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也可先下去休息,明日一早隨我進宮。”女師依舊沒有睜眼,說道。


    “弟子告退。”馥兒見劉太妃已經將藥丸收好,於是躬身說著退了出來。


    劉太妃跟在馥兒的身後。


    二人出門,發現那兩名武士正罵罵咧咧地從大門外走回來,很顯然,他們並未找到呂布,覺得是被人戲耍了。


    “二位將軍,我家師傅有話,要你二人今晚就守在這裏,以保護我家師傅和神藥的安全。”馥兒對二人說道。


    “謹遵女師吩咐。”武士回答。


    劉太妃一直不敢出聲,生怕被馥兒聽出聲音來。


    “紫兒姐姐隨我來。”馥兒又對劉太妃說道。


    二人走進了女師隔壁的一間屋子。


    一進屋,馥兒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累死了,今晚可要好好休息一下。”馥兒說著一屁股坐到床上,隨手解開了胸前的幾枚扣子。


    劉太妃觀察了一下。


    好在這裏有兩張床,而且中間的距離足有兩米,即使二人同時下床,也不會產生碰撞。隻是現在,自己要如何應對摘掉輕紗這件事情?


    正在冥思苦想,卻不想聽到了來自馥兒的一句令人大吃一驚的話。


    “紫兒姐姐,你昨日答應小妹,要把輕紗摘下來,給小妹看一眼真實的樣子,可否是真的?”


    劉太妃竟然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難道這兩個侍女之間,竟然沒有相互見過各自的真容?果然,馥兒接下來的話令劉太妃徹底放下心來。


    “小妹跟隨師傅已經一年了,沒有得見師傅尊容也就算了,必定師傅的尊容非是我等粗俗之輩可以見的,但卻連紫兒姐姐的真貌也未曾見過,實在是有些遺憾。”說到這,忽然壓低聲音,“今日你我就索性摘下這輕紗,不似前麵的幾位姐姐最後連真顏都未曾留下。”


    劉太妃還有些奇怪。


    “師傅每天與我等在一處,妹妹怎說沒有見過師傅尊容?”


    劉太妃一開口,果然令馥兒有些吃驚。


    “姐姐的聲音怎麽變了?難道也是因為這幾天過於勞累,又被師傅責罵了一頓所致?”


    這樣的借口實在是劉太妃自己想不到的,於是連連點頭。


    馥兒卻也沒有追問,隻是歪著頭看著劉太妃。


    “姐姐當真是被累得糊塗了,難道忘記了師傅一直在易容?”


    劉太妃做恍然大悟狀。


    馥兒走到門口,趴在門縫邊向外麵看了一眼,看到一名武士背對著房門,似乎正在打著瞌睡。


    女師房門跟前的武士也同樣如此,百無聊賴地在門前走動著。


    馥兒回過身來,發現劉太妃已經把臉上的輕紗摘了下來,正對著自己露出會心的微笑。


    “姐姐原來生得這般標致?”馥兒大吃一驚,道。


    劉太妃慌忙用手一指隔壁,示意她不要高聲。


    馥兒湊過來。


    “與姐姐相處一年,未曾想到姐姐竟然是這天仙般人物?”


    劉太妃笑而不答。


    馥兒卻還看不夠,又要去撫摸劉太妃那一頭長發,被劉太妃用手擋住了。


    “妹妹休要這般張揚,若是被師傅知道了,恐你我再受責罵。”


    馥兒想了想。


    “姐姐說的也是,師傅自己易容也就算了,還要我等姐妹整日也不得見人,難為了姐姐這般相貌,卻要整日蒙在這輕紗之下。”


    馥兒還算說話算話,果然也把自己臉上的輕紗摘了下來。


    馥兒的年齡超乎劉太妃想象。


    馥兒大概也已經有三十歲,隻是因為常年被輕紗罩麵的緣故,臉上顯出些許病態的蒼白,這和她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褲很不相稱。


    二人相視而笑。


    “好了,你我還是早些安歇,明日一早還要隨師傅進宮去。”劉太妃說著,故意從口袋裏掏出那個木匣,把它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


    馥兒卻也聽話,躺在床上不再出聲。


    半夜的時候,劉太妃悄悄起床,摸索著把木匣裏的藥丸拿在手裏,過了一會,便又放了回去。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聽到了來自隔壁的聲音,那竟然是女師在和一個男子的說話聲,而且,那男聲有些熟悉,卻原來是一直守在門口的一名武士的聲音。


    劉太妃搖頭苦笑。


    耶律賢竟然信任這樣的巫醫,其病又怎麽可能痊愈?


    和劉太妃一樣,呂布也是幾乎整夜未眠。


    如果不是小宮女以死相逼,呂布估計也不會這樣老老實實的待在對麵的房間裏。


    天光大亮之後,呂布才看到兩個身穿黑色短衣的女孩子走出屋子,去女師的屋子裏,聽候吩咐。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女師從屋子裏走出來。


    “女師昨晚休息的可好?”店掌櫃早已經等在門口,一副無比謙恭的樣子,小聲問道。


    “掌櫃辛苦了,幸得良藥已經求來,我等這便去敬獻陛下。”女師說道。


    馥兒走過來,把幾枚銅錢遞給店掌櫃。


    “這是我家師傅給你的酬謝,今日之事不可走露風聲。”


    “小人知道。”店掌櫃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女師大駕居住小店,已使小人倍感榮幸,何敢領受女師賞賜?”


    “這掌櫃特也囉嗦。”馥兒不屑道。


    三個人相跟著走出院子。


    女師的馬車已經備好,兩名武士站在車子旁邊。


    劉太妃的手裏托著那個放著木匣的托盤,而馥兒則高舉著那把短劍跟在車子後麵,徑直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這位女師在這裏的聲望實在是太高,很多行人見到車子紛紛站在路邊對著它躬身施禮,就連當初蕭娘娘和耶律賢出行,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劉太妃心裏冷笑。


    如果這些人知道這位女師昨夜還在與一位武士共枕,還會這般信奉她嗎?


    車子停在了皇宮的大門前。


    “陛下已經在臨慶宮中等候女師,請女師隨小人進去。”一名守在門口的內宮官員跑過來,躬身說道。


    女師從車上走下來。


    “還請陛下更衣以迎接良藥。”


    “陛下已經知道,請女師不必懷疑。”官員回答。


    女師這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向宮裏走去。


    劉太妃和馥兒緊跟在後麵。


    劉太妃仔細觀察了很久這位女師,沒有發現有任何易容的痕跡。


    女師的樣子其實很美,隻是由於其特殊身份的原因,使得她的眼神有一種令人生畏的冷意,說話的語氣也是毫無生機。


    劉太妃不得不承認,這位女師還真的很會偽裝。


    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真正緊張的人應該是劉太妃才對。


    大門距離後麵的臨慶宮並不是很遠,但是,每走一步,對於劉太妃來說都如同踏在燃燒的火堆上,灼痛感不止在身上,更是在心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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