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上,明光璀璨。


    星河之下,繁星點點。


    但是,若仔細看去,這又哪裏是什麽明光與繁星?


    分明是一個龐大到用星係來形容都是在貶低的、如同大日般耀眼的、呈平麵狀的聚合星係團,以及,以這個巨型的聚合星係團為核心,數量多到數不勝數,呈眾星捧月之式,似慢實快的定向運轉,諸多形態不規則的小星球!


    不過,明光之中亦有晦暗滋生。


    繁星之下亦是空曠無垠的星野。


    萬事萬物自分陰陽。


    從來沒有絕對的光明。


    也從來沒有絕對的黑暗。


    時而稀薄,時而濃重,分布的並不均勻的黑色霧氣,將這個龐大的聚合星係團分成了兩半,若有若無籠罩在這個聚合星係團的左半部分。


    亦有些許星球被黑色的霧氣浸染。


    如真似幻,難現往日的光輝。


    光明與黑暗對衝。


    絢爛的奇幻景色。


    可惜,罕有人能欣賞。


    而也就在這看似運轉,實則,卻相對一成不變的星體運行軌跡中,一顆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流星,憑空浮現,插入了這個律動的聚合星係團中,引起了這個星係團本能的警覺反應。


    也引起了正處於這個星係團內,另外一人的興趣。


    “有趣!”


    “實在有趣!”


    “我聖族怕是要再添一員大將!”


    “可惜……罷了罷了。”


    “再等些時日。”


    “定教這天下歸於吾手!”


    龐大的聚合星係團之內。


    明亮的右半部分之中。


    偏北。


    一座數十億平方公裏的大陸上。


    荒涼更甚的中央地帶。


    數百萬平方公裏的死寂墓群之下。


    幽幽的聲音被鎖死在這裏,不被外人所知,正如同那些密密麻麻,似實非實,似虛非虛,銘刻於虛空中的紫金色字符,每一個字符皆散發著粼粼神光,好似陽光撒在水麵上的光影,相互拚湊,化作一條條詞句形態的鎖鏈,彼此之間又相互交錯,隱約可見大陣之一角。


    一個宏觀的世界從來不會缺少曆史。


    而被人遺忘的曆史。


    隨著時間推移。


    漸漸的,也就化作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在這個龐大的聚合星係團之外,在這道突如其來的流星麵前,一道宏觀的意誌也無聲出現!


    矗立於星河之上!


    直麵這道不斷減速的流星!


    “外來者,請止步!”


    變換不定的星係團意誌開口,不帶感情的告誡道。


    看似蹊蹺,實則正常。


    有句話說得好,一千個讀者眼裏有一千個哈姆萊特,故此,變換不定之態,恰恰是恒定常態。


    因為每個人對一個相同的世界意識都有獨特的看法,所以,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想看的答案。


    比如說,我認為世界意識是個球。


    是一個散發著白光的球體。


    而你認為世界意識應該是一個人。


    是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人形。


    那麽,當我們同時觀察世界意識時,甚至說,當我們以同一個視角觀看同一個世界意識時,我看到的,必然是我符合我想象中的球體,而你看到的,也必然是符合你想象中的人形!


    這就是恒定的概念!


    所以,在流星散去光輝後,對以靈魂體的形態,手持毛筆的林朝辭而言,他很輕易的就辨別出了自己眼前這片虛無、扭曲、錯亂光影的本質,並禮貌的躬身,行了一個幾近完美的紳士禮,同時,以鄭重的口吻道明了緣由:“尊貴的世界意識,您好,我是以修仙飛升途徑離開原本的世界,在星空中漂泊遊蕩,被您的光輝吸引而來,誤入此地的星空旅者,我的名字叫林朝辭……很高興您能聽完我的自我介紹,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接納我呢?”


    很簡單介紹,但足夠精煉。


    尊貴的世界意識,您好;這句話意味著我將自己定義為客人,承認了你身為主人的地位,隱喻我並非破門而入的強盜,而是遵禮的客人。


    我以飛升途徑離開原本的世界,被光輝吸引而來,是誤入此地的旅者;這句話充分解釋了我的來路,我走的是正規渠道,雖說不是你這邊的正規渠道,但起碼能證明我是一個懂規矩且守規矩的人,而且,我並非趁虛而入,而是誤打誤撞到了此地周邊,發覺你的存在,懷揣誠意而來,想要拜訪你這個世界意識。


    名字就不需要解釋了。


    很高興你能聽完介紹,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納;這句話是在隱喻,我知道你有聽下去的意思,要不然,早就讓我閉嘴了,雖然嘴巴長在我的身上,但你大可以不禮貌的打斷我的話,而你沒有這麽做,顯然,我們就有了談下去的基礎,至於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才能被你接納,你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才能約束我不幹某些事,這就看咱們後續的溝通割舍了。


    民間有句俗語。


    便宜不能讓你一個都占了。


    說的就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


    隻有兩好割一好的事。


    因此,這片於視覺上代表著世界意識的虛無、扭曲、破碎的光影,自然也聽懂了其中的內容,依然是不夾雜任何感情,但也隻是語氣上的無情,在條件上,還是做出了一定的讓步:“飛升途徑乃是修仙側走到巔峰後的唯一出路,我雖不知您是從哪個修仙側的世界飛升出來,但我也曾聽故友,也就是其他世界的世界意識,說過有關於修仙側的諸多體係,您能浪跡星空,才情屬實令人敬佩……但,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我所在的體係是玄幻側,若您暫入其中,怕是要從頭修起,且,不能修習修仙之術,因為這會給我帶來規則上的影響……其次,想必以您的眼力,不難看出我的處境,如果您能接受,並且保證不幫助那些域外之魔,對於您的到來我是非常高興的,但如果您不能保證,請恕我拒絕您!”


    修仙側的上限是不低於玄幻側的。


    而且,就算是低一點。


    破限者也不能以常理來衡量。


    所以,這團外形為光影的世界意識非常清楚,對林朝辭這種飛升者而言,隱瞞沒有任何意義。


    尤其是說,林朝辭還能以靈魂體的姿態走到這裏。


    這意味著林朝辭的見識起碼和它處於同一個層次。


    既然如此,欺瞞,這種大概率沒有任何收獲,且,大概率滋生間隙的行為,就沒必要了,更何況,林朝辭一見麵就明確表達了誠意,雖說突入的手段有些粗糙,但在足夠溫和的態度和足夠禮貌的措辭下,這些都是小問題,所以,不如用誠意去麵對誠意,大家都是文明人,動武永遠是下下之策,談的妥就來,談不妥就走,這也是林朝辭做人做事的風格。


    所以,在片刻的思索後。


    林朝辭將以上條件進一步拆分。


    逐一進行細節談判。


    “多謝您的誇讚,愧不敢當。”


    “在下隻是一個幸運兒。”


    “想必您也看出來了,這杆毛筆就是在下的伴生靈物,依靠它,在下才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以,在接下來的介入中,在下的底線之一,就是必須帶著它轉生,希望您能理解這一點。”


    “其次,就是您剛剛提到的體係。”


    “修仙體係和玄幻體係容易衝突。”


    “會造成固有規則的破損。”


    “引起一些莫名且未知的變動。”


    “我知道,所以,我能理解您對此事的諸多顧慮。”


    “不過,我不知道您是否願意為此折中一下……也可以說,是否願意讓我帶來一些新的變化!”


    “因為修仙隻是我的途徑之一。”


    “我是一個全流派的超凡者。”


    “是的。”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飛升了。”


    “在抵達修仙界之前,我曾是武俠世界裏的一位陸地神仙,擊碎虛空,偶然間流浪到了修仙界,被修仙界的世界意識接納,這才有了後續的故事……所以,我手裏的東西很多很多,雖說隻修玄幻側不是不行,但這無疑會抑製我的才能,我可以接受,但我不想接受,這份原因我相信您能理解……如果這份理由是因為基於我個人的利益,不足以讓您思考斟酌,那麽,我想,變強一事不僅對我而言很重要,對您而言,同樣重要的毋庸置疑……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我試一試新路線呢?”


    “我可以不入您的本土世界。”


    “下麵不是還有這麽多世界嗎?”


    “您可以給我安排一個。”


    “如果我能讓這個世界接納我的萬般體係,自然更好,您可以把這個結果當做一個實驗區的階段性經驗,日後,容納此法,也不算摸著石頭過河了……如果我失敗了,也輪不到您來向我問責,因為作為改革者的我一但失敗,首當其衝應劫的就是我自己,雖說您不願意拿小星球去賭,但請允許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我自認為,我的命比這些小星球貴重!”


    “所以,請您放心。”


    “我是不會去賭的。”


    “我說這話,自有我的底氣。”


    “至於域外之魔……嗬嗬嗬……這東西的定義其實很模糊,不是嗎……您和我都非常清楚其中的貓膩,比如說,如果我不接受轉生流程,以肉身強行遁入您的世界裏,自然會被您所詛咒,我也就變成了所謂的域外天魔,但如果我走轉生流程,我這個域外天魔也一樣可以成為本地人……說白了,天魔隻是蔑稱,域外之人才是最公正的稱呼,就像是移民,走正規程序的轉移叫移民,不走正規程序的轉移叫偷渡……我既然說,如果您不同意的話,我就會離開,自然不會死皮賴臉的強行進入,而且,我現在也沒這個能力就是了。”


    “話已至此,您考慮一下?”


    林朝辭的提議是發自誠心的。


    所以,格外誘人。


    即便是世界意識,此刻,也動心了。


    容納其他體係固然有風險。


    可一但成功,那就是爆發性的進步。


    因為兩條體係或兩條以上的體係,在時間的推移中,會被一代又一代的天驕,一次又一次的推演到超越巔峰的地步,因為有競爭,才會有進步,甚至說,還會產生一些奇妙的反應。


    也就是所謂的互補。


    雖說這種爆發性的進步對它而言沒用。


    起碼對現在的它來講,是這樣的。


    因為它現在處於苟延殘喘的狀態。


    被域外之魔打殘了。


    也許更應該說是被腐蝕了。


    這些域外之魔使用侵吞它地盤的招數壓製並掠奪它的權柄,所以,下猛藥,就等於送它去死。


    但是,選一個小千世界做試點,還是有可行性的!


    圍繞著它轉動的這些小千世界,也可以說是位麵、星球、大陸,沒有一萬之數也有八千之量!


    一個起碼走了兩遍流程。


    而且,兩遍都成功的星空旅者。


    在這方麵,可以說是老手了。


    再說,對方說的也確實沒錯,作為推動變革的人,一但失敗,首當其衝的就是他本人,雖說一個星球很珍貴,但還沒珍貴到讓一位星空旅者拿自己的命去賭,去強行一換一的地步。


    “好吧。”


    “我同意了。”


    “不過,我倒有另一個提議。”


    “你也看到了我的情況。”


    “就算你能在一個沒被汙染的小世界裏實現體係兼容的奇跡,到了我這邊,也可以說是到了大千世界裏,對於已經被半汙染的我而言,想要複刻這種奇跡,依然充滿了極大的變數。”


    “所以,我的提議是……把你轉入一個半汙染的小世界,如果你能成功,相應的經驗,到了大千世界這邊,就算起不到百分百的作用,百分之七八十的作用還是有的,即便具體實施起來,成功率會降低,因為被汙染的小世界是沒有世界意識的,那些域外之魔也無法與其爭搶權柄,他們能做的隻有單純的壓榨與毀滅,而大千世界這邊,由於我還存在,因此,權柄的爭奪很激烈,你的套路不一定能實打實的推行……但百分之七八十的初始成功率已經足夠高了,事實上,隻要能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初始可行率,我就敢去賭!”


    “當然了。”


    “我也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


    “所以,你可以拒絕。”


    “這隻是我的一個提議。”


    “說白了,我給你兩條路。”


    “一條路是介入穩定的小世界,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合理的出身,在這個出身背景中,你可以自行的選擇……至於其他的就順其自然了。”


    “我身為上級。”


    “不可能逼迫下位麵的世界意識無條件的配合你。”


    “另一條路是介入汙染的小世界,我會盡我所能,給予你支持……不過,因為小世界已被汙染,這個盡我所能到底能辦到什麽地步,我也沒把握……但我可以給你開放很多條權限,甚至說,如果你成功了,我可以做主,把這個世界與新誕生的世界意識移交饋贈給你!”


    “就像是你們人類所說的裂土封王!”


    “即便你再次飛升,也可以攜帶這座小世界飛升!”


    “它,就是你的東西了!”


    “總之……你……自行選擇吧!”


    這位大千世界的世界意識通情達理道。


    所以,林朝辭也沒冒險。


    能躺平的話,誰願意奮鬥啊?


    饋贈一個世界?


    手筆很大嗎?


    給他三十年。


    等他發育到巔峰。


    直接大筆一揮,改寫一切就是。


    何必冒風險?


    故此,林朝辭一點都沒動心:“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選擇第一條路,我去幹淨的世界……至於身份的話,說來也是慚愧,我不想再拜人為父母,所以,可以的話,請把我的背景設定成父母雙亡,另外,能給我一個基礎出身最好,不至於讓我兩三歲撿垃圾吃的那種……除此之外,把剩餘的權限都砸在命運上,我可不希望我一降生,就被命運鎖定到死。”


    “好吧……”


    世界意識也沒廢話。


    因為之前說過,選擇權在林朝辭手裏。


    既然林朝辭不願意去被汙染的小世界。


    那就不去。


    至於命運之說,更是理所應當。


    這玩意就像是一個上限。


    可以鎖死絕大多數人。


    但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把林朝辭安排到那個遁去的一裏,就基本完事了。


    並沒有很多人想象中的那般困難。


    又需要修改程序啊。


    又需要隱瞞天道啊。


    實際上,通通不需要。


    所以,世界意識隨手就把一個自己看好的小老弟拽了過來,也就是一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隨後,把林朝辭吸入六道輪回,並在做完這一切後,對這個自己看好的小老弟鼓勵道:“小鬥啊,好好幹,這個大寶貝自己把握住!”


    “可是……”


    話音剛落,這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就產生了人性化的遲疑:“老大,他的戶籍好像不在我這……”


    “開什麽玩笑?”


    “你安排不了嗎?”


    “他都進入轉生了!”


    大千世界的世界意識皺眉嗬斥道。


    旋即,抬手一搜。


    頓時沉默。


    沉默的震耳欲聾。


    與那位被鎮壓在墓群之下,如今哈哈大笑的存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沒想到吧天道老兒,偷梁換柱這一手,我天邪神也是學過的……你想讓他去鬥氣大陸,老子偏偏要讓他去天玄大陸……雖說他進入了鬥氣大陸的輪回,必然降生於鬥氣大陸,但他若不歸天玄大陸,他這輩子都隻能卡在大境界上無從突破,而隻要他歸……異魔族分支必定能找到他!”


    隻是說,像以上這些自得之語,還無人所知罷了。


    說一下。


    後麵就直接發四千字一章了。


    字數上大差不差。


    隻是在章節數量上少了點。


    保一下均定。


    (づ ̄ ̄)づ


    (づ ̄ ̄)づ


    (づ ̄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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