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賈璉和王熙鳳已經成婚一個半月,自從小兩口回門回來,在賈赦不在的時候,王熙鳳對邢悅和迎春的態度都懶得掩飾,露出了不滿之色,邢悅就知道這王熙鳳必定是回娘家被教訓了。


    過了一段時日,王子騰夫人派人送來大禮賠罪,證實了邢悅的猜測。這王熙鳳不是王家長房的女兒,她的作為要是傳揚出去,必定累及王家親女,這王吳氏現在必定對王熙鳳心生不滿,這王熙鳳可真不聰明,得罪了王家當家主母,要日後真出了事,王家哪能為她撐腰。


    看著王熙鳳不滿的眼光越來越露骨,甚至把迎春嚇得問邢悅,是不是她那裏做錯了,惹得嫂嫂不高興,邢悅決定給王熙鳳一個教訓,殺一殺她的囂張氣焰。


    邢悅在早飯後,獨留下王熙鳳夫妻,看著王熙鳳說道:“你給我跪下。”王熙鳳回到:“太太,媳婦可是哪點做錯了,讓您如此對待?”雙眼直視邢悅,仿佛在說,我犯了什麽錯,憑什麽讓我下跪,賈璉站在一邊想開口說情,被邢悅一個冷然的眼神製止了。


    “你難道不知道自個做錯了什麽嗎?看來王家沒有教你如何孝敬公婆,要不要我派人去問一問王家的當家夫人,王家是如何教女的,居然公然對婆婆和小姑子露出厭惡不滿的神色。”邢悅不緩不慢的說道。


    王熙鳳再蠢也知道,要是真的讓伯娘知道了,她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今後受了天大的委屈,大伯也不會幫她,衡量了再三,乖乖的跪了下來,隻是神色倔強,死不認錯,死命的看著邢悅。


    “璉兒,不管你的事,你起來,在一旁坐著。”邢悅讓一同跪下的賈璉起身,在一旁坐著,邢悅今天叫來賈璉在場,也是別有用意。


    “你還不服氣,難道我還教訓不得你嗎?都說你王熙鳳是個伶


    俐的,不過,我看也就如此。”邢悅讓王熙鳳跪了一盞茶的功夫才開口說話。


    “我知道你心中是怎麽想的,想著我不是璉兒的生母,娘家落魄,婆家不喜,迎春又是庶出的,和璉兒也不親,因此你就不把我二人放在眼中,是也不是?”邢悅慢悠悠的說道。“璉兒,沒你的事,給我坐著。”邢悅看到賈璉再次跪到麵前,皺著眉頭說道。


    “你不回答,就是承認了,都說我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上不了台麵,你王熙鳳出自大戶人家,看來教養也不怎樣嘛。剛進門,就不把公婆放在眼中,給二房的見麵禮居然遠遠高過你的正經公婆,就是村婦也做出來這事。王家特意送了禮過來賠罪,你公公和我才沒有追究。沒想到你還不知悔改,居然變本加厲,公然對婆婆和小姑子露出不滿,今天不給你點教訓,我看你認不清形勢?”邢悅風清雲淡的說著王熙鳳的錯處。


    “王熙鳳,你要知道,即使我不是賈璉的生母,那也是你正經的婆婆。你瞧不起我,你憑什麽瞧不起我,就因為我是小門小戶出身嗎?不過你以為你王熙鳳的出身能比好到那裏去,我好歹還是正經的官家小姐,你王熙鳳算什麽,你的父親隻是一個紈絝子弟,整天不務正業,身上也並無一官半職,一家子依附著王大人生活,你的嫁妝看著體麵,那也是王大人置辦的,要是沒有王大人一家,你也就是破落戶的女兒,你要知道,你是王大人的侄女,可不是王大人的親女,你的堂妹才是王家真正的嫡出小姐。”也許賈赦和原本的邢夫人畏懼王子騰的權勢,但是邢悅可不怕,這要是鬧出來,王子騰的親女可別想加入好人家了,而且這話可真大實話。


    “你能嫁給璉兒,那是高攀,是你的夫妻,璉兒將來是要襲爵的,是榮國府正經的長房嫡孫,要不是賈史王薛四家從祖上就交好,你的堂妹年齡尚小,和璉兒不般配,你以為你一個平民女子,能嫁給榮國府的嫡孫為妻嗎?京都中想嫁給璉兒的貴族女子多的是,隨意拿出來一個都比你出身地位高。”邢悅的話字字擊碎王熙鳳高傲的心,有心反駁,卻無話可說。


    “你瞧不上迎春,迎春好歹有個一品將軍的父親,你有什麽?你王熙鳳眼高於頂,瞧不上自個的公婆,奉承二房,隻是你別忘了,你嫁的是大房的賈璉,不是二房的賈珠。你別忘了,你公公璉兒的父親,是一等將軍,我,是堂堂正一品誥命夫人,至於你奉承的姑媽,也隻是個五品孺人。就憑你不敬公婆,我就能讓璉兒把你休出賈家。你給我跪著好好反省,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起來。”邢悅讓王熙鳳就在那跪著。


    “璉兒,不是我說你,你堂堂榮國府嫡孫,居然管教不好你媳婦,一味的縱容,要不整治,這都快要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了,我雖不是你的生母,但也看著你媳婦不像話,不能不管,不然怎麽能對起你的生母。你的生母出身山東望族張家,張家乃是書香門第,出了無數進士舉人,你外祖是前科進士,曾任吏部尚書,桃李滿天下。你舅舅和你姑父是同科,你舅舅比你林姑父還強些,你林姑父是探花,你舅舅是榜眼,如今在外任職。你母親是家中唯一嫡女,自小熟讀詩書,是個有能耐的,當初在的時候,管著榮國府,比現在你二嬸子強多了。你母親知書達理,最是賢惠,當初京城裏的官家太太哪個提起你母親不誇讚的。要是你母親還在,必不會願意你娶這麽一個大字不識幾個,不知禮數的媳婦進門。還有,你已成婚,還不知上進,讓你娘舅知道了,還不打斷你的腿。”邢悅知道她在賈璉心中沒分量,隻得抬出賈璉生母來教導賈璉,也趁機把自個知道的關於賈璉母家的事情告訴他。


    這還是賈璉第一次聽說自個母親和娘舅家的情況,府中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以為自個娘舅家已經敗落了,聽繼母的意思好像不像,頓時愣在那裏。


    邢悅目的達到了,帶著小丫頭也不回自個院子,而是去外書房找賈赦,她還是告知賈赦一聲,免得節外生枝,讓老太太和二房有編排出什麽話來把賈璉哄了過去。


    “你怎麽來這裏嗎,不是在教訓兒媳婦嗎?”賈赦問道。


    邢悅看著賈赦不像生氣的樣子,於是說道:“教訓完了,蓮兒媳婦還在那跪著呢,什麽時候知道錯了,在起來。我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就是關於璉兒的,剛才看著璉兒為他媳婦說情,順口教訓了璉兒,要是姐姐還在,看到璉兒這樣文物成武不就的,都這麽大了不幹正事,還不知道如何傷心呢。對了,老爺,怎麽璉兒都不知道還有親舅舅在,璉兒親舅舅可是前科榜眼,很是有名,怎麽璉兒就不知道,老爺和老太太沒有告訴他嗎?”邢悅不知道裏麵的內情,但她知道賈赦十分敬重前頭的夫人,提起她,賈赦必不會怪她在璉兒麵前提起娘舅。


    果然提及這件事,賈赦沉默不語,邢悅也不知他如何打算,正打算開口再勸說,外麵就有奴才說老太太請大太太和璉兒夫妻過去。


    “老太太這消息還真靈通?我這還剛發作了璉兒媳婦,那頭就知道了。”邢悅冷笑一聲,提醒賈赦大房的奴才不可靠,淨出些吃裏扒外的。


    “老太太可有說什麽事?”邢悅出了房門,問道。


    “老太太沒說,隻是讓大太太、璉二爺和璉兒奶奶盡快過去。”傳話的人自然知道,這老太太是得到大太太發作璉兒奶奶的消息,很是生氣,要發作大太太。


    “既然老太太讓過去,媳婦不敢辭,你先回去稟明老太太,說我們稍後就到。”一麵命人通知賈璉夫婦,一邊回自個院中換衣,她得想想等會如何應對。


    邢悅帶著賈璉夫妻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想罰這老大媳婦,讓她跪著,但看著在邢悅後麵跪著的賈璉夫妻,想著王熙鳳剛才受了罪,就讓他們起來,看座。


    “璉兒媳婦,你這腿是怎麽了?怎麽一撮一拐的?你才嫁進賈家一個多月,就遭了這樣的罪,這讓我麵對向哥哥嫂嫂呀?”王夫人裝作不知道大房的事情,詫異的問道,言語中更是提到王家,想用王家壓老太太,讓老太太處罰邢悅。


    “是呀,璉兒媳婦,你這腿是怎麽回事?”老太太最是老奸巨猾,這婆婆教訓媳婦是天經地義,她這要是為孫媳婦出頭,怎麽能讓兩個兒媳婦在自個麵前立規矩,老二媳婦也是不省心的,敢用王家壓她,這王熙鳳要是聰明,自不能把被婆婆罰跪的事情說出來。


    果然,王熙鳳閉口不言。


    “璉兒媳婦,老太太問你,你怎麽不回答,你不說,璉兒你說,你媳婦是怎麽回事?可是伺候的人不盡心,讓你媳婦受了傷,那些伺候不盡心奴才秧子,就該早發賣出去。”王夫人唯恐天下不亂,逼問賈璉夫妻,連帶著罵邢悅是奴才秧子。


    “弟妹說的對,那些怠慢主子,不盡心伺候的奴才秧子就該打發出去,我怎麽瞧著那個丫頭,怎麽


    眼熟,好像是當初伺候迎春的丫頭吧,這怠慢迎春的好像也有她,不是說已經發落了嗎,怎麽還伺候這寶玉?我看著穿戴還是一等丫頭,弟妹你也不擔心這奴才怠慢了寶玉。”邢悅指著一個站在寶玉身後長相出色的俏麗丫頭,就是當初伺候迎春的大丫頭名喚碧溪的。


    王夫人頓時無言,這碧溪當初是要打發出去的,但是寶玉喜歡,她就擅自就做主留到了寶玉身邊伺候。


    老太太見老二媳婦被老大媳婦擠兌的無話,和涉及到她的心肝寶玉,打圓場說道:“這丫頭是我做主留下的,這丫頭當初並沒有什麽大錯,隻是我在院中看到她,打發她去個寶玉送東西,這才沒在迎春身邊伺候。”


    “是嗎,既然沒錯,我看她伺候寶玉十分盡心,就留在寶玉身邊伺候吧,迎春那裏我令安排幾個丫頭過來。”邢悅也沒有再在此事上糾纏。


    “老太太,你讓媳婦,還有璉兒夫妻過來,可是有事要吩咐?”邢悅問道。


    “後天是鎮國公家公子大喜的日子,我原想著讓老二媳婦帶著璉兒媳婦去見見,這璉兒媳婦受了傷,就作罷,等下次,再去吧。”賈母隨意找了一個理由說道。


    “鎮國公家和咱們家可都是開國功臣,私交甚好,他們家有喜事,璉兒媳婦自是要去的,這是真是不巧,璉兒媳婦受傷去不了,隻得勞煩二弟妹了。”邢悅在心中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帶著璉兒媳婦出門認人,老二媳婦能讓。


    本來邢悅罰王熙鳳的事情就這麽過了,隻是這王夫人和王熙鳳的陪嫁丫頭都不是省事的。“璉兒媳婦伺候的那丫頭,怎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不是你們奶奶受傷的事情另有隱情。”在王熙鳳身邊伺候的丫頭叫豐兒,是王熙鳳親娘給她的,王熙鳳自從王家回來之後,就對王吳氏準備的丫頭婆子疏遠,讓豐兒貼身伺候。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丫頭,她一聽說王熙鳳被罰,就心中不平,等到老太太派人過來解圍,就在心中發誓要在老太太麵前告邢夫人一狀,沒想到三眼兩語,她們奶奶被罰這件事就沒人提了,臉上露出不忿之色,正好讓借機尋事的王夫人看個正著。


    “回姑太太的話,我們奶奶的傷是被大太太罰的。”豐兒以為說出邢悅罰王熙鳳跪的事,老太太就會給王熙鳳討回公道。


    “大嫂子,璉兒媳婦可是犯了什麽錯?讓大嫂子氣著,要是不是什麽大錯,直接罵兩聲,讓她改了就是了,弄成這樣何必呢?要是我哥哥嫂子知道了必定十分心疼。”王夫人裝似為王熙鳳出頭,變相說邢夫人苛待兒媳婦。


    邢悅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說道:“我沒有二弟妹有福氣,娶了一個書香門第門風嚴謹又溫柔體貼知書達理的兒媳婦進門,自然就省心。璉兒媳婦,回去好好教教你身邊的丫頭,什麽姑太太,要知道你現在嫁入賈家,就是賈家的人,這嫁人一個多月了,怎麽身邊伺候的人稱呼還沒有改過來,還當自個主子是王家未出嫁的姑奶奶呀。”邢悅沒有回答王夫人的話,開口就把王熙鳳訓了一通,也是告訴王夫人,即使王家上門,她邢悅也不怕。


    “是,太太,回去後自當盡心教導。”王熙鳳心中暗罵豐兒生事,她觀邢夫人是個渾不怕的,這要是鬧出來,丟臉的還是她。


    “這各家的規矩不同,新媳婦進門,哪個不犯錯,璉兒媳婦是大戶人家出身,又是當做男孩教養大的,難免會出差錯,等過段時間就好了,老大媳婦,你也不能對新媳婦要求絲毫不差的。”老太太和稀泥道。


    “老太太,隻要璉兒媳婦守好自個的本分,我自是不會說什麽。”邢悅恭敬的回答。


    上次回門,王吳氏就交代跟著王熙鳳的人看好她,自然這次王熙鳳被罰,王吳氏當天就得到消息,氣的又砸了一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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