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自從搬家後,王氏就被關在一處最偏遠的院子中,當初她可是見識了人情冷暖,丈夫的冷清、兄長的絕情,從大權在握的管家太太一下子淪落到被關在佛堂裏終老的平民夫人,要不是死去的賈珠身上有功名,她還有一個在宮中的女兒,還有一個將來有大造化的寶玉,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如此沒有尊嚴的活著。


    經過一段時間的頹廢後,王夫人就安份了下來,等她的女兒做了貴人,兒子考中進士,賈家到時候,還不得把自個供起來,王夫人也就靜下心來等。


    王夫人管家過年,即便是她被關了起來,府中也有不少她的人,即使是趙姨娘管著家,她被關在院中,足不出戶,她也能掌控二房發生的任何事。


    很快王夫人就得到了賈政再娶平妻的消息,這個二房還是老太太選的,宮中出來的。王夫人得知消息的時候,眼中很快閃過一絲狠厲,她的寶玉,才是榮國府唯一的嫡孫,也是賈政唯一的嫡子。


    她如今這樣,肯定見不著寶玉,不過寶玉養在老太太那裏,王夫人根本就不擔心,隻是賈政這裏,娶了平妻,要是這個平妻再生下個嫡子,那她的寶玉在賈政麵前什麽都不是,等老太太百年後,她的寶玉什麽也得不到。


    王夫人是個狠得,為了自個的寶玉,她在劉氏沒有進門之前,就給賈政下了絕育藥。再有庶子,也會分一本羹,這些家產都是寶玉的,她本來是想把賈環也除掉的,後來仔細一想,到劉氏進門後,再動手,豈不是更好,能把這罪名安到劉氏的頭上。


    不過,她的計劃都被老太太給打亂了,劉氏是個聰明的,進門第二日就來看她,三天後就把看守她院子的婆子全換了,並把一些老人給打發了出去,不過劉氏這點手段,還是有點太嫩了,生不出孩子的平妻,怎麽能在府中站住腳跟。別忘了,隻要老太太寵著寶玉,這些下人,就不敢把她如何。


    據王夫人對賈母的了解,老太太也不是個等閑之輩,手段毒辣,老太太為了寶玉,也不會讓劉氏生下嫡子的,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太太在劉氏敬茶的時候,就給劉氏下了絕育藥。


    這劉氏不愧是從宮裏出來的,老太太的這番動作很快就被劉氏察覺到了,不過為時已完,這輩子她都不會再有孩子,不過,這劉氏不知道,即便是老太太不出手,她也不會有孩子的。


    劉氏能夠後者出宮,自然也有一番手段,她從來就沒有小看過王氏,對王氏從未放鬆警惕,查到是老太太出的手,王夫人反而沒有動靜,那她就不相信,王夫人為了自個兒子,沒有出手,不在她身上動手腳,那麽肯定就在賈政身上動了手腳。


    找了個機會,劉氏請了名醫給賈政瞧了脈,果然不出她所料,賈政被下了藥,劉氏知道後,並沒有聲張,畢竟這對她而言也是一個好消息。本來她著了道,是打算鬧一場,把王氏送走。誰想到查到最後動手的居然是老太太,二房一家還得靠著老太太,劉氏也就息鼓,沒有鬧僵出來。


    隻是劉氏也不能吃暗虧,加快了對二房的掌控的步伐,又打發了一批奴才出去,還有也故意透了消息給老太太,說她已經知道了老太太動手一事,明裏暗裏和老太太作對。


    老太太得到消息,對劉氏把探春記到自個名下,抬舉賈環的事情視而不見,隻要賈環不記在劉氏名下,一個庶子,對她的寶玉完全不構成威脅,劉氏的動作她就當沒看見。


    見識了王氏的狠毒的手段,劉氏就對賈環的安全上了心,防止王氏對庶子出手,要是賈環出了意外,賈政就隻有寶玉一個兒子,那到時候她哭都來不及。


    劉氏對王夫人的看管更加嚴,隨著時間的變化,劉氏對二房的掌控能力越來越強,王夫人得到消息的途徑越來越少,王夫人為了保住最後的人手,就斷了和這些人的聯係,讓這些人隱藏起來,打算到了關鍵的時候再用。


    寶玉那裏,隻要有老太太在,王夫人就不擔心,這幾年像是被剪除了羽翼,沒有野心的禿鷹,每日裏過著吃齋念佛的生活,連房門都很少出。邢悅在賈珠死後在她耳旁說的那句話,已經成了她心中的魔,讓她不得不日日在佛前念經祈禱。


    幾年下來,看門的婆子,見王夫人一直都很老實,心中也就放鬆了警惕,在王夫人念經的時候,就會說一些閑言碎語,哪知王夫人一直就留意她們說的話,寶玉被接回了二房,寶玉被打的消息都很快傳到了王夫人的耳中。


    王夫人幾年都沒有見過寶玉了,自然相見兒子,忍著心中的渴望,又老實在院中呆了一個月,這才讓婆子再次放下警惕,趁著婆子不注意,給溜了出去,正是寶玉在學裏打架的那天。


    王夫人出來院子,府中大部分是新麵孔,都不認識她,以為她是府中哪處的婆子,也不理會,讓王夫人聽到了更多的消息,知道自個兒子在學裏被打破頭,賈環那個賤種也受了傷,還有人拿寶玉和賈環做對比,竟是認為賈環比她的寶玉有出息,等等。


    王夫人強忍著心中的恨意,趁著婆子不在溜了回去,夜裏偷偷的哭了一場,在佛前給寶玉祈禱,強忍著心中的焦慮擔心,沒有在出院子。


    等從看門婆子的閑言碎語中,得知寶玉已經平安,這才鬆了一口氣。也有心思算計別的了,那個賤種,哪點不得上自個的寶玉了,眼中起了殺意。


    再一次趁著婆子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溜了出去,找到一個婆子,把頭上一個不起眼的銀簪子給了那人,就回到院中安心的等消息。


    王夫人以為自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在佛前等著賈環夭折的消息。王夫人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劉氏看在眼中。上一次王夫人出去,以為沒有人認出她,光明正大的聽一幫下人們閑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愣在那裏的小鵲。


    這小鵲是趙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鬟,自然是見過王夫人的,一眼便認了出來,回去之後,把這事悄悄告訴了趙姨娘和劉氏。


    劉氏讓趙姨娘和小鵲不要打草驚蛇,讓兩人看顧好賈環,派人盯著王氏,王氏也真夠能忍的,到了一個月後,才再有了動作,去找了伺候花草的二等婆子蘭婆子,這蘭婆子的女兒蘭巧兒正在賈環身邊伺候的二等丫鬟,等那蘭巧兒動起手,就被人拿個正著,被劉氏扭送到賈政麵前。


    王氏等到了自然不是她期待的好消息,而是暴躁黑著臉的賈政,賈政二話不說,就上前給了王夫人一個耳光,嘴裏罵著毒婦,惡毒的女人,並把蘭巧兒母子扔到王夫人麵前。


    王夫人看到蘭婆子,就知道事情敗露了,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平靜的看著賈政,和賈政做了做麽些年夫妻,她怎麽會不了解這個曾經的枕邊人?


    “老爺,你也別罵我是毒婦,要是老爺不那麽看中那個賤種,忽視了對寶玉的教導,我能對賈環那個賤種動手。珠兒去的早,如今我就寶玉和元春這個兩個孩子,元春進了宮,日後如何,誰也說不好,眼前就剩下寶玉一個孩子,寶玉自小體弱多病,又自小養在老太太那裏,與老爺不親近,我不為他打算一二,難道要等到賈環那個賤種壓到嫡子寶玉頭上撒野不成?”王夫人豁出去了,這話說得使賈政也想起了出色的大兒子,想到因為王氏,珠兒生生得被熬幹,還有陷入深宮的女兒,要不是王氏揣掇,他出色的大女兒,憑借著出身公爵府,也已經嫁入一等的好人家,頭上有個誥命頭銜了,完全忘了當初做這些決定,他都是點過頭的。


    “你還有臉在我麵前提到珠兒和元春,他們兩個如今這結局,還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一時間對王氏的感情也複雜起來,最後眼中隻剩下恨意,賈政冷冷的看著王氏,說道:“日後你給我老實點,要是你再鬧事,不管老太太準不準許,我都會把你休出賈家。”說完拂袖而去。


    王夫人看到賈政的背影,冷笑了一聲,也不上藥,接著跪在佛前祈禱。劉氏更是把看守王氏的人換了個遍,王氏的待遇也差了不少。


    二房這番動作,很快老太太和大房就得到了消息,邢悅和賈赦聽了之後,隻是歎息一聲,命人去看了賈環。老太太知道此事之後,把還在她身邊養病的寶玉抱在懷裏,在賈寶玉看不見的時候,眼中透過一絲凶殺之意。


    看來王氏那個蠢婦是不能留了,要是她如此的折騰下去,這要是傳了出去,元春和寶玉別說出人頭地了,等她百年之後,寶玉就是在家族中生存也艱難。


    不過,老太太如此想,但是要實施起來也難,如今看守王夫人的婆子丫鬟,又被換了一遍,全是劉氏的人,要讓王氏死,隻能采用軟刀子下藥,不能明著用刺殺暗殺等辦法。劉氏不知道,她給王氏身邊派人,監視看管王氏,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居然保住了王氏一條命。


    賈赦看著二房王氏的作為,不得不承認,他家中這位是個好的,對邢悅有好上幾分。


    邢悅現在管不上賈赦是如何想的,她現在忙著給賈琮和林新準備上學用品,這家學剛出了新規,身為規定製定者之一賈赦的兒子賈琮無論如何也要去家學念書的,木先生也被賈敬、賈赦、賈政三人聯合勸說下,去了家學講學,自然新哥兒也要跟著去家學念書。


    要說這林新果然不愧是書香門第出身,這骨子裏就帶著書香氣息,即使之前沒有好好教養,這幾個月教導下來,行為舉止進退有度,雖然有時候還跳脫一些,到底大麵上的規矩不差,出去見人也不失禮,念書更不了的,這才念了四個月,這念書都超過琮兒的進度了,惹得木先生十分喜愛,要不是林新是林如海林探花的兒子,恐怕已經收林新為弟子了。


    新家規實施第六天,賈赦起了個大早,帶著賈琮和林新去了家學,二房那邊賈政帶著賈寶玉和賈環也去了家學,還有東府的賈敬,也一並去了,什麽大事能勞得動這三位一同去家學,那是因為今天是新家規實施以來第一次考試的日子,由木先生和賈代儒一同商量出的考題,也是為了摸清楚家學中學生的學習進度。


    有賈家三兄弟在家學坐鎮,學裏那幫壞小子,也不敢鬧事,老實的咬著筆杆子苦苦思索作答。


    上午考試,下午閱卷,到了快下學的時候,這成績也出來了,排在第一名的不是賈家子弟,而是一個親戚家叫陳秉正的孩子,第二名是賈芸,第三名叫周源,第四名是賈琪,第五名是賈故,這些孩子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家貧。


    賈敬三人把幾個孩子該得的獎勵放在荷包中發給幾個孩子,那荷包是邢悅特意讓人做得,上好的青色細棉布料子,正麵繡著一本書,書上寫著一個字賈字,反麵繡著象征君子的竹蘭,端是好看。賈敬還發表了講話,鼓勵家學中的孩子,好好學習,爭取下次能夠拿到獎勵。擔心幾個孩子帶著銀子回去不安全,就派人把幾個孩子送回了家。


    下學後,賈赦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邢悅看著兩個孩子都不高興的回來了,就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來這兩個孩子因為沒有進前五名,心中不高興,邢悅笑著說道:“你們兩個才上了幾天學,得了獎勵的那幾個,可比你們年齡長幾歲,家學不是三個月考一回嘛,接下來三個月好好學,等下次考試,考到前頭就好。”邢悅可沒有聽兩個孩子不高興,就讓人給兩個孩子做一模一樣的荷包出來。


    邢悅沒讓人這麽做,還就有人偏偏這麽做了,老太太就讓人給賈寶玉做了一個,青色絲綢料子的,讓賈寶玉第二日帶去了家學,不止老太太,還有不少家中有錢的學生,第二日也帶著類似的荷包去了家學,這些人都被賈政訓了一通,從此那個荷包成了賈家家學優等生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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