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循想,他呂氏祖先,定是願意看到呂家後輩兒郎和自己的妻子鶼鰈情深的。


    外頭的又一次祭拜儀式結束後,甘棠和呂循被請出房間。


    甘棠先由人引著給自己的公婆奉茶,奉鞋襪,堰國公和堰國公夫人麵上都喜氣洋洋的接過甘棠的敬茶和禮物,然後封了兩個厚厚的紅包給她。


    之後就是呂家親戚們,長輩她就和呂循一道下跪奉茶奉鞋襪,平輩她就和呂循一道福身並奉上荷包,晚輩她就亭亭玉立在哪兒等他們給她行禮說吉祥話。


    呂家人多,甘棠也沒打算要在這幾天就把人臉和她之前看的呂家氏族譜係的人名對上,就一直麵帶笑容行禮。


    到一年輕男子跟前時,與呂循一道見過禮後,年輕男子也給他們回禮,並回贈了兩個紅包,然後他玉容悅舒說,“究易,弟妹,你們大堂嫂如今懷有身孕,不好與你們新婚夫妻相見,故而托了我多喝一杯弟妹的奉茶,自然禮也要雙倍回贈,還請弟妹莫見怪。”


    因為對方是男人,甘棠不好直勾勾打量他,所以她隻虛虛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這是個和呂循差不多身量的男人,和呂循有幾分相似,容貌也是上乘的,其頭戴綸巾,身穿淺褐色錦緞長衫,項上腰上指間半絲飾品都無,看著實在簡單樸著的很。


    甘棠剛好站在男人的左耳邊,故而她那虛虛一眼,就看清了他的左耳下的一道疤痕,從耳垂延伸到青絲裏,這疤並不明顯,也並不醜陋,可還是讓他俊美的容貌憑添凶厲。


    其實這男人說話聲音柔和,麵上也有深深笑容,但甘棠還是覺得他不好惹。


    甘棠想到之前她以為自己會因為甘二叔和呂循婚事告吹時,呂循跟她說的事——呂循的這位大堂哥當年是和呂循大伯父從九死一生的戰場歸來的。


    那疤是那時留下的?


    “堂伯說笑了,弟媳多謝堂伯與堂嫂愛護才是真。”甘棠邊說又給男人敬了一杯茶。


    男人接過茶,呂循就神色不變的將甘棠帶到下一位呂家親戚跟前見禮。


    ……


    認親完,大家便散了。


    甘棠和呂循回房後,甘棠就迫不及待的去數自己收到的紅包,“究易哥哥,你家的親戚給我的紅包都好厚呀。”


    呂循寵溺的揉了揉甘棠的腦袋,然後把甘棠的陪嫁女侍都喊進房間。


    甘棠這次一共帶了十二個陪嫁女侍,最親近的自然是李嬤嬤醉兒熏兒三人,木黎木香她此次並未帶來,餘下九人裏有從西川來的糕餅伯伯的女兒,另外八人都是甘家給她的。


    她此次成親,甘家給了她三戶陪房,共二十二人,男丁如今都還住呂家外院,看管甘棠的嫁妝,女眷則都入內院,由呂循屋裏原本的管房嬤嬤暫時分派了些差事。


    甘棠看呂循好大的架勢,也收起財迷笑容,等他說話。


    呂循見十個陪嫁女侍站了三排,戰戰兢兢等他發話,他麵色十分認真莊重,“你們世子夫人已經來堰國公府兩日了,今兒祠堂也拜了,族譜也上了,你們怎的還不改口?”


    就這?甘棠並眾女侍,“……”


    “你們不改口,你們世子夫人也不改口,這婚是白成的?”呂循聲音又沉下兩度。


    新婚三日無大小,不僅是指新婚夫妻,新婚夫妻院裏的女侍小廝們,也是一般的,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都不可責罰。


    當然主人家為了討個喜慶,也不會在這麽大喜的日子去懲戒他們。


    甘棠的女侍們一時也不知,因著這事,是要先下跪認錯還是先把稱呼改了過來。


    李嬤嬤一臉見鬼了的表情,詫異的望著自家姑爺,她怎麽……她怎麽記得呂家世子從前不是這樣的,這也太幼稚了吧?


    “世子爺安,世子夫人安。”李嬤嬤先改口。


    其餘十一人也跟著改口,齊聲道,“世子爺安,世子夫人安。”


    呂循心情舒暢了,他大手一揮,“賞。”


    聞言,九個女侍又喚了一次。


    呂循屋裏原本的管房嬤嬤立在屋外大聲說,“世子爺,您屋裏原本的女侍小廝打前日就改了口,您怎麽不賞?”


    呂循揮退甘棠帶來的女侍,往外走了兩步,對他的管房嬤嬤說,“他們也有賞。”


    管房嬤嬤笑意盈盈道謝,然後正色說,“世子爺,您既然今日就召了咱們新夫人的女侍,那就在和夫人多說兩句,讓她費費心,把咱們院裏的人事用度抽空時安排出來,老這麽臨時也不好,易生亂子。”


    呂循聽到那聲世子夫人,現在一副萬事足的模樣,他很敷衍的擺擺手,就關了門。


    屋內一時隻剩下呂循和甘棠兩人。


    甘棠見呂循並未真生氣,也鬆了口氣,繼續數自己得的紅包,見呂循回來,她放下紅包說,“究易哥哥,金嬤嬤與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歸置好這些紅包,就去召她們來說話,把你院裏都安排的好好的。”甘棠一副,你放心吧,這些事我會做好的自信樣。


    呂循略微用力把甘棠腦袋從紅包裏移出來,他捏著她的下頜,狠狠地吻著她的眉眼,鼻尖,唇瓣,“昨夜不是已經能改口叫夫君了?怎隻幾個時辰就忘了?難不成卿卿隻有在我們敦倫時,才會叫夫君……好吧,即是我巴望著卿卿叫我夫君,那我就多出點力。”


    啊!啊!啊!


    甘棠覺得呂循太過分了!


    那一臉我其實很無辜,我隻是想讓你改口的純良樣為什麽這麽虛偽!


    那手,手不許亂摸。


    甘棠雙手抓著呂循從自己衣襟裏摸進去的手,軟語哀求,“究易……夫,夫君,一會兒還要去和爹娘他們用飯,天,天,也還沒黑,你別鬧好不好。”


    甘棠輕喘求饒,“李嬤嬤說,那裏都破皮了,你不要捏,疼。”


    呂循原是想逗甘棠,讓她早日打破羞恥,無論人前人後都能自然的叫他夫君,但聽到甘棠喊疼,他就認真起來,作勢要扒甘棠衣服,查看甘棠身上的傷勢。


    甘棠今晨上藥時,實在羞得厲害,把呂循趕出去了,呂循印象裏隻有昨日事必後,甘棠渾身潮紅的畫麵,是真不知道,情欲消失後,甘棠的身子是怎樣的。


    “卿卿,讓我看看現下可消腫了,怕是藥不夠好,我再去尋藥。”


    呂循是認真的著急,甘棠也是認真的羞窘,為何呂究易成親後就不跟以前一般了,老欺負她。


    甘棠拚命阻止,“夫君,我好的,隻要你往後輕一些就沒事,你快出去,我要理衣服找金嬤嬤說話。”甘棠攏著被扯亂的衣襟,費力把呂循往外推。


    呂循不走,但也不作弄甘棠了,不過他還是威脅了甘棠兩句,“卿卿,新婚這三日,你眼裏心裏隻能有我,你若是在再我跟前提及別的事,我就不分晝夜弄你,讓你下不了床。”


    甘棠渾身激靈,無辜可憐的看著呂循,也不知該說什麽。


    呂循看的心軟,他抱住甘棠,語態眷戀的說,“卿卿,三朝回門後,我就要去北邊一趟,少說半月後才回得來,這三日就留給我一人可好?我會顧著你,不傷了你的,那些家事,娘會教你,商音她也能助你,你莫怕你在家裏什麽都不知。”


    一般來說,新婦入門的第一天,婆母都要給其點排頭吃,讓其知道敬畏親長,但今朝堰國公夫人並未對甘棠說一句打著教育的名頭下她臉麵的話,反而她一直對甘棠喜笑顏開的,紅包也給了老大一個。


    聽得呂循說他要在三日後離家,看著呂循那一臉的不舍,甘棠小心翼翼拉過呂循的手,結結巴巴說,“究易哥哥……夫君,那你現在別作弄我,我夜裏……夜裏不會拒你。”


    呂循大喜,牢牢抱著甘棠,不時要親吻下甘棠的臉頰,手指。


    他這舉動,總給甘棠一種,她馬上又要被吃幹抹淨的錯覺,但呂循忍得,到去呂家親長跟前用飯時,他都沒什麽過分舉動。


    要說這人呢,都是難琢磨的。


    甘棠巴巴問呂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時,呂循總覺得礙眼,不樂意跟她講,現在兩人獨處,他又應了甘棠現在不作弄她,於是就在這種曖昧氛圍裏,把過去一段時間發生的事都跟甘棠說了。


    甘棠此前隻知道因為蘇州嶽氏要她甘淳姐姐為未婚夫殉葬的事上達天聽後,皇帝陛下狠狠地責罰了蘇州嶽氏和邳州嶽氏兩家,連兩地的黎明百姓也跟著受了牽連,後頭她又聽了一耳朵這事得背後怕還有隱情,便兩眼一抹黑,被外祖母她們趕回閨閣繡嫁衣了。


    呂循說,這事的起因根本不是蘇州嶽氏一旁支家的當家主母仗姻親勢力欺人,要甘氏出女兒殉葬。


    朝廷在北方發現了一座鐵礦,該派誰去掌管才是事件的起因。


    無論哪朝哪代,金銀銅鐵鹽等礦產,都是由國家派大臣去管控,大臣派人去挖掘。


    而北邊有呂氏一脈的軍隊,這個礦產最先發現人就是呂家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姝女難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要好好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要好好噠並收藏姝女難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