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未到,這位燕壽將軍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進來:


    “大宋使者在哪裏,本將軍特為你等而來。”


    呂布和包拯的目光同時循著聲音射向了大門口。


    一個身披虎皮的壯漢從大門外快步而來。


    此人比呂布還要高出半個頭,一張臉上掛滿了油汙,就連身上的虎皮都已經變成了黑色,裸露在外麵的一條胳膊上麵生滿了橫紋,如同纏著一條細細的小蛇。黑色的獸皮靴子已經達到了腿彎處,上麵滿是塗抹過的鮮血的痕跡。


    他就像是一頭嗜血的野獸。


    呂布盯著他身後背著的一對銅錘。


    “這廝,應該有些力氣!”呂布暗道一聲。


    “燕壽將軍遠路歸來,想必一定是已經凱旋,朕正欲設宴款待來使,也可作為將軍的慶功宴。”耶律賢笑道。


    燕壽向前走了幾步,對著耶律賢和蕭娘娘拱了拱手。


    “陛下先不忙飲酒,小人此來特為大宋使者,何不為小人引薦?”


    這燕壽聲若洪鍾,似乎整個弘居殿裏隻有他一個人,在可見其狂妄的同時,也可窺見這契丹國人平日的粗野和放蕩不羈的性格。


    “下官包拯,見過燕壽將軍。”包拯站了起來,略略把手抬起,大聲說道。


    其實,燕壽在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包拯和呂布,隻是他故意擺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燕壽聽到包拯的聲音,這才扭過頭來。


    “人都說南人麵貌俊美,燕壽也曾數次與之打交道,知其個個白麵長須,今日卻怎冒出一個這等黑皮來?”


    燕壽的話立刻引來一陣哄笑。


    包拯的臉瞬間變成了一枚成熟的紫色茄子。


    “燕壽將軍所言極是。”包拯略一沉吟,立刻反唇相譏道,“我大宋天朝曆來不缺少俊美之人,且懂得君為臣綱的道理,如汝等這般在君王跟前大聲喧嘩之徒,包某還是第一次見,想必燕壽將軍平日裏也是驕縱慣了的人,連耶律王也要讓你三分。至於包拯這張黑臉,實在是因為北方多狐兔,包某不得不塗之,以掩其口。”


    這番話,立刻要殿中的所有人都感到如芒在背,讚歎包拯好一張厲口。


    燕壽起初怔了怔,待回味過包拯的話中之意之後,一張臉瞬間也變成了黑色。


    “本將軍不會逞口舌之快,不過,北方多狐兔,亦也有猛虎。包大人可敢與某比試一番,要本將軍也領教一下南人的威武,之後再談國事?”


    “包某素聞燕壽將軍威名,在我境內如入無人之境,欺我百姓,掠我財物,可謂是威風八麵。”包拯冷笑道。


    “黑皮何敢揭某短處?”燕壽被包拯說到了痛處,“呼”的一聲伸出手來,抓向了包拯的衣領。


    在燕壽的一隻手即將觸碰到包拯的時候,呂布及時出手,


    兩隻手在包拯的麵前相交,迸發而出的勁風連包拯頭頂的官帽都被瞬間打落。


    呂布一代一推。


    燕壽向後踉蹌了幾步。


    “何用我家大人,小人願意在燕壽將軍跟前領教一二。”呂布淡淡的說道。


    “你這廝又是何人?”燕壽的胳膊被呂布扭得有些發麻,不由得有些吃驚道。


    “小人在大宋乃是無名之輩,不敢動用燕壽將軍下問。”呂布也是一臉的輕蔑狀。


    燕壽徹底惱了,伸手從背後摘下兩把銅錘,用力一碰。


    銅錘在空中發出震耳的聲響,聲音撞在牆壁上,複又折返回來,在每個人的耳邊回蕩,大有震耳欲聾的聲勢。


    “既如此,將軍請隨我出去。”燕壽大叫著,轉身走了出去。


    包拯看向了耶律賢。


    “陛下,這大遼國的待客之道,包某今日算是領教了。”


    “燕壽將軍性格耿直,絕無與唐壯士為敵的意思,若唐壯士不願,朕這便要他回來,與唐壯士賠禮便是。”耶律賢沒有回答包拯的話,卻假意對呂布說道。


    呂布笑了笑。


    “不勞陛下叮囑,小人不才,願向燕壽將軍討教幾招,也算是要小人長長見識。”


    “好!”耶律賢顯得很興奮,對蕭娘娘說道,“愛妃可與朕一同去院中欣賞唐壯士的絕世神功。”


    蕭娘娘的臉色在燕壽進來的時候,就一直陰沉著,這時候更是有些不願,隻是在眾人麵前,又不好撥了耶律賢的麵子,於是,隻好站了起來。


    “陛下請。”


    耶律賢身後的兩名武士一左一右的護衛在耶律賢的跟前,從台階上走下來。


    蕭娘娘跟在後麵,雙眼卻一直盯著呂布,似有話要說。


    呂布的頭腦中有一道電光閃過,故意減慢腳步。


    蕭娘娘身上帶著一股令人沉醉的清香,和大宋的那些女子的脂粉香不同,那是一股來自自然的味道,就像是剛剛從原野上采摘下來的一束鮮花,令人頗有心曠神怡之感。


    “這契丹國的國母果然不同,也不知是身上噴灑了什麽樣的東西。”呂布想著。


    蕭娘娘很快從呂布身邊經過。


    “燕壽乃是我大遼猛士,唐將軍還需小心一些才是。”


    蕭娘娘的聲音鑽進呂布的耳朵。


    呂布略略一怔。


    按理,這樣的話應該是她叮囑燕壽的,怎會轉而關心起自己這個南人?


    呂布笑著對蕭娘娘點了點頭。


    想必這是她對自己昨天從鷹爪下救她的一種報答吧。


    碩大的院子裏,十幾名契丹國的武士已經圍成了一個半圓,燕壽也已經將身上的虎皮脫了下來,露出滿身的腱子肉,如同一隻被拔光了羽毛,卻依然高傲的公雞。


    “唐壯士不可大意。”包拯見呂布一副極其輕慢的樣子,不由得有些不放心,低聲說道。


    呂布隻是一笑。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鎧甲,呂布倒拖著短戟,在距離燕壽不足三米遠的地方停住。


    “小人隻想在燕壽將軍跟前討教,若有失手,實出無意,還望燕壽將軍不要怪罪。”呂布笑道。


    “你這廝,特也狂妄。”


    燕壽在大遼國曆來是一等一的高手,怎會把呂布放在眼裏,話音未落,舉起雙錘,“呼”的一聲砸向了呂布的頭頂。


    呂布見雙錘來勢甚猛,慌忙一個閃身,頭頂的盔纓隨風飄起,如同一隻展翅欲飛的紅色小鳥,頃刻間已經來到了燕壽的身後,用短戟在他的後背上隻是一點。


    燕壽果然了得,雙錘落地,人已經跳了起來,躲過呂布的攻擊。隨後,一個轉身,銅錘攜帶著無堅不摧的巨大力量再次向呂布砸來。


    勁風呼嘯,地上的塵土被橫掃起來,在呂布眼前形成了一團黑色的沙塵,雙錘未到,颶風夾雜著刺耳的雷鳴般聲響卻已經劈麵而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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