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


    紫女笑吟吟的開口道,盡管她的笑容落在田言眼中滿是不懷好意:“驚鯢小姐夜訪我紫蘭軒,所為何事?”


    由於有田言這個外人在。


    一時間,屋內眾人也都閉上了嘴,沒再議論那些對他們而言不是秘密,可對外人而言,知道了就必須死的事務。


    既然不能說話。


    彼此看著也太尷尬。


    更不可能用眼神交流。


    盡管傳音是個不錯的溝通手段,可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用傳音交流,總感覺太奢侈了點。


    且,韓非也沒這個能力。


    強的是劍靈,不是他本人。


    故此,他們也隻好把目光放在了這位不請自來的“驚鯢小姐”身上,哪怕他們並沒有對這位“驚鯢小姐”施加壓力的念頭,可他們的眼神,還是給予了田言這位驚鯢劍主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尤其是林朝辭。


    這個隔空一抓,就好像抓一隻小雞一般輕鬆,把她抓過來的男人,更是讓她知道了什麽才叫高深莫測。


    也讓她一下子明白,為何黑白玄翦會在此處折戟。


    這陣容,大宗師來了都得哭。


    想到這裏,田言也就熄了反抗與跑路的心思。


    這些人都有能力留下她。


    一但把這些人激怒。


    下場一定是她自己死亡。


    她可以死,從她在聽說母親尚在人世的那一刻,從她下決心救母親的那一刻,從她背棄農家與羅網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可是……母親與阿賜該怎麽辦?


    阿賜的心智與孩童無二。


    別看他長了一副傻大個子。


    實則,心智不全,擁有再高的武力也終究不能成事,甚至很難在這個混亂的世道活下去。


    而母親驚鯢,本就是越王八劍之一的驚鯢劍主,她好不容易把其救出來,三觀什麽的都處於破碎邊緣,她若死,她都不敢想象那種後果。


    所以,她絕不能死!


    田言默不作聲的想著。


    先是對林朝辭與韓非拱拱手。


    一個是疑似大宗師之上的武者。


    一個是現韓國的太子殿下。


    兩人的地位差不多,都高於這間屋子裏的其他人。


    之後,又對紫女拱拱手。


    這間屋子裏隻有紫女是紫發,也隻有紫女敢說“來我紫蘭軒”這句話,即便紫女的身份不如衛莊這位鬼穀弟子,可是,她畢竟是此地的主人,細細區分,林朝辭與韓非等人都算客人。


    尊重一下人家,並無不可。


    最後,就是對其他人統一拱手了。


    也就是拱手後,隨便轉了一圈。


    囊括衛莊、焰靈姬、血衣侯幾人。


    也包括剛剛在珠簾後撫琴的弄玉。


    隨後,麵向林朝辭,目光從林朝辭手中的驚鯢劍上掠過,瞳孔一縮,看著林朝辭握劍的手勢,卻並未說什麽,隻是言辭懇切的彎腰行禮,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後,如實交代道:“在下名為田言,此前,乃是農家大小姐、羅網殺手之一的驚鯢劍主,亦是田猛的女兒,隻不過是養女,詳說的話應該是魏無忌的親女兒,母親是上一代驚鯢劍主,因得知母親在此方世界未死,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改變這份扭曲的命運,因此,在下帶領在下的弟弟阿賜與一眾忠心耿耿的手下,強行擄走母親,一路逃亡,因在下曾在羅網任職過一段時間,曾翻閱過羅網內部記載,知曉黑白玄翦曾折戟於新鄭,而黑白玄翦又是一位大宗師,迫不得已,帶領母親與弟弟等一眾人馬,投奔至此,想從此處謀求一份生機活命,大抵如此,不敢欺瞞。”


    林朝辭喜歡誠實的人。


    韓非、紫女、衛莊等人也一樣。


    雖說誠實的人很容易受到欺騙,可與一個誠實的人交談,遠比跟一個騙子交談更省心。


    也就是說話不會累。


    不然,試探來試探去的。


    很容易感覺到厭煩。


    也正因如此,林朝辭等人也沒玩什麽紅臉白臉的把戲,用目光簡單交流了一下,還是由林朝辭爭取到了主動權,作為第一個開口的人。


    “你與我的一個手下很像。”


    他如此說著。


    卻又忽然改口。


    “不,應該說,她跟你很像。”


    “擁有我曾經鑄造的驚鯢劍。”


    “學著跟你一樣的配套劍法。”


    “與伱執掌農家差不多,她也是做情報方麵的工作,在那時,我為陽,她為陰,我們共同統治一座帝國,並以那座帝國為基本盤,一步步統治大陸,建立聯邦,統治第二片大陸、第三片、第四片、第五片,直至七界創立,我追尋更高的未來,才不得已的暫時與她分開。”


    說到這裏,林朝辭笑了起來。


    似乎知道田言會說些什麽。


    擺擺手,搶先一步阻止道:“不過,那些都是過去式了,人要往前看,我說這些的意思就是沒啥意思,隻是似曾相識之下的一種感慨,但也正因這種感慨,我會原諒你的不請自來,此外,黑白玄翦也是一份不錯的力量,我會嚐試著收服他,你也不用有什麽負擔,更不用覺的欠我人情,即便沒有你的出現,黑白玄翦也有被我收服的價值,我唯一做的隻是提前告訴你這個消息,沒什麽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田言眼簾微垂,眸光閃爍。


    沉默著一禮。


    心思複雜的轉身就走。


    她在賭這是這個男人的欲擒故縱之計。


    因為她的坦誠是為了活命。


    不坦誠就會死。


    所以,她才坦誠。


    而這個男人的坦誠就有點不對勁了。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指不定這個男人已將她當做了棋子。


    還說什麽……就算沒有她,也會嚐試收服黑白玄翦;這話也就騙騙小孩子,指不定在圖謀什麽呢!


    可是,人家又有什麽可圖謀她的呢?


    真想讓她知恩圖報。


    把難處告訴她就行了。


    何必輕描淡寫的掠過難處,用那種輕鬆的口吻給她一個走人的借口,並讓她一點都沒有心理負擔?


    莫非,對方口中那個跟自己相似的女人真有那麽多的情分,能多到隔空就能救下一名跟自己相似的女人,也就是她田言,救下她的性命不成?


    這用“生死之交”都無法形容吧?


    也就在田言這患得患失的矛盾中,林朝辭的聲音卻從她身後響起,令她瞬間證實了自己欲擒故縱的猜想:“等等!”


    田言的眸子閃了閃。


    小臉上,麵無表情。


    止住腳步。


    轉身,看向林朝辭。


    卻看見一柄熟悉的劍向自己飛來。


    劍柄對準她自己。


    劍鋒也被劍鞘吞入。


    毫無鋒芒,不可能傷人。


    田言下意識接住,並摩挲了一下這柄屬於自己的驚鯢劍,主要是她母親的手裏還有另一柄驚鯢劍。


    再看林朝辭的目光中滿是不解。


    “你的劍忘拿了。”


    林朝辭擺擺手,沒設任何圈套,反而催促道:“行了,沒事就走吧,下次別這樣冒失了……”


    田言沉默著推劍。


    看了一眼劍鋒。


    並將驚鯢劍重新收回劍鞘,掛在腰間。


    深深看了一眼林朝辭。


    認真點點頭。


    即是表達知道了,也是表達告別。


    一躍而起,跳上屋簷。


    幾個閃身,落入下方的牆後。


    隱去身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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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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