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忍冬接了任務,分別發消息告訴戚慈、雲遷師父,然後提了劍就往山下去了。


    她先去了陽山冶鐵鋪子一趟。


    這家鋪子開在白玉京的鬧市區,是城內比較有名的煉器鋪,可接高級的私人訂製,也售賣中低端成品,不少普通弟子和散客遊俠都會選擇光顧。鋪子裏更是養著許多煉器師傅,可謂日進鬥金。


    霍忍冬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牆上掛著各式靈光閃爍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小二殷勤地湊上來:“仙子想看看什麽?”


    霍忍冬仔細說明了情況,小二就指著櫃台後麵:“掌櫃的正在那裏盤賬呢,仙子請自行去。”


    她走過去一看,冶鐵鋪子的掌櫃的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修士,穿著銅錢紋的錦袍,一雙胖手正靈活地打著算盤,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聽她說明了來意,掌櫃笑眯眯的,小眼睛滴溜溜轉著,好像在打什麽壞主意。


    “原來您是天衍宗的仙子,能接我這小小的任務,鄙人真是相當榮幸。”


    “鄙人的鋪子和貴宗各脈都有合作,提供一些普通弟子的入門武器,雖然有這層關係在,但鄙人還是要仔細和仙子說一下任務情況。”


    掌櫃伸出兩根手指:“報酬一共是二十塊中品靈石,前提是您集齊本次交貨的二十滴老牛淚,若少一滴,則少一塊靈石,這個,仙子應該能理解吧?”


    霍忍冬和氣地笑笑:“我此番接取任務,錢多錢少不重要,重要的是長長見識,多結實一些朋友。”


    “仙子好氣魄!鄙人真是自愧不如啊。”


    掌櫃比了個大拇指,心道這是哪來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冤大頭大小姐!等任務失敗沒了報酬,別過來跟他哭!


    說著,他又遞過去一張紙:“仙子請看,上麵記錄的就是這次要交貨的二十戶農家,您依次把貨取來便是,鄙人是誠信商人,必定按數給予報酬。”


    霍忍冬點頭:“好。”


    話雖如此,任務內容雖然看起來是毫無技術含量的跑腿,但實際行動起來卻十分繁瑣。


    這二十戶農家分布四大鎮子,若無飛行法器,僅靠徒步,估計能把普通弟子跑死。


    還好霍忍冬的禦劍飛行技術已經爐火純青,於山林間尋找偏僻小村,隻不過費點事罷了。


    一連順利收集了兩戶,對方見到她拿出掌櫃給予的憑證,都很爽快的把貨品交付了。


    老牛淚,塗之可見鬼神。這東西不是液體,而是一種晶體狀,一戶農家很熱心地告訴她,萬萬不可觸水,否則溶解,再也找不回了。


    霍忍冬心道這麽重要的事那掌櫃的竟然不跟她說,連忙再三道謝。


    輾轉又收集了幾戶人家,等來到信冬鎮下的一處小村子時,見農戶們都在田裏耕種,便細細詢問了交貨農戶的住所。


    “老李頭啊,他家就在村東頭的大柳樹旁,三間瓦房一看就能看到了!”


    霍忍冬便找到了姓李農戶的家,見院子裏果然拴著一頭老牛,正在悠閑吃草。


    她敲響院門說明來意,又微微露出一點神通,再加上她品貌氣質本就不俗,農戶一家老小連忙納頭就拜,口中直呼“仙姑”。


    被稱作老李頭的農戶是個花白頭發的老人家,穿一身青布衣裳,還算整潔幹淨,至少沒有布丁,他見霍忍冬和藹,便鼓起勇氣顫巍巍問。


    “仙姑要老牛淚,這是原先鋪子掌櫃就定好的,老頭這就去拿。隻是、隻是,仙姑可否……”


    霍忍冬一看:“老丈有何難處,大可直言不諱。”


    老李頭抹了把臉,隻感覺一張老臉沒處擱,又覺得自己有求於一位陌生的仙子,恐不會得到什麽結果,便膝蓋發軟直往地上滑。


    “仙姑明鑒,我家的幾畝薄田都在大山東頭,平時給莊稼澆水都是從山後的小溪流擔水。但從半月前開始,小溪的水流忽然斷絕,我們往水源處去尋,見一巨石堵住水道,根本不可撼動。”


    “現在沒了小溪流,我們一家老小要走幾裏地的山路去河溝擔水,每日往返數趟,卻也不夠……眼看麥苗缺水,今年就要絕收了。”


    老頭默默抹著眼淚:“求仙姑救命啊……”


    他不知道自己運氣好,遇到了難得一見的善心人。


    霍忍冬揮揮手,一陣輕風就將老人托起。


    “老丈請起。那大石頭在何處?我去看看。”


    老李頭大喜過望,他沒有想到這位小仙姑竟如此好說話,不但耐心聽他說完,還願意幫忙解決問題。他長到這樣的年紀,還第一次遇到有這樣濟苦救窮的仙人,簡直像傳說中專門救苦救難的神仙一樣!


    他連忙和兒子媳婦交代,一邊拿上鬥笠:“我帶著仙姑去小溪處,你們看好家。”


    老農走了一輩子山路,腳程不慢,霍忍冬身輕如燕、腳步飛快,兩人沒多時就到了地方。


    山下的麥田隱約有些發焉,原本溪水流經的河道處已經可見幹涸的皸裂。河口被一塊大石頭堵住,流不過一點水,隻有邊緣縫隙處透著濕潤,生長了些苔蘚。


    霍忍冬伸手摸了摸,又四處查看了下,回頭交代老丈不要亂走,自己以手撐石,直接飛身躍了過去。


    大石頭後土壤幹裂,大石頭前,卻因為豐沛的溪水,灌注了一小片水庫。


    裏頭遊魚淺戲,浮萍依依,一點也看不出不遠處因為缺水,有農人愁眉不展。


    霍忍冬站在石頭頂端查看了半天,這才確定,這石頭是被人故意放在這裏的,根本不是天然滾落。


    她掐了一個浮空術,抬腳踩在水麵上,同時令落日劍沉入水底,插在縫隙處準備撬動巨石。


    少女兩手掐訣,眉頭緊鎖,口中念念有詞,飛劍嗡鳴,大石頭剛剛被撬動了一點,忽然有人厲聲嗬斥。


    “大膽,何人故意破壞!”


    霍忍冬往後看去,見迎麵而來的是兩人,站在一艘小船上,順著水波飄過來。


    一人她認得,是王佩玲的師兄、鄒淩海的大弟子陸岩。


    另一人麵生,雖然打扮得玉樹臨風、寶冠華服,但生得賊眉鼠目,但看身上掛的玉牌,應當也是桃花穀的真傳弟子。


    在她打量二人的時候,來人也在看她。


    陸岩略微一愣:“怎麽是她。”


    他身旁的張肅嗤笑一聲:“這不正讓我們逮到了嗎?”


    張肅是李顏座下的真傳弟子,在桃花穀也算說一不二。他一向將王佩玲看做親妹妹,如今師尊被奪了法器、師妹又被罰麵壁,桃花穀弟弟一個個隻覺抬不起頭來。


    張肅不敢正麵挑釁戚慈,隻能在暗地裏恨恨唾罵,連帶著霍忍冬也被他視為眼中釘。


    如今在宗門外遇見,他恨不得直呼上天開眼。


    張肅兩手環胸,橫眉冷對:“你是何人,怎敢破壞我精心設下的天然陣法!”


    霍忍冬知道此事簡單不了了,於是拱手行禮:“兩位師兄,我是雲遷真君座下真傳弟子,名叫霍忍冬。因接取任務路過此村,受當地村民委托挪開大石,以疏通溪流,方便百姓灌溉田地。”


    張肅一聽:“大膽!”


    “這石頭是天然陣法的陣眼,若石頭挪開,我們半個多月的辛苦豈不是毀於一旦!”


    陸岩也道:“此大石不能搬,若是搬動,溪水流空,水潭法陣就會作廢。”


    霍忍冬無法理解:“什麽天然法陣,需要犧牲當地百姓的灌溉之源?”


    張肅冷笑:“幾個凡人百姓罷了,螻蟻一樣。又不是要他們的命,一條小溪而已,本也不屬於他們。”


    他指了指幽靜的水潭,“此溪流內有龍魚幼苗,這般將養起來,不日便可長大。用龍魚煉製金丹進獻給師父,可延年益壽。”


    霍忍冬直接愣住。


    “隻是為了進獻給長老?”


    “下月便是李道君七百年壽辰,我們準備此番禮物良久,告訴你,識相的滾遠點,別來跟前礙事!”


    霍忍冬壓製怒意:“你們可知有此大石堵在此處,農戶的田地即將幹涸,若要飼養龍魚,大可不必完全隔斷水流!”


    張肅也沒了耐心,一招手從背後飛出一串短劍法器,盤旋飛舞轉圈:“讓你別管,你非要管。若耽誤了師尊壽辰賀禮,我唯你是問!”


    霍忍冬眸色黝黑,她看著麵前一動不動,完全不打算講道理的兩名男修,默默垂下了頭。


    見她不言語,張肅還以為是放棄了,又道:“你若識相,等我們大事畢了,自會還他們……”


    隻是話未說完,卻感覺一道森然劍意淩然而至,將他的後半截話生生壓了下去。張肅大驚,卻見潭下水波翻滾,好像沸騰一樣。


    “不好,她打算把石頭撬開!”


    說時遲那時快,張肅率先出劍,他背後七把亂飛的小劍齊齊調轉方向往霍忍冬的方向去,排兵布陣,無一絲破綻。


    張肅的七劍陣可攻可守,一向在築基期所向披靡。


    旁邊的陸岩也不料他說拔劍,竟然就這樣在輕易拔劍了,他看著那少女左右躲避劍鋒,竟然有一絲快意。


    隻想看看這給佩玲和師尊難看的女子從此知趣。


    有小師叔當靠山,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遇見真正的築基前輩,還不是實力見真章。


    然而事實沒有如他們的願,霍忍冬腳下一定,抬手放出一物。霎時隻見一朵粉色蓮花在虛空綻開,將她牢牢保護在中央。


    七把小劍繞著八寶蓮罩轉圈,發出“滋滋”的火花聲音,卻完全攻不破蓮瓣。


    張肅恨地直咬牙:“天階法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仙後,我把前夫骨灰揚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涯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涯餘並收藏修仙後,我把前夫骨灰揚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