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天堂和地獄,你沒有資格置喙,也沒有評判的權力。」


    魏遠盯著白靳的臉,此時那張臉的樣子如果出現在基地,勢必會引起騷亂。可這個人顯然一點都不在意。


    「白先生,接下來讓我上去吧,免得他們耍花樣。」安保員又及時地表忠心,期待地看著白靳,目光仿佛在看著一位主宰他命運的神。


    讓他上去吧,讓他上去吧,隻要上去他就自由了!


    安保員的表情,配合著白靳剛才說的監獄故事,像是一個現實版的諷刺劇幕。


    魏遠陡然發覺異樣。


    「水你還不喝嗎?」白靳似乎和顏悅色地問安保員。「你拿著水怎麽爬上去?」


    安保員僵硬了一下,低頭很想要賠笑:「我,我上去就喝。」


    安保員的手死死捏著水瓶,似乎都有汗液從他緊張的掌心裏流出來。不能在最後關頭鬆懈,不能。再忍忍他就贏了。


    魏遠神色已然驟變,他看著那個還渾然無知的安保員,隻感到周身惡寒。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明明可以所有人都安全出去,為什麽他還要這樣?!


    安保員還在奴顏卑膝地哀求白靳,他以為他距離自由隻有一線。


    就像是即將刑滿釋放的人員。


    「夠了……」魏遠忍不了了,他盯著白靳,「為什麽非要這麽對他?」


    安保員一臉懵懂看了看魏遠。


    白靳又狂笑起來,他每次笑都好像是神經質表演一樣,給人的感覺是毫無情緒隻有肢體。「是他們自己蠢,自己蠢啊。」


    能走出監獄的,憑什麽會是蠢人。這從來也不是蠢人的遊戲。


    安保員臉上的肌肉終於開始無法自控地顫抖,他好像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低頭茫然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水瓶。


    他根本,就沒碰過裏麵的水啊。


    魏遠注意到,白靳的手上是戴著手套的。


    白靳喝過瓶子裏的水,這不假,所以那個安保才卸下了防備心。


    「誰告訴你水隻能在瓶子裏呢?」白靳陰森森地盯著那個被玩弄的可憐人,「你說不是你蠢嗎?」


    因為這樣就卸下戒心,放下警惕,不是愚蠢是什麽呢?


    手裏的水咣當落到了地上,安保員恐懼地看著白靳,「你,你說什麽?」


    白靳的表情猙獰如閻羅:「我說你蠢。」


    安保員抬起自己的雙手,他呆滯地看見他的掌心跟手指充滿液體,可那些液體並不是他的手汗,而是其他的,更恐怖的東西。


    「啊!!!」


    張政在洞口聽見一聲極為恐怖淒厲的尖叫聲,那尖叫甚至沒有停止,而是一聲又一聲,仿佛野獸那樣瀕死一連串的呻吟吼叫,「啊!!!」


    「啊!!!」


    張政快嚇死了,渾身打了個冷顫,烈陽之下他甚至都體會不到溫度。


    那個安保員瘋狂地朝著白靳衝了過去,「啊!!!」他甚至都說不出話了。


    白靳抬起早已上膛的槍,對著那個安保員的頭頂,那安保員眼前卻什麽也看不到了,狂吼著直直衝向前。


    砰!


    子彈在極近的距離射穿了對麵的眉心,安保員張開四肢撲上去的樣子宛如定格一樣停頓了一秒。


    然後他就倒了下去。


    白靳吹了一下槍口不存在的咽,盯著地上礙事的屍體,踢了一腳。


    「到底是為什麽。」魏遠聲音如同從另一個世界傳過來,遙遠和迷惘。


    為什麽拿著人的命開玩笑。


    那個安保員的心裏,想必也是如此、明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隻要出去就好,為什麽,為什麽。


    他至死都明白不了。


    而白靳從剛才的瘋顛轉變為極為漠然:「殺人需要什麽理由,就是想殺。


    你吃飯需要理由嗎。


    張政罵了那麽多句變態,實際都沒有表達出來真正的變態。


    根本沒有理由。


    可以說因為他骨子裏就是變態,從前因為殺人被關入燈塔監獄,到現在此刻,一直都為了滿足骨子裏那種變態欲望。


    「這下沒有人叫嚷著要上去了。」白靳說道。實在吵得很。


    地上扔著張政丟下來的繩子,白靳撿起來,朝著魏遠走過去。


    魏遠知道這個結局必然會來。


    現在隻有他,趙穎,和白靳。


    「魏博士,你很聰明,但再聰明也隻是個普通人,你這樣的人,沒必要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魏遠望著他,沒有說話。


    白靳伸出手,把趙穎從輪椅上扯了下來。趙穎似乎顫抖了一下,但眼睛沒有睜開。


    白靳把繩子拴在自己和趙穎的身上,像是張政帶著薑善出去那樣。他的唇勾起,機器和人皮的臉露出森森。


    「這個世界,異者得生。」


    魏遠不動也不說話,似乎放棄了所有的掙紮。在這個瘋子麵前,做什麽都無用。


    趙穎被白靳捆在身上,白靳退著向懸梯:「永別了,魏博士。」


    魏遠看著白靳背著趙穎上了懸梯,而洞口的張政已經察覺到不對,趴在邊緣死死盯著下麵。


    十米深他很難完全知道底下發生了什麽,但是剛才嚎聲那麽慘烈他也意識到問題了。


    等到隱隱能看見懸梯上漸漸上來的雙人身影之後,他直接變色:「為什麽是你背著趙穎?老魏呢,你想把他丟下?!」


    「我警告你,立刻把老魏拉上來!不然信不信老子從洞口推塊石頭把你砸成狗?!」


    張政拚命威脅著白靳。


    可他的腦子跟白靳哪裏是一個水平線,白靳一隻手抓著槍,槍口對著他:「我奉勸你老實點,真想砸的話,我摔下去之前一定後背著地,讓你這位親愛的隊友,給我當肉墊子。」


    趙穎還在他背上。


    張政果然開始忌憚,臉色一下就白了。


    張政以為自己和薑善先上來就肯定占據了先機,再怎麽都能治的了這混蛋,讓他不敢做出出格的行為。


    可是,沒想到依然是他被反製。


    白靳陰陰冷笑,等他上去就送這個蠢貨也上西天,這種智商低下的劣等人一個都不配活。


    張政這會功夫急得在洞口來回走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怎麽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他還搖了搖薑善,盼望著薑善能再奇跡一把醒過來。


    可是結果讓他失望了。


    白靳往上趴著,隻需要三個格子,他就可以來到洞口,而這時候,洞旁的張政也終於死心了。「老魏……」


    張政想抱頭痛哭。


    白靳爬上一格,甚至一伸手,都能碰到張政了。


    「我勸你也停在這裏,別再往上一步了。」一聲輕柔卻冷漠的嗓音響在白靳的耳邊,同時有一道冰涼的什麽抵在了他脖頸的動脈處。


    白靳愣了,張政也愣了……繼而眼中一陣狂喜。天哪!居然是趙穎醒了?!


    趙穎手中握著那把鋒利的指甲刀,白靳把她牢牢困在身邊這麽近,簡直是給了她絕好的機會。


    要近這個魔鬼的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白靳緩慢說道:「你什麽時候醒的?」


    趙穎被鬼水侵蝕,被薑善從死亡線拉回來,白靳


    幾乎不可能想到她會這麽快醒。


    趙穎嗓音幹啞,她其實就是嚴重脫水和失血,「越臨近自由,人越蠢是不是?」


    看起來這位自視甚高的白先生也沒能逃過這個定律。


    白靳顯然也聽明白了,臉色因扭曲而猙獰。「……小瞧你們這些螻蟻了。」


    趙穎冷冷道:「把槍交給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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