見貂蟬出來,陳玉娘從車子裏探出頭來,對著她招了招手。


    貂蟬上車。


    “日前多蒙玉娘姑娘和杏兒妹妹照顧,現在,業已搬進國舅府,生活安定,貂蟬當麵致謝。”貂蟬說道。


    “唐夫人,奴家可不是來聽你感謝的,馬上隨我離開此地?”陳玉娘說道。


    “去何處?”


    “夫人休問。”陳玉娘說著,便催促車夫離開。


    “夫人,哪裏去?”丫鬟凡兒在後麵叫道。


    陳玉娘慌忙叫車夫停下來。


    要想不被費庸知道是自己把貂蟬帶走的,這個小丫鬟就必須要和貂蟬一起離開。


    車子拐過幾條胡同,停在了一座二層小樓的前麵。


    這裏是陳玉娘剛剛租下來的。


    唐杏兒找來了幾個平時比較要好的小姐妹,正在樓上打掃。看到貂蟬,跑下來拉著她的手親近的不得了。


    “貂姐姐真是好福氣,有玉娘姐姐幫忙照顧,又有我家呂大哥和國舅爺在側,妹妹都嫉妒死了。”


    貂蟬的臉色微灼。


    “妹妹休要胡說,呂將軍尚未歸來,國舅爺也從不去姐姐所住的地方。”


    唐杏兒捂嘴竊笑。


    “小妹偏就不信,貂姐姐的貌相恐怕在整個汴京城也找不出幾個,就算是當今皇上,見到了也會被生生迷死,何況是國舅爺?”


    貂蟬被嚇了一跳,慌忙對著唐杏兒擺手。


    這個整天大大咧咧的丫頭,說話這般口無遮攔,若是被陳玉娘聽到,豈不是要醋意大發了?


    陳玉娘卻似乎並不在意。


    “杏兒妹妹這般言語,隻怕唐壯士回來,要掌你的嘴巴。”陳玉娘說道。


    凡兒跑上樓去,幫助收拾屋子。


    三個女子便站在下麵,一邊說笑著,一邊還不忘看著大街上的行人。


    忽然,一陣很清脆的鈴聲響起,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停在了三個女子的跟前。從車上,探出了一顆男子的頭。


    此人年紀不足三十歲,一張臉泛著青紫色,一雙眼睛總是眯縫著,給人一種色眯眯的感覺。身上,紫色的錦袍略顯肥大,手裏還拿著一把扇麵精致的紙扇,麵容極其輕佻。


    一見便知,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


    隨著車子停穩,兩匹打著響鼻的馬也停在了三個女子的身邊。


    唐杏兒和陳玉娘認得此人。


    這便是京城有名的潑皮,刑部侍郎嚴希政的獨生兒子——嚴開。


    這家夥平日裏沒少去各家茶坊,幾乎所有茶坊的女孩子都被他欺負過。


    茶坊的老板知道其背後的靠山強大,都是敢怒不敢言。


    今天,這家夥閑來無事,坐著車子在街上閑逛,不想遇到了三位各具特色的美女。


    一見是他,唐杏兒剛才的興致立刻被嚇跑了一大半,慌忙躲到了陳玉娘和貂蟬的身後。


    貂蟬不認得嚴開,扭過臉去。


    倒是陳玉娘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


    “原來是嚴公子,小女禮過。”


    “好說、好說。”嚴開兩片比女孩子還要薄的嘴唇上下翻轉了幾下,發出的聲音叫人想起宮廷裏的太監,“上次本公子去花坊閑坐,本為一睹玉娘姑娘風采,卻被告知姑娘外出未歸,不想卻在這裏遇到,想必是天賜你我機緣,可否請姑娘上車一敘?”


    這家夥平時橫行霸道慣了,說出話來也是毫無羞恥之感。


    陳玉娘的麵上一冷,但是,很快就恢複過來。


    “嚴公子家中美女如雲,小女粗鄙不堪,何堪嚴公子這般誇讚,想是公子專程來尋小女開心的?”


    “姑娘不信嗎?”嚴開索性從車上跳了下來,一步三搖的走向了陳玉娘,並伸手去抓她的手。


    陳玉娘慌忙躲開。


    嚴開的手卻不偏不斜的摸到了貂蟬的身上。


    貂蟬一驚,向一側邁出幾步,禁不住扭回臉來。


    嚴開的目光瞬間被貂蟬所吸引。


    這般靚麗的女子,可是嚴開平生未見的,一時間竟然怔在了原地。


    貂蟬被這種目光嚇到了,努力冷靜下來,再次向後退出幾步。


    “此是誰家的小娘子,生得這般俊俏?”嚴開的嘴角都禁不住有液體流出來。


    “賤婢貂蟬,承蒙公子誇讚。”貂蟬微微低垂著頭,極力躲避著嚴開的目光,低聲說道。


    陳玉娘也急忙走過來,故意擋在了貂蟬的前麵。


    “嚴公子有所不知,此是費大人家中貴客,因其丈夫出門未歸,一個人在家中煩悶,小女特意接來敘話的。”


    “費大人,可是費庸嗎?”嚴開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盯住貂蟬。


    “正是。”陳玉娘說道。


    原本想著有費庸這麵金字招牌足可以抵禦嚴開的色心,卻不想這嚴開根本不買賬。


    一則這家夥色膽包天,禁不住美色的誘惑;二則是他根本就不相信陳玉娘的話。


    曾經有一次他隨父親嚴希政去頂頭上司刑部尚書家中拜望,誤將刑部尚書的一個小妾當成了府裏的丫鬟,汙言穢語極盡挑逗之能事。事後,刑部尚書不想把此事鬧大,隻是私底下對嚴希政提起此事。嚴希政回府之後,把他狠狠責罵了一頓,並未深加追究。


    有此經曆,這家夥覺得費庸雖然是皇親國戚,但是,其勢力並不會比刑部尚書要大。何況這女子隻是費庸家裏的客人,並不是什麽妻妾。


    想到這裏,嚴開公然推開了陳玉娘,走到了貂蟬的跟前。


    “小娘子貌美如花,豈可居於市井,若肯與本公子回府,強似於費府百倍。”


    “嚴公子休要如此,唐夫人非是那水性楊花之輩,若被費大人得知,恐對公子不利。”陳玉娘說著,拉起貂蟬的手就要上樓。


    嚴開急了,這到嘴邊的美食豈能吐出去,回頭對跟在身邊的兩個家夥叫道,“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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