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府衙:


    費涉如坐針氈。


    自己寫給費庸的信至今沒有得到回音,他已經覺得事情出現了意外,現在,幾乎所有的衙役都去外麵尋找袁貴兒了,身邊隻剩下兩名貼身的護衛,如果一旦有事,自己連性命都保不住。


    這些人實在是大膽得很,自己這個堂堂的知府大人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給耍了。


    守在門外的衙役忽然跑進來,麵現驚慌。


    費涉聽完稟報,更是驚得臉都白了。


    沒等說話,包大人已經帶著兩名隨身差官走了進來。


    費涉慌忙跑下台階。


    “包大人既然來到了滁州,因何不事先知會一聲,下官也好派人前往迎接?”費涉嘴裏說著,心裏已經把包大人此來的目的猜對了十之八九。


    好在紫金壺現在不在自己手裏,自己隻要來一個死不承認,看你包黑頭能拿我怎麽樣?


    “費知府何須客套,本官此次隻是微服到此,遠不及朝中費國舅所送之物重要。”包大人不想耽擱太久,開門見山的說道。


    “包大人此話何意,我家叔父大人確曾送給下官東西,但那隻是我們費家的家傳之物,想必是包大人聽信了小人之言?”費涉立刻想到了呂布。


    目光在包大人的身後搜尋了一下,沒有看到呂布的身影。


    包拯不慌不忙,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費涉寫給費庸的信。


    費涉的臉變成了青紫色。


    “費知府夥同叔父盜取國寶,意圖拿到多年前西夏國遺留在我大宋境內的財寶,其意不言自明。本官奉旨追查這紫金壺失竊一案,還要煩請費知府隨本官回到開封,去向當今萬歲講明此事。”包拯說道。


    費涉退到了兩名護衛的身後。


    “包大人休要血口噴人,下官雖隻是一介知府,但亦是皇親國戚,豈能做這等有損朝廷之事。”


    包大人冷笑。


    “包大人想抓本府,也需皇帝聖旨,這般擅闖公堂,置我大宋曆法於何地?”費涉不肯示弱。


    “聖旨隨後就到。”包大人麵色不變。


    “單憑一封書信,包大人能耐我何?”費涉聽到包大人的身上並沒有聖旨,立刻有了精神,聲音也大了起來。


    “費知府不必著急,稍後便有人證上堂。”


    “你是說那個叫唐呂布的家夥?”費涉冷笑,“此人隻不過是我家叔父大人身邊的一條狗,押送我費家傳家之物,於中途丟失,恐本府責怪,故而誣陷本府。”


    包大人不語。


    就在這時候,呂布和另一名差官大步走進大堂。


    呂布的手裏還拖著一個試圖阻攔二人的衙役。


    那家夥的肩膀被呂布抓住,整個身子都已經癱軟,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差官湊到包大人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包大人的臉瞬間失色。


    原來,呂布和那名差官剛才奉命去府衙監獄尋找齊順等人,卻發現幾個人都已經被殺,屍體中除了齊順以外,其餘都已經僵硬。


    詢問獄卒得知,此是費涉之意,而齊順,卻在這之前剛剛失蹤。


    呂布和差官深感事情重大,不敢耽擱,迅速回來稟報包大人。


    “速將費涉拿下!”包拯大吼道。


    站在費涉身邊的兩名差官各自抽出樸刀,擋在了費涉的身前。


    包大人的身邊差官也立刻行動,卻被呂布搶先攔住。


    “此十人皆是布之兄弟,一路上受盡勞苦,隻為完成費大人所托之事,卻不想在此被你所害。布不為別的,隻望費知府告知那袁貴兒的下落,要布不負費大人所托。”


    “唐壯士,休要受包黑頭所蠱惑。若本府知道袁貴兒下落,又何必要手下人皆出去尋找,偌大府衙隻剩下這幾名兄弟?”費涉已經退到了大堂的後麵堂口。


    呂布大步趕過來。


    兩名護衛揮刀砍來。


    呂布雙手同時舉起,身軀略略一彎,已經抓住了二人的手臂,向前一推。


    兩個人就像是喝醉了酒,踉蹌著向後退去,樸刀卻已經被呂布拿在手裏。


    費涉快步奔向後院。


    呂布雙臂揮起,兩口樸刀帶著陣陣涼風斜掠過費涉的頭部兩側,並在他眼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撞在了一起,飛濺而起的火花以及破裂的金屬撞擊聲嚇得費涉癱坐在了地上。


    兩名差官及時撲過來,把費涉按倒在地。


    “費知府,本官知你亦不知這袁貴兒現在何處,但是,這位婦人必定是你的妾室,當初從何而來,想必費知府很清楚,還請速速告知。”包大人說道。


    費涉一聲不吭。


    “費知府盜取國寶之事姑且不論,單隻是這殺害十條人命之事,恐怕也難逃一死。難道費知府非要本官借你的府衙來當堂審理此案不成?”包大人步步緊逼。


    費涉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無用的東西,居然到現在連屍體都沒有處理掉。


    “本官已派朝廷一品將軍展昭趕往城外軍營駐地,費知府這當地兵馬督監一職,恐也很難調動一兵一卒,休再心存僥幸。”包大人繼續說道。


    這包黑頭果然厲害,費涉徹底泄了氣。


    其實,費涉極力慫恿費庸拿到紫金壺,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他現在所轄之地的軍馬已經逾三千之眾,又和本地士紳多有聯係,一旦朝廷有變,自己完全有可能利用兵權長驅直入奪取京城。


    而當初西夏人留在這裏的財富,盡可以充當軍費。


    隻是這份野心,他連費庸也不會告訴。


    隻是這袁貴兒,她其實隻是汴京城裏的一名歌妓,被下麵的一個地方官買來送給自己的,至於家鄉何處,這女人至今未曾告知於他。


    費涉所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地方——京城。


    包大人卻並不這樣認為。


    按照慈惠所說,那個埋藏著財寶的地圖就在紫金壺中,這袁貴兒既然冒險拿走此壺,很顯然也知道這些。她不會回京,現在應該躲在某一處地方,在試圖從壺中尋找到財寶所藏之地。


    雖然如此,但是,包大人還是立刻派人回京,希望可以通過陳玉娘和唐杏兒打聽到這個袁貴兒的一些蛛絲馬跡。


    那麽,齊順的失蹤會不會和袁貴兒有關?


    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包大人覺得這件事情比自己剛剛接到此案的時候,顯得更加複雜而毫無頭緒。


    背著手在大堂裏走了幾圈之後,包大人忽然回頭。


    “來人,備車,本官此番行動已告一段落,馬上要回京複旨,所有人等隨本官回京,路上不得耽擱。”


    人們都吃驚的看著包拯,各自揣摩著他此時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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