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影響到呂循行事,所以呂循才忍不住打人的?


    呂循會打呂大堂哥確實是因為呂大堂哥在外頭惹事,影響到呂循行事了。


    此遭,還影響到了剛被封為空王殿下的符溫恕。


    皇後娘娘給符溫恕定下的正妻是允氏女,但因允氏女如今還在從桐灌鄉趕來的路上,故而賜婚懿旨一直未下。


    如今符溫恕已經振作起來,不想受人擺布。


    所以他和呂循就想在允氏女到閆隆之前,把這樁婚事搞黃。


    可他們才剛行動,呂大堂哥就出事了。


    月前,就是呂商音出事那段時間,閆隆城南發生了一樁駭人聽聞的事。


    城南那邊多住著一些社會地位低下的人,裏麵有賤民有乞丐。


    原本雖然他們社會地位不高,可隻要不犯事,也無人會去在乎這群生存已經很艱難的人。


    但是,在某一日剛清晨時分,那裏被發現一氣死了三十個乞丐。


    在帝都,除了菜市口,這麽些年就沒聽說過那個地方一氣死了這麽多人,頓時全城民眾都大駭不已。


    什麽靠譜的不靠譜的說法都冒出來了。


    刑部掌天下法令發布和案件查詢。


    當時呂循不在閆隆,這事就被皇帝陛下派給金集鄴。


    然後金集鄴查了大半個月,發現殺人凶手是呂大堂哥。


    要說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呂大堂哥雖隸屬兵部,可他多時是待在北軍營,並不需日日上朝,可呂大堂哥這段時日一直在閆隆城。


    如果此番金集鄴把查問結果遞到皇帝陛下跟前時,呂大堂哥在北軍營,呂循還能從中周旋一下。


    偏偏這事查出來時,呂大堂哥在閆隆城,皇帝陛下便直接派人把他緝入皇宮,欲親自審問。


    呂大堂哥在金集鄴提供的確鑿證據下,對自己殺人的事供認不諱。


    皇帝陛下看呂大堂哥那張不知悔改的臉,氣的頭暈,當即覺得呂大堂哥暴戾難除,要把他斬立決,以一命賠三十條人命。


    呂循和呂大堂哥在怎麽不合,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命。


    就隻能以呂大堂哥說的殺人理由——那些乞丐是北戎人為辯點保呂大堂哥命。


    皇帝陛下這個人吧,他殺人的時候手起刀落麻利的很,但這不代表他喜歡看臣下也去麻溜殺人。


    且那時皇帝陛下根本不覺得這是呂大堂哥可以殺人的理由。


    因為金集鄴上奏中說,那些乞丐雖是北戎人,但他們是幾十年前因為各地戰亂,四處漂泊而來,早在閆隆城做了幾十年乞丐,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民眾,並非北戎探子,也並非北戎士兵,不該被呂大堂哥虐殺。


    所以呂循的求請,還差點引火燒身。


    這時候,符溫恕也進宮來求請。


    原本還隻是生氣的皇帝陛下和符溫恕聊過之後,可以說是盛怒。


    最後的結果,呂大堂哥命保住了,隻仗五十。


    而符溫恕頂著兩巴掌回家,皇後的賜婚懿旨也會於今日申時入還在修建中的空王府和閆隆允府。


    為了救一個嗜殺成性的呂大堂哥,呂循和符溫恕的謀劃落空,呂循能不生氣嗎?


    原本他也沒想動手,偏偏呂大堂哥還不知好歹,挑釁呂循,覺得呂循多管閑事。


    當即呂循也不顧呂大堂哥剛受完杖刑,就給了他兩拳,本來就氣息奄奄的呂大堂哥也直接被他打暈。


    ……


    甘棠趕到隔壁威勇侯府時,呂循已經停止打人,但他手背上帶血。


    甘棠細細查看,見不是呂循的才放鬆下來。


    「夫君,回家。」甘棠說。


    呂循死死抱著甘棠,好半晌才平複了心中的戾氣,他可憐兮兮說,「卿卿,你來接我回家啦,好,我們回家。」


    呂循想去牽甘棠,但看到自己手上的血,他又恍然不知所措。


    甘棠堅定的牽上呂循的手,並不在乎血腥染到自己手上,他們夫婦一體,酸甜苦辣鹹都該一起嚐。


    兩人回了物極院,甘棠隻顧著給呂循換衣,把他收拾好,才想起來問呂循在外頭發生了什麽。


    呂循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想再去打大堂哥一次。


    甘棠忙拉住他,「先跟我說事。」


    呂循一瞬被順了毛,把城南三十乞丐虐死和符溫恕與允氏女的親事無法再更改都告知甘棠。


    甘棠心疼的摸了摸呂循的臉頰,「夫君,辛苦了。」


    「卿卿,如果是我謀劃不到位,輸了,我認。可是是因為大堂哥出了岔子,我實在難以忍受。


    這麽些年,我不求大堂哥能和我一心,可他怎麽能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添亂。


    他是不想活了,那他的妻兒怎麽辦,整個呂家怎麽辦,虐殺三十人啊,若非溫恕去求情,他現在那還有命被我打。


    卿卿,我不理解,快十八年了,大堂哥這些年殺的北戎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麽他心裏的仇恨就不消解呢?若是國家打的起仗,陛下會不準他打嗎?他怎麽就不能理解一二呢。」


    呂循不理解,其實也後怕。


    大堂哥現如今敢明目張膽在帝都城內殺人,那日後若是有誰惹他不快了,他是否也會不顧場合,不顧對方身份的一刀殺了對方。


    若對方是呂家招惹不起的,那呂家就得陪大堂哥一起死了。


    甘棠抿了抿唇,才試探說,「夫君,大堂哥他可是腦子有傷,並未痊愈。你曉得二舅母也是在戰場上救治過士兵的,我從前聽二舅母說,有的兵士傷了腦子後,看著隻是一個小傷疤,比那些斷了手腳的兵士恢複的還快,但不久後,就會發現隱症,如心中有執念的,會就此加深,無法控製情緒,嚴重者還有因此瘋魔的。


    我記得大堂哥他左耳到後腦有一道疤,不然找醫士給他診治一下,如果緣由真是如此,那就和大伯父商量一下,讓他少出門,好好修養幾年,其他的待幾年後再說,說不得大堂哥就好了。」


    甘棠看的出,呂循雖然氣呂大堂哥,但卻沒想過讓他死。


    呂循拇指和食指搓了下,「卿卿,此事我會去跟大伯父說。」


    甘棠點頭,「瞧著你不生氣了,那你獨自在這裏呆一會兒,我去隔壁看看……我會多帶些人,大堂哥不怎麽樣,大堂嫂總是好的,我幫她帶帶孩兒,也不幹什麽。」


    見呂循要拒絕,甘棠忙解釋。


    呂循不情不願的送甘棠到堰國公府門口。


    威勇侯府剛剛發生了一場大亂,出乎意料的卻並未出現十分混亂的場麵。


    毛幼清確實是管家的好手,便是她的丈夫被打個半死,她十分擔心緊張,她也將威勇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去尋醫者的去尋醫者,開庫房拿藥的開庫房拿藥,燒熱水的燒熱水,便是大家都步履匆匆,也不見一絲紊亂。


    「大堂嫂,我家那位實在莽撞,大堂哥都這樣了,他竟也不控製下自己,還請您寬宥則個。我聽聞小侄兒哭的不停,怕是受了驚,帶了些安神藥材來,你給小侄兒用上。」甘棠過來,就先表示歉意。


    毛幼清並不知事情始末,現在真有些責怪呂循,連帶著甘棠她也看不順眼,「哪能那般打人啊,弟妹,他們兩兄弟素日裏不合就罷了,今兒我夫君都要沒什麽生氣了,他還不


    管不顧的,這不是要人命嘛。」


    甘棠再次表達歉意,然後把呂大堂哥殺了三十乞丐的事告知毛幼清。


    毛幼清駭的說不出話來,她惶恐的看著如今安置了呂大堂哥的屋子。


    毛幼清自幼管家,初時那些仆從見她年紀小,想欺瞞哄騙她,她看清那些仆從的嘴臉後,也讓一些人見過血,隻為能以儆效尤,可後來她越發有手段了,她就能在一些事還隻是芽苗時將其掐死在搖籃裏,再沒打殺過人。


    可她的夫郎,如今並非在戰場上,就殺了三十個乞丐!


    天啊,她的夫郎今後會殺妻殺子嗎?


    毛幼清心裏突然感覺自己被一片陰鬱籠罩。


    甘棠扶住搖搖欲墜的毛幼清,「大堂嫂,此事還待後議,總之大堂哥的命保住了。我來也是怕你此刻忙不過來,替你照看下孩兒。」


    毛幼清現在如丟神了一般,靠在柱子上歇息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對甘棠深深一拜,「我原還氣大堂弟對人太狠,此遭多謝了。」


    毛幼清是明白事理的人。


    ……


    堰國公,威勇侯得到消息歸家後,呂大堂哥已經被大夫診治了一番,藥也服下了一劑,如今正昏睡著。


    威勇侯一臉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的悲痛,可看著獨子蒼白虛弱的臉,他又發不出一點怒火。


    晚些時候,呂循和甘棠說了,如今家中要把呂大堂哥留在家裏養傷,大伯父威勇侯前去北軍營戍守的事。


    呂循還說,為了大堂哥不在犯渾,大伯父拜托他倆的爹堰國公,在堰國公府給大堂哥和大堂嫂辟個院子出來,讓他倆先住這段時間。


    堰國公應下了此事,呂循也在此時提出,讓大伯父趁機給呂二弟一個立功機會,讓他能回北軍營去。


    大伯父想了想,應下了此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姝女難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要好好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要好好噠並收藏姝女難求最新章節