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呂布似對這根銀簪很感興趣,另外三個人都湊了過來。


    銀簪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和其他物件一樣,包裹著厚厚的一層泥土,亦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呂布的眼睛卻盯緊了簪體上那一條龍形的凸起。


    如果不是仔細看,很難發現這凸起並非隻是一條龍,而是一件龍形的武器——方天畫戟。


    在方天畫戟的前端,隱約還攜刻著兩個字,隻是由於年代久遠,已經無法辨認。


    但是,呂布知道那兩個字是什麽——任兒。


    眼前瞬間幻化出當初鳳儀亭的場景:


    這根銀簪是自己托人定製的,特意在上麵加上了方天畫戟的圖案,又刻上了貂蟬的名字,以示自己非貂蟬不娶的決心。


    他記得,就在自己親手將銀簪插入貂蟬那濃密的秀發的不久,老賊董卓歸來。後來,便發生了老賊擲戟的事情。


    再後來,在王允等人的協助下,自己終於誅殺董賊,迎娶貂蟬。可是,這根銀簪自己卻一直再未見過。


    那時候的呂布隻是董卓身邊的一個小小的護衛,憑借武力取得董賊的信任,一根銀簪已經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將軍待妾恩厚,妾恨不能與將軍相守,此簪在,貂蟬亦在,若此簪失,貂蟬亦不肯獨活。”貂蟬的話言猶在耳,銀簪卻已經失落。


    呂布忽然劈麵抓過那跪在地上的駝背老者。


    “此簪從何而來?”


    老者早已經嚇得抖作一團,慌忙向外麵指著。


    “此、此是後漢古墓之中物件,小、小人隻是一時貪心,還望英雄饒我性命。”


    呂布的腦中有一道電光閃過。


    如果不是貂蟬死後被葬於此,那麽,就隻有另一種可能,她生前將銀簪交給了別人。


    前一種可能性幾乎沒有,否則也就沒有了自己和她重現人間的事情發生。於是,便隻剩下了後者。


    呂布暴怒,單手一旋,已經將那駝背老者的頭對準了地麵。


    所有人都被震驚。


    隻見那老者的頭在與地麵接觸的瞬間,飛濺起數點或紅或白的珠串,幾乎是在轉眼間,已經分崩瓦解,隻剩下一條身子,還在輕輕的抽搐。


    呂布餘怒未消,又抓過另一個人,用力扔向了院牆。


    那家夥差點就被貼在了牆體上,爛泥一般滑落到地上,牆上隻留下一條猩紅色的印記。


    “唐壯士住手。”一名家丁見呂布又要去抓另一個人,嚇得大叫道。


    這時候,屋子裏的趙寵也被驚醒了,大聲問道,“你等亂叫些什麽?”


    呂布的手停住。


    剩下的那個人跪在地上,已經被嚇昏了。


    “唐壯士不可再傷人。”家丁慌忙壓低聲音,勸阻呂布,“這些人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且你我此番是護送小宮爺,沿途不可驚動了匪人,否則,恐會有諸多麻煩。”


    呂布卻不死心,拖著那個人走到了牆角處。


    “此、此簪確實是從一座老墓中挖出,至於墓主人是何樣人,小、小人確實不知。”那個人緩醒過來,跪在呂布跟前,語無倫次的說道。


    “那院中墓碑可是你等挖出嗎?”呂布問道。


    那人慌忙點頭。


    想自己當初隻在禦敵虎牢關的時候,與這張濟見過一麵,而那時候,自己尚未與貂蟬相識,而且從此後也再未與張濟謀麵,這銀簪怎會出現在他的墓中?


    想必是自己誅殺董賊之後,李傕等人進京,貂蟬與閆氏陷落,故而將此簪丟失。


    呂布的頭腦一片混亂。


    看起來想要從這盜墓賊的口中探明真相是不可能的,隻有自己回去之後,再找貂蟬詢問。


    小心翼翼的把銀簪包裹起來,放進貼身的口袋,呂布回頭,詢問該如何處置這人。


    好在趙寵並沒有出來。


    按理,毆傷兩條人命,需要向當地官府呈報,可是,因為害怕耽擱了時間,而且,這些人依仗安樂宮府的權勢,平時也沒少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這種事情自然也就不想驚動官府。


    “敲斷他一條腿,放了吧。”一個家丁提議。


    呂布搖了搖頭。


    既然是要放掉,索性就保他一個囫圇身子。


    “從此後不得再做此等惡事,亦不可將今日之事吐露給他人。”呂布喝道。


    “小、小人保證絕不再犯。”


    呂布點頭。


    那家夥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此事亦不要對小宮爺提起。”一個家丁叮囑道,“若是詢問,隻說是我等酒醉胡亂叫嚷。”


    眾人點頭。


    四個人合力將兩具屍體草草埋在牆根下。


    當夜無話。


    這趙寵一直睡到了接近中午,才起來洗漱。


    車子走出小村的時候,連馬匹都顯得懶洋洋的。


    不過,對於趙寵提出車子拐上了那條小路,呂布很不理解。


    “小宮爺,二皇子千歲即將登程,我等時日有限,還是盡早趕到清流縣為好。”一名家丁小心翼翼的提醒趙寵。


    “本宮爺心裏有數,無需你等提醒。”趙寵在車子裏說道。


    幾個人不敢再說什麽。


    車子沿著上次呂布和安冷霜所走的小路一直向前行走著。


    距離那座高山越來越近了。


    “停車。”趙寵忽然叫道。


    車夫慌忙把車子停住。


    趙寵下車。


    “你等三人在此等候,本宮爺不回,不得離開。”趙寵指著兩名家丁和車夫說道,“此去山上,隻要這唐呂布一人即可。”


    “小宮爺,日期臨近,我等沒有時間在此逗留,還是請速上路,免得錯過了二皇子的行期,惹老宮爺責罰。”一個家丁還想著勸阻趙寵。


    他們自然不知道安冷霜就是被呂布護送到了這座山上,更不知道這小宮爺要上山的真實目的。


    “我那皇侄兒尚幼,本宮爺晚到幾日,諒他也不會有何話講,你等休要多言。”趙寵喝道。


    呂布對著三個人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再說什麽。


    這趙寵整個人看起來都輕飄飄的,騎上馬,卻也是很嫻熟的樣子。


    接近山腳。


    忽然,從一簇矮樹叢中傳出一聲呼哨,隨後,十幾名身穿短衣的男人從裏麵跳了出來,橫刀擋住了兩個人的去路。


    呂布抽出短戟,擋在了趙寵的前麵,卻被趙寵拉住了。


    “本宮爺特來看望我家安姨娘,爾等速去通報。”


    其中一個人向前走了幾步,抬著頭看著趙寵。


    “原來是小宮爺,我家寨主早知小宮爺會來,特要小人在此迎候。”嘴上說著,臉上笑著,卻忽然一伸手,抓住了趙寵的一條腿,用力把他拖下馬背,大聲對其他人命令道,“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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