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禹恬。


    他和唐杏兒的相識始於三年前。


    眾所周知,北宋時期的科考製度很多都是延續了晚唐時期,比較嚴格。這禹恬經過了鄉試之後,很順利地來到京城進行州試,卻不想名落孫山。由於其家境不好,又處在邊遠的禦州,連回去的路費都籌集不到了。


    身上僅剩下的幾個銅板被他花費在了喝茶上。


    唐杏兒便是與他在茶坊相識的。


    這禹恬雖然已經窮困潦倒,但是,卻還是一個多情種子。


    唐杏兒見他可憐,便隨口答應他,隻要他能夠高中,自己寧願等候他。


    此事過去不久,唐杏兒便忘記了。卻不想這禹恬卻沒有忘記,這一次再次來京城,便一心隻要見上唐杏兒一麵,期望能夠和她多盤桓幾日。33


    唐杏兒有些發慌。


    “禹公子既然又來趕考,就當在店中好好讀書,豈可在小女子身上浪費時光?若因此誤了大事,豈非又要等上三年?”


    “小生自從回去之後,時時記得當初姑娘的教誨,發奮苦讀。若能得蒙姑娘兌現當初的承諾,小生此生再無憾事。”禹恬說道。


    唐杏兒慌忙站了起來。


    “小女子已經和開封府的薛猛將軍定有婚約,還望禹公子勿要以小女子為念。他日金榜題名,又何愁沒有好女子登門?”


    禹恬一怔。


    “怎麽,杏兒姑娘已經和他人訂婚了嗎?”


    唐杏兒點了點頭。


    “小女子當初那般承諾,亦是為了禹公子不要就此放棄,不想禹公子卻要當真,實出小女子意料之外,還望公子休要怪罪,杏兒這廂賠禮了。”


    禹恬手裏的酒杯抖動起來。


    “如此說來,當初姑娘隻是在欺騙小生?”


    唐杏兒一驚,她似乎捕捉到了來自禹恬眼中的失望,繼而憤怒。


    “禹公子休要錯怪了小女子。”唐杏兒有些害怕起來,“小女子家中尚有事情,就此告辭,待禹公子高中之日,小女子定會攜我家相公一同前來祝賀。”


    唐杏兒說著便要離開。


    禹恬卻跳起來擋在了門前。


    “此一桌酒菜隻為姑娘,若是姑娘就此離去,小生恐再無心思參加州試,祈願姑娘少坐相陪,此後你我再不相識?”


    唐杏兒見他說得倒也真誠,於是隻好坐回到座位上。


    禹恬平時很少喝酒,而唐杏兒在茶坊日久,各種場合都曾經曆過,酒量自然不小。


    沒多久,禹恬便酒意上湧,加上心情不好,幾次都從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


    “禹公子喝得多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改日我家相公回來,小女子與他一同去看望公子。”唐杏兒想著盡快溜走,以免被他糾纏不休。


    誰知,剛剛站起來,卻忽然覺得頭腦一陣昏眩,差點就撞在了房門上。


    此種昏眩和醉酒的昏眩不同,唐杏兒立刻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搖晃了幾下之後,唐杏兒趴在了桌子上。


    等到唐杏兒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裏,四周濃重的黑暗提醒她,此時應該已經是深夜了。


    唐杏兒敲了敲自己的頭,坐起來,伸手在身邊摸了一下。


    忽然,她就像是被火灼燒了一般驚呼起來。


    她摸到了一個人,一個隻穿著貼身內衣的男人。


    而唐杏兒自己也隻穿著貼身的內衣,連小巧的胸衣上麵的帶子都已經折斷了。


    唐杏兒大驚失色,從床上滾落到了地上。


    很久之後,她緩緩站起來,打算找到自己的衣服迅速離開。


    這件事就算是自己對這位禹恬公子的一種補償吧。


    可是,事情遠非她想象的這麽簡單。


    當她的手再次在床上摸索的時候,她摸到了禹恬的手。


    那隻手冰冷且僵硬,就像是冬日裏的冰塊。這哪裏是活人的手,分明就是屬於一具死屍。


    唐杏兒捂著自己狂跳的心口,努力迫使自己冷靜,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手摸到了禹恬的胸口。


    這一次,唐杏兒徹底被嚇到了。


    她覺得自己摸到的是一塊巨大的冰塊。


    唐杏兒一屁股坐到地上,隨後,她跳起來,再也無心去尋找衣服,從屋子裏逃了出來。


    好在這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大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


    唐杏兒不敢出聲,盡量尋找一些僻靜的地方行走。


    直到她一口氣逃回家裏,坐在床上的時候,一顆心還在狂跳不止。


    她沒想到,這個來自禦州的考生,竟然為了自己而自殺。


    此事亦不能全怪唐杏兒,那時候,這種迂腐的書生很多,為了妓女而自殺的人也不在少數,怪隻怪他們過於單純,不懂得風月場的逢場作戲。


    唐杏兒不同於其他女子,很快,她便想開了,這件事決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自己還是盡快想辦法趕奔滁州的好。


    所幸的是,禹恬並不是死在茶坊裏,而是一個很僻靜的無人居住的屋子,隻要沒有人發現自己,應該不會有事。


    和唐杏兒經曆的事情不同,此時,在皇宮裏,也正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


    幾名禦醫已經將那酒菜裏的毒藥弄清楚,和呂布所估計的一樣,此藥頗似砒霜,卻並非砒霜,而且也非來自中原。


    呂布決定動手。


    天亮後不久,沈普果然帶著展昭和另一名差官來到了皇宮。


    沈普是奉旨查案,守在門前的禁軍自然不敢阻攔。


    令沈普和展昭沒想到的是,在皇宮裏竟然會遇到呂布。


    “既然唐壯士已經查明真相,本官這便去請示萬歲,將那楊翼帶回刑部審問。”沈普說道。


    “此案後麵很有可能還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一旦這楊翼不肯就範,豈不是要耽誤了大事。”展昭不無擔心地說道。


    沈普想了想。


    皇帝給自己的期限隻有三天,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再去顧及其他的事情,一切隻能寄希望可以撬開楊翼的嘴巴。


    很快,皇帝派來了兩名禁軍武士協助抓捕楊翼。


    幾個人來到楊翼的住處。


    一個宮女正站在這裏。


    “奴婢乃是奉了晉妃娘娘的口諭來此尋找楊總管的,可她卻不在這裏。”宮女說道。


    呂布思索了一下。


    “此人乃是太妃娘娘宮中的總管,想必是去寧安宮了。”


    沈普遲疑了一下。


    “若是沒有太妃娘娘口諭,我等是不可擅闖的。”


    展昭和沈普的目光同時射向了呂布。


    “太妃娘娘對唐壯士極為器重,可否請唐壯士先行進去請示娘娘?”展昭說道。


    沒等展昭說完,呂布已經大步奔向了寧安宮。


    沈普和展昭的到來,很有可能已經引起了楊翼的懷疑,他進入寧安宮是否是準備利用劉太妃,來阻止自己等人的行動?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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