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人竟是裏正的一個遠房侄兒。


    這個人被打醒,看到麵前站著自己的叔叔,立刻意識到了什麽,慌忙爬起來,跪在了裏正的麵前。


    “叔父大人切勿生氣,都怪小侄一時好奇,想著過來偷看一眼這個人是否真的能夠複活。”


    包拯的臉上露出冷笑。


    “既然是來好奇觀看的,因何要手持凶器?”


    “小、小人亦害怕會遇到惡鬼。”那人回答。


    “巧言狡辯。”包拯喝道,“此刀可是你家中之物嗎?”


    “是、是小人平時用來劈柴的。”


    包大人將刀遞給了一名差官。


    沒多久,差官便把刀刃嚴絲合縫的放在了屍體的傷口處。


    “此人傷口不深,絕非那些江湖中人所為,你的這把刀上麵已經生鏽,刃口處多有磨損,說明你已經很久未曾使用,這才會造成如此慘狀。傷口處的凸起部分剛好與你這刀刃上的缺口吻合,若仔細查看,還會看到刀刃上麵的血漬,你卻還要在這裏狡辯?”包拯一聲大喝,嚇得那個人癱倒在了地上。


    “或、或許的被人所偷,殺人之後又放回小人屋中。”那人還想抵賴。


    包拯一把抓住了他頭頂上破爛的紮巾。


    “此人乃是本官好友,出門之時,帶了諸多財物,因天晚錯過了宿頭,隻好暫借你家休息,天明既趕路,卻不想你這廝見財起意,從後麵砍傷於他,又拿走那些財物。擔心被人發現,你連那匹馬也沒敢留下,如此手段,隻可騙過這裏的村民,豈能瞞過本官。”


    包拯的這番話,就連一邊的差官也是一頭霧水。


    那個人徹底崩潰。


    這黑頭的講述,簡直就像是他親眼所見一樣。


    “昨晚聽到此人會複活的消息,你擔心會真的發生,這才會趕來試圖再次滅口。還不從實招來,那些財物被你藏匿於何處?”包拯繼續說道。


    差官的鋼刀按在了那個人的脖子上。


    裏正好半天才理清了包大人所說的事實,走過來又要打,卻被包大人攔住了。


    “此等惡人,本官早已想好處置辦法,不勞裏正大人動手。”包拯說道,指了指那具用被子蓋著的屍體,“此人因腹有冤屈,一直不肯離去,我等隻需將惡人與他放在一處,要那屈死之魂去懲處即可。”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幾乎所有目光都射向了那具屍體。


    包大人不給那個人思考的機會。


    “將他捆起來,與那死者放在一處,隻待天明,我等前來收屍。”


    兩名差官扭住那人雙臂,就要上綁。


    那人再也沒有了狡辯的勇氣。


    “大人且留我性命,小人據實稟報便是。”


    包拯大笑。


    原來,正如包拯所說的,這個人借宿於凶犯的家裏,早起趕路,被凶犯從後麵襲擊致死。


    包大人根據傷口斷定,此是被平常人家所用的普通刀具所傷,再加上凶犯殺人搶劫,卻沒有留下馬匹,顯然是害怕被人發現,於是推斷凶犯一定就住在這小鎮之中。


    凶犯拖走財物,卻沒有掩埋屍體,說明那時已經天亮,凶犯沒有時間毀掉屍體,能夠做到如此精準掌握此人路線,距此推斷,此人一定是夜宿凶犯家中。


    最後,包拯利用此地偏僻,百姓們大都迷信的弱點,設計了這一套複活的方案。


    這樣的案子,對於這位被百姓們奉為“青天”的包拯來說,形同於一場兒時的遊戲。


    但是,卻是叫裏正和兩名差官,佩服的五體投地。


    很快,被搶去的財物如數被找了回來。


    此時,天馬上就要亮了,呂布等人卻遲遲不歸。


    包拯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輕敵。


    “我等不可在此繼續逗留,速去尋找唐壯士等人。”包拯坐不住了,對兩名差官說道。


    吩咐裏正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包拯帶著差官上路。


    “大人要唐壯士等人與路上設伏,難道那於輪會如此大模大樣的從大路上行走?”差官不解。


    包拯點頭。


    “那於輪和薑舒蘋二人走得匆忙,連隨身的財物都不曾帶走,卻又沒有回來取走,說明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危險。這裏沒有其他地方可去,隻會趕往縣城。可是,身上沒有銀錢,到了縣城亦無處安身。距此,於輪定會鋌而走險,與路上搶劫財物。本官要唐壯士等人埋伏在路邊,定可擒住此賊。”包拯解釋道。


    “難怪大人還有心思在這裏助那裏正破案,原來是早已成竹在胸。”差官連連點頭。


    包拯卻又搖了搖頭。


    其實,包拯並沒有估計錯。


    呂布等人來到路邊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當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消失不久,大路上果然來了兩輛看似很普通的馬車。


    車子走的很慢,似乎並不急於趕路。


    這條路通往縣城的方向,原本就很僻靜,這時候更加顯得寂寥。


    呂布盯著馬車。


    難道這便是包大人所說的好戲嗎?


    實在看不出,這戲在哪裏,在什麽時候上演。


    就在車子從幾個人的身邊過去不久,好戲果然開始了。


    一個臉上蒙著黑色輕紗的人,從路邊的樹叢中跳了出來,擋在了車子的前麵。


    車夫抱著鞭子似乎已經昏昏欲睡,見到有人攔路,慌忙停下車子。


    不知道二人說了些什麽,那個人忽然跳了起來,一把將車夫從車上拉到了地上,隨手一推,車夫踉蹌著撲倒在路邊的草叢中。


    那個人身子一晃,已經來到了車棚的旁邊,一把便將簾子撕了下來。


    車子裏傳來一個女子的叫聲。


    那個人似乎怔了一下,飛快的退到了一邊,用力將臉上的輕紗向上麵拉了拉。


    呂布等人盯緊車子。


    沒多久,從車子裏走出了一個男人。


    呂布大驚,這個人竟然是滁州知府——沈普。


    這沈普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和他一同坐車的女子又是誰?


    沈普的臉上帶著驚恐,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一直在努力迫使自己冷靜,盡量表現得很勇敢。


    沈普一直在和那個人說著什麽,大概是要那個人不要為難車子裏的女人吧。


    那個人似乎也不想這樣做,隻是對著沈普伸出了一隻手。


    就在沈普回身從車子裏去拿銀錢的時候,後麵的車子裏忽然跳下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


    女孩子十分勇敢,下車之後,竟然徑直向那個人蒙麵人走了過去。


    呂布隱約覺得此女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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