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胡說……”


    “我沒有說謊……又何必說謊……”


    “我就是偶然看到了水蛭精……”


    “一時……一時心生邪念……”


    “想要把她……把她……把她抓走,販賣給人類……”


    看著這名遍體鱗傷、苟延殘喘、卻仍然咬住“一切都隻是巧合”這句核心不放的妖王,黑驢阿柱幹脆利落的一蹄子,把這個妖王敲昏了過去,從鼻孔裏噴出兩道如霧氣一般的白煙,想了想,舉起木牌——估計是問不出來了!


    旋即,木牌翻轉——怎麽辦?


    “把他弄醒,繼續打!”


    “當著我的麵,說要把我抓走……裏麵一定有鬼!”


    “換做是我,早就是……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我就不信翹不開他的嘴!”


    “放心,有我在,他想死都難!”


    林朝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翠玉小曇惡狠狠道。


    翠玉小曇隻是單純,不是傻。


    這個從天而降的妖王張口閉口要把她抓走賣給人類,哪怕是嚇唬她的,她也絕不會束手就擒。


    師父也沒教過她束手就擒就是了。


    更別說林朝辭分析的還很對。


    這件事怎麽看怎麽蹊蹺。


    此外,翠玉小曇並不認為自己一個小妖有什麽可被算計的,她更擔心的是,有人想要用算計她的方式,誘引她師父入局,甚至順著她師父的關係,算計她們翠玉一族的族長翠玉靈。


    別人不知道她身上的關係。


    內鬼一定知道。


    而這,也剛好能解釋“為什麽一位妖王從天而降,可村落的防禦體係卻沒示警”的根本問題。


    那麽大的妖王在天上飛。


    村子裏又不是沒有妖王。


    無法示警,無法阻攔,無法警告。


    大抵是被支開了,或是被蒙蔽了。


    故此,翠玉小曇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安,林朝辭用的這點小手段,不僅嚇不到跟著師父翠玉鳴鸞救死扶傷、見過更加慘烈的傷勢、甚至因為日常需要吃飯、親自捕獵一些動物並吸血的翠玉小曇,反而讓翠玉小曇更踏實。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隻能說翠玉鳴鸞確實把翠玉小曇教的很好,唯一沒教的,可能就是愛情,因為翠玉鳴鸞也沒談過戀愛,在這方麵,大抵也是真的沒經驗。


    怪不得翠玉鳴鸞。


    聞伯霖倒不知道翠玉小曇身後的這些關係,隻是實事求是道:“再嚴刑拷打也沒有用了,到了這個地步,他都不肯說,估摸是到死都不會說了……要是有擅長精神法術的人在就好了,對他一搜魂,有什麽秘密自是一目了然!”


    “不行的,他是妖王。”


    “想要搜他的魂,除非妖皇出手。”


    月啼暇弱弱的反駁了一句。


    林朝辭的手段確實把她嚇到了。


    隻不過,跟翠玉小曇一樣,月啼暇也是一個明白是非的人,即便有些反胃,也沒阻止林朝辭,隻是扭過頭,看向一旁,盡量不去看罷了。


    她隻是喜歡和平。


    並非不會動手。


    “那就沒辦法了……”


    姬無忌如此說道,攤手表示無奈。


    月靈蝶和黑驢阿柱也默契的攤攤手。


    月啼暇說的沒錯。


    就算這頭妖王是水貨,他的靈魂也是正經八本的妖王級靈魂,碰上某些不擅長精神法術的妖皇,可能都無法被搜魂,他們就更沒辦法了。


    林朝辭倒是能搜魂,隻不過,他有更好的辦法,念頭一動,十根染血的鐵簽頓時從血肉中退出,融入地麵,彈指一道綠光,將這位從頭到尾都不知姓名的妖王治愈,還不等月啼暇一行人明白過來,緩緩拔出背後的長劍,頃刻間,一道裹挾著雷電的劍氣衝天而起,旋即,劍鋒一轉,在發出劍氣之後反手一劍,切掉了這名妖王的手臂:“倒也不是沒辦法!”


    阿柱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


    一蹄子把落在地上的斷臂踢飛。


    旋即,一個驢打滾,把附近的幾顆大樹撞倒,營造出一片狼藉的現場,抽空扔出一個木牌,插在地上,算是對月啼暇等人的解釋——問不出來,但可以詐出來,都把自己弄的狼狽一點,弄成疑似和一位妖王大戰一場的假象,計劃出現了如此明顯的意外,幕後黑手一定忍不住,就算不是親自來,也會派人過來。


    “妙哇!”


    聞伯霖撫掌而歎。


    說罷,兩道雷蛇竄出。


    在地上留下大片大片焦痕。


    姬無忌則彈出幾道風刃,估算了一下軌跡,在被黑驢阿柱撞塌的大樹上留下數道刀削般的痕跡,又在這位妖王的身上留下一些淺淺的傷痕,練氣四層對妖王,大抵也就能擦破個皮。


    月靈蝶更是幹脆。


    拔出雙股劍,上去就是兩劍。


    把其中一柄劍插在地上,另一柄劍拿在手裏,找了棵樹,在月啼暇心疼的目光中往上一撞,撞了一個坑,旋即,坐在樹下,裝作受了傷。


    黑驢阿柱更絕。


    挖了個坑,反手把自己埋了下去。


    主打的就是一個伏地魔。


    號稱妖皇之下的第一蠻力係妖怪藏起來打算偷襲,就算是東方孤月來,或是王權守拙來,也要結結實實的吃個大虧,先手被砍五成勝算。


    翠玉小曇則默默往後站。


    拉著月啼暇,躲在林朝辭身後。


    往地上噗通一坐,主打的就是一個被嚇的腿軟了。


    放眼望去,一群奧斯卡影帝。


    故此,當這位妖王幽幽轉醒時,看到的就是這難辨真假的一幕,甚至讓他不自覺的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喝了酒,剛剛的記憶不是這樣的啊!


    不過,還沒等他確認,一道來勢洶洶的火流星就從天邊滑落,並在這片荒林的上方極速懸停!


    “大膽妖孽,還想往哪裏逃?”


    相貌俊秀、氣質稍有陰鷙、身穿土黃色衣衫、腳蹬黑色長布靴、身後還極其騷包的披著一麵紅色披風的青年,手持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按照劇本,先吼完了自己該說的台詞,隨後,才觀察了一下現場,發現了意外,麵色不變,臨時修改台詞:“多謝幾位仗義出手,在下乃是神火山莊的大師兄金人鳳,此妖於我人族境內殘殺多人,我一路追蹤至此,沒想到,此妖卻先一步在諸位手下吃了虧……反正還是多謝諸位了,替我人族除去一害!”


    黑驢阿柱繼續趴在土裏。


    要是連殺意都無法收斂,他也不配稱為妖皇之下第一蠻力係妖怪了,不過,事到如今,他相信,不止他看明白了,其他人也都能看明白。


    不過,來的這個人身份比較特殊。


    金人鳳不動手。


    林朝辭不示意他。


    他是絕不會露麵的。


    說到底,這是人族的家務事。


    聞伯霖這個聞家大少爺還在,姬無忌這個姬家長公子還在,以及疑似還有另一層身份但月啼婆婆沒問的林朝辭,他隻需要安心蹲著看戲就行了,他是底牌,也是林朝辭一行人最大的保障,如果不能一錘定音,他絕不會露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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